仅隔一指距离的俩人猛地顿住,周围围绕起来的灼热气氛在这一声声缓慢且频繁的敲门声里荡然无存,舒纪程收回手,傅云漓也觉得有点窘迫:“不要……你去看看?” 舒纪程瞧她一眼,随后起身推开门。 月色下的黑色宽袍犹如暗墨浓稠,上绣猩红花纹更是似烈焰燃烧,舒纪程一愣,随后前走几步带些冷嘲道:“皇叔,打扰别人新婚花烛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楚江夙听后似有些不解,抬眸上下他的衣襟半晌,问道:“都多久了,你还没开始?” “咳咳咳。”舒纪程觉得他不适合聊此,反问道“皇叔来有什么事儿吗?” 楚江夙的眸光移开,掸掸袖子道:“看见舒诺了么?” “五弟?”舒纪程皱眉语气带有试探地问道“她怎么了么?” 楚江夙声音清浅:“她不见了,问你见到没有。” “五弟不见了?!”舒纪程眉头皱得更深,神色疑惑也含着担忧“这怎么可能,皇府就这么大地方,好端端的大活人能跑到哪儿去?” 楚江夙转头看向他:“是啊,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贤侄,你觉得呢?”
第95章 不懂事儿的长辈 “皇叔怀疑我。” 舒纪程也径直对上他的视线,缓声道。 楚江夙没有说话,身上的压迫感于一瞬间放至最大,舒纪程袖下的拳头握紧与他抗衡,但却没过多久,他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和他对视。 “皇叔便是怀疑,侄儿也没有办法。”他道“五弟在我的府邸丢失,嫌疑最大的就是我自己,我犯不着冒如此风险来得罪皇叔。” 恭敬的语气不带一丝虚浮。 楚江夙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后才缓缓收回视线:“希望如此。” 说完他大跨步离开。 等楚江夙身影彻底消失,舒纪程这才收敛起诚恳谦卑的神态,他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前方。 “你知道的对吧?” 身后的傅云漓不知何时缓缓走出来,她来到舒纪程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声音清浅且带着肯定道:“你知道太子殿下在哪儿,对吧。” 舒纪程侧头看她:“为何会这么说?” 傅云漓摇摇头:“直觉……”再加上对你的了解。 她不继续说下去,舒纪程静静看着她,突然伸出手将她横抱起来,怀里的少女受到惊吓不自觉抬手搂住他脖子,他清浅一笑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没想到我的皇妃还有如此本事,但可惜,你的直觉错了。” 抱着懵懂少女缓缓往回走。 树枝轻颤,楚江夙背着手静静看着树下相互依偎离去的璧人,屋内烛光一瞬间熄灭,只有压抑的嘶吼逐渐传开。 他皱眉,转身离开。 “主子。”叶凌随他身后,来到僻静处才开口问道“难道太子殿下真的被挟持了?毕竟这二皇子府的戒备,属下真的不敢恭维。” 语气里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 楚江夙压下被夜风吹得散乱的头发,“你真这么觉得?” 叶凌一愣:“难道不是吗?” 舒纪程这次成婚真的是一波三折,一会儿乌鸦一会儿大火,但次次都挑选主子露面的时候,针对的意思简直太明显,也保不准有人借机虏获太子,借此来挑拨起楚江夙和舒纪程的对立。 好渔翁得利。 叶凌将想法复说一遍,楚江夙听着突然轻笑两声:“你说的很在理,但,那你把舒诺想的未免太傻了些。” “主子?” “她若真的被人强制带走,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但整个府邸都翻遍了,却查不到一丝异处,那就说明她是自愿的,且还没什么防范。” 楚江夙低声呢喃,思绪也跟着不停旋转,她究竟是怎么自己把自己玩儿没影的呢?寝室、大堂、书房……能藏人的,不外乎这三个地方。 “召集典狱司,把舒纪程的府邸给本侯看住了,人,必定在这儿。” …… 外面暗藏起风起云涌。 暗牢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能称之‘危险’的事情。 但舒诺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漆黑的牢里一片安静,只有墙壁上悬挂的豆粒油灯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周围没有窗户,更没有能计时之类的沙漏等东西,她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与其说被囚禁与世绝隔,倒不如讲被人间遗忘更为准确。 她感觉已经快过了一个世纪了,但也许只是几个瞬间。 “怎么,受不住了?”舒震元很快就发觉出她的暴躁不安,倚靠墙壁上不禁冷嘲道“你再烦躁也没用,除了加剧消耗你的神智,对你活着一点帮助也没有,往好处想想,你至少还有老子陪着,想当初我刚被关此处时,只能靠自言自语来解闷的。” 听见舒震元的话,舒诺坐到杂草堆上深吸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狂躁:“大哥,你当初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她开始找话题分解注意力。 “哼!”舒震元冷哼一声,带些阴狠道“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了,我敬重他如天地,他却视我如狼匹,说着多年情分的话,却囚禁得丝毫不犹豫,老子还要感恩戴德谢他的不杀之恩,我呸!” 