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纪程不喜舒诺,无论权利道路上的争夺还是他们彼此间的私怨,他都不喜她,但…… 他皱起眉,任由傅云漓帮他捧来茶水漱口,又换上一套轻薄舒爽的衣衫。 傅云漓的长发盘成了妇人髻,让她清丽的容貌上多了几分成熟和端庄,伸出手给他系好带子,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婚后可沐休三日,你……” “我还有事。”舒纪程毫不迟疑地打断她的话“在这府邸无需你奉茶侍奉谁,你只需安安稳稳地坐好你的二皇子妃便可,其余的事儿就不要插手了。” 新婚第一天,丈夫就对她冷脸相待,傅云漓心里很不是滋味,拽着舒纪程的衣领子越发紧促,她抬起头刚鼓起勇气想要他留下陪她,门外的小厮忽地来传话: “殿下,楚凌侯正在前厅等您和皇妃呢。” “等我们?” 舒纪程一愣,转头看向傅云漓发现她也茫然,收敛起心神说道:“知道,马上就去。” 门外人影退下了,傅云漓看着舒纪程皱起的眉头,不自觉伸手替他抚平:“这楚江夙找我们能有何事?该不会还是因为太子吧?” “怎么,你担心了?”舒纪程握住她的手腕,躲开那将要触碰眉心的手“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为妇,无论先前舒诺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你都要老老实实地收心,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我……”傅云漓着实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惹舒纪程是这种反应,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才只是告诫你两句。”舒纪程放开她的手,整理好袍袖上一层褶皱,转身道“走吧,楚江夙还等着我们呢。” 大堂上,鲜艳的红花绸缎还没有摘下来,勾勒着白鹤新竹的墨水画高挂堂前,楚江夙坐在主位上,指尖举着茶杯来回转着。 “皇叔。” 舒纪程和傅云漓来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一礼,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疑惑更甚。 “皇叔。”舒纪程问道“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儿吗?” “瞧贤侄此话说的。”楚江夙放下茶杯,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新婚第一天难道不是该给长辈敬茶么?可我坐此等了许久都不见你们来,还得我这个皇叔去请,真的是……唉。”、 舒纪程声音一哽,新婚第一天给长辈敬茶确实有此事,但那都是给父母或家兄家姐,头一次听说给叔叔敬茶,而且还是个没有血缘相连的。
第97章 你和他熟识? “怎么,贤侄不愿?” 楚江夙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定定看着他们。 舒纪程神色辗转模辩,袖下的手也或松或紧:“不敢。”他垂下眼眸静静答道,“年岁上讲皇叔确实是长辈,这茶理应该敬的。” 转头递给旁边人一个眼色,傅云漓知晓,招呼侍奉的婢女准备清茶,很快,清茶端上来分别放到舒纪程和傅云漓手里,傅云漓先上前走到楚江夙眼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将茶递过去:“皇叔,请用茶。” 楚江夙抬手接过轻抿一口。 舒纪程端着茶杯上前:“皇叔,您用茶。”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江夙静静看着眼前的青釉白瓷杯,撑着脑袋似突然想起什么:“本侯听闻,你的那位大皇兄是死于战场的,对么?” 舒纪程的指尖轻颤一下,但他面上依旧神色不改:“大哥已经死去很多年了,皇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突然有些感慨。”楚江夙缓缓道“当初陛下康健时,最喜欢的孩子便是你大哥,那时他们父子俩征战沙场,收服不少城池兵将,后来陛下即位,你那最有希望成为储君人选的大哥却死了,呵,倒是有趣。” 舒纪程脸上依然显不出什么情绪:“大哥便是死了,这储君之位依然不是由我来做,皇叔与其在此感慨,倒不如想想如何找到五弟。” “急什么,这不是正在找么。”舒纪程接过舒纪程的茶却没有喝,随手放到桌子上起了身,径直掠过他和傅云漓施施然走出前堂。 站立大门外一直恭候的叶凌见楚江夙出来,急忙上前躬身:“主子,您说的地方全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楚江夙皱眉:“一点痕迹都没有?” 叶凌思索片刻,回答:“若非要说有什么,二殿下的书房的装饰物似有有些损坏,但属下查了,那并不是什么机关所在。” “不,这足够了。” 楚江夙眸光冷冽,嘴角扬起个轻嘲却又阴沉的笑,转头望向徐步走出的俩夫妇,朝着舒纪程道:“近些天朝臣对贤侄颇有赞赏,有没有兴致也给皇叔讲讲。” 舒纪程不知他又想干什么,低下眸子本欲开口拒绝,可肩膀上突然一重。 “本侯难得有兴致,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那搭肩膀上的手徒然用力,舒纪程脊背不禁又往下低了几分,他蹙眉,聚力反抗,却反被压得更低,动弹不得。 “皇叔既想,那自然是好的。”他低下眸掩住晦暗神色,低喃道。 楚江夙满意地收回手,大跨步先走到前面。 “夫君……”傅云漓轻喊一声,舒纪程摇摇头转身跟上。 素雅的书房整齐干净,巨大的书柜排列左右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竹卷和书册,特别是紧靠案桌后面的那张铺满整面墙的书架。 楚江夙随意拿本书放手里翻了翻,然后放回去,背着手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 “这里若有皇叔喜欢的书,您可以拿出去慢慢看。” “不是。”楚江夙摇摇头,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一盆景“这绿植先前就是这样的?” 话题转移太快,舒纪程有一瞬间愣然。 那盆绿植是很平常的万年松,枝叶茂盛翠绿,为了增加趣味性,还点缀了一些雕刻物作为装饰,然而其中一个类似高塔的装饰物,似乎缺少点什么。 舒纪程搞不明白缺少什么,更不明白楚江夙的注意力怎会集中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他不解,却也斟酌回答:“应该是哪个下人收拾房屋时不小心碰坏,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之物,侄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 楚江夙重新收回手,盯着眼前书柜不言不语。 …… 叮当当、叮当当。 铁链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又生寒,舒诺蹲舒震元旁边,发了狠地拧铁链上的锁孔,脸颊都开始跟着扭曲。 “放弃吧,老二是不会把开铁链的钥匙交给别人的。” 舒震元左手端着油灯右手托着脸,看着频繁与铁链子作斗争的人悠悠地开口提醒。 舒诺忍不住暗骂两句,摔了手里的钥匙串,一屁股紧挨舒震元坐下:“那个送饭的死了,我们必须在舒纪程发现前出去,要不然……” “要不然彻底断送出去的可能,要不然活活饿死这无人问津的地下,不过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舒诺扯扯唇角不说话,她本打算解开舒震元的链子和他一起探探这暗牢好想法子出去,可现在瞧着,这免费的劳动力果然没有天上掉下来的。 “不过也是奇怪了。”舒诺的不搭话并没有打消舒震元热衷交流的念头,撑着脸继续喃喃道“按理说照老二那警惕的性子,送饭人少回去几瞬他恐怕都要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舒诺随意答道:“可能被楚江夙拦住了吧。” “楚江夙?他还没死呢?” 舒震元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舒诺不禁有些寒毛倒竖,撇过头望向他,只见淡淡烛火下,那双犀利的眼眸竟带上了几分杀戮。 她心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是啊,而且依照父皇的旨意,我们还要唤他一声皇叔。” “亲奸佞,远亲臣,怪不得要凉,哼!” 听着他不服不忿的语气,舒诺眼皮狠狠一抖,心里有疑惑,凑近舒震元试探道:“听大哥的意思,好像与楚江夙颇为熟识。” “谁跟他熟识?!”舒震元下意识回怼一句,但见舒诺闪着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看我也没用,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当初父皇破例让他进军营,老子就觉得他不是个好鸟,一个大老爷们长得娘们唧唧不说,还天天冷着张谁欠他八百万的脸,我呸!” 舒诺:虽然但是……她竟然有些认同怎么破? 不过…… “以色侍人?”她皱起眉,一般来讲,这词儿不会有人用来骂人。
第98章 真的不在这儿? “对,以色侍人。”舒震元语气更加不屑了“就一青楼里的小馆馆,有几分姿色就乖乖躺着便好,还能得几年恩宠,但他竟妄图行军参军,插手他不应该肖想的事儿,而父皇还允了!呵!” 他重重冷哼一声似难以压制心里的怒火。 可舒诺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凉,在这世道上小馆馆是最卑贱的存在,哪怕是街边的乞丐都能上来啐一口,人人欺辱,人人打骂,他以前竟是这样的吗? 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的低气压很快被舒震元发觉了,他侧头望向她疑惑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舒诺摇摇头:“不是,只是没想到而已。” “不单你没想到,老子也没想到。”舒震元眉梢狠戾,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瞧他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弱样子,都不知爬了多少次父皇的床才……” “好了大哥!”舒诺倏地站起来出声打断他,胸口有闷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闭上眼深吸口气,才说道“现在的他是大魏的楚凌侯,手握重权,麾下强兵,你要是想出去,而且出去后还能好好活着,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她还是烦躁,“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可走,大哥先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舒震元回复,拿起油灯就径直朝外走。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将近七年,舒震元已经不需要用那些微弱的烛火来照亮了,虽然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能瞧见舒诺的轮廓,走得踉踉跄跄,却还是固执地往前走,似是和谁呕着气。 他靠回墙壁,听着铁链子来回碰撞的声音。 而另一边,舒诺走出暗牢沿着甬道不知走了多远,她靠紧墙壁一点点往前蹭,生怕触碰什么机关自己的小命就交代这儿了,可直到摸