似狠狠出了口恶气,他才平复下来反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关进来的?” 嗯…… 舒诺有些尬,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好奇心太重结果被人打晕带进来的吧,舒震元恐怕会认为她是个傻子,伸出食指蹭蹭鼻尖:“跟你、差不多。” 那边又传来一道冷哼声,之后便不说话了。 舒诺又问:“大哥既然是被人陷害进来的,那为何会关在舒纪程的府邸?” 她刚才听他用上‘爱戴’一词,那想必对方应该是个恩师之类德高望重的长辈,可无论什么样的长辈却始终是一名臣,不忍心杀大皇子,却毅然跟随二皇子,这种一仆侍二主的行径向来会很惨,最关键的,舒纪程竟然真的很听话没杀老大。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你说什么?!” 舒诺还未从思绪里抽回来,旁边的暗牢里便传来一声暴怒以及铁链来回碰撞的声音。 “你是说老子被关在了舒纪程那个废物手里?!我他娘***,舒纪程有什么********的资格敢来压制老子?!我**舒纪程你等着!!!” 舒诺默默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觉得好像多嘴了?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安抚大哥那将近暴躁的情绪,她似乎又听见脚步声传来了,眸里闪烁一丝阴沉,捏了捏手里的锥子,藏好。 将油灯放到地上摆正一个角度,她斜着身子躺到送饭人必能看见的地方,头发披散下来揉搓凌乱,闭上眼睛放慢呼吸,静静等着送饭人的到来。 脚步声缓缓靠近了,‘叮当’一声放下食盒了, 没有传来别的声音他应该是顿住了, 脚步声,来了。 舒诺感觉到有人触碰她的手指,但她的手早已放石壁上冻了许久,现在抹上去应该如死尸一般。 “不会吧……死了?” 那人低喃满含不确信,舒诺接着便听见铁链迟疑却又轻微的开锁声,藏于衣摆下面的锥子不自觉握紧,她没有动,静静等着。 近些…… 近些…… 再近些…… 好,就是现在!
第96章 终于见面了,大哥 温热的血喷洒而出,舒诺眸光狠戾地看着眼前满是不可置信的仆从,锥子的尖头砸入他的侧脑,他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就‘扑通’一声瘫软地上,断了呼吸。 舒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起袖子狠狠抹掉脸上的血泽,拿起油灯蹲下来,扒开仆从的衣襟仔细翻找。 “小子,你够狠的。” 那叮当作响的铁链声不知何时停了,舒震元声音轻缓,若是细听却能察觉透露的一丝兴奋。 舒诺没空搭理他,来回翻找摸索,总算在衣衫夹缝里找到一长串钥匙,她抬起腿迈过倒地的尸体,举着油灯缓缓走到旁边的暗牢。 一扇巨大的、并非透明的铁门横隔她面前。 舒诺有些愣了,一直以为舒震元与她一样只是被随意扔在茅草堆上不管不问,可现在瞧着,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 “大哥?” 她伸出手指敲敲铁门。 里面铁链摩擦的声音更加剧烈杂乱,舒震元似乎很激动,很心急,舒诺以为他会催促着快点打开牢门,可铁链震荡一会儿便悄无地停息,舒震元更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哥?” 舒诺又低喃唤一声,里面不再传来什么响动。 她将油灯挂到石壁上转移好角度使光线正好对准锁孔,拿起那一长串钥匙挨个翻找,挨个尝试,终是在‘咔嚓’一声,铁门缓缓地开了。 一股恶臭从里面扑面而来,舒诺抬袖子捂住口鼻却也忍不住低咳两声,拿下墙壁上悬挂的油灯,推开铁门走进去,地上干裂的杂草铺得厚厚一层,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让舒诺不敢冒然前进,试探性地往前走几步,再踏出第七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痴笑: “再往前走,你就要撞墙壁上了。” 舒诺猛地停下来,伸出手往前探了探,果然碰到了冰凉的墙壁。 “大哥?” “小子,我真没想到你会把门打开。” 舒震元嘶哑的声音徒然变得异常清晰,舒诺站在原处不动了,只是扬起唇角笑了笑:“大哥说的哪里话,你我是兄弟,做兄弟的哪有不互相帮衬的道理。” “呵呵……”舒震元冷笑两声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听我的,你慢慢走过来。” 舒诺点头:“好。” “左转,往前走。” “停,前面有个桶,绕过去。” “再接着走。” …… 舒诺依照他的指使一点点慢慢走着,等到他说‘再走近些’时,她却忽地停住脚步不再继续。 舒震元疑惑问她:“怎么不走了?” 舒诺面无表情:“大哥,我是比较实诚,但又不傻,你以为压低声音我就不知道离你是近是远了吗?” 面前声音哑然顿住了,舒诺倒退两步,蹲下来,将左手拿着的烛火向前伸,豆粒大小的光芒忽闪忽闪,浅浅朝上移,舒诺看见一张堪称狂放的面容,犀利的眉宇向上挑起,眼眸斜长深邃似盯紧猎物的鹰,脸颊消瘦却也硬朗。 油灯缓缓下移,破旧而又凌乱的衣衫已然不合身,宽大的手腕上也系着粗如树干的铁链子。 舒诺抬起眼睛重新对上他那似雄鹰犀利的眸子,淡淡笑道:“终于见面了,大哥。” …… 攀升树梢上的暖阳已然普照大地。 新婚夫妻隔日起来理应给婆母/母亲敬茶,可傅贵妃神智不清,便是舒纪程想法子治疗她,但她长期在舒诺那里受到折磨再怎么治都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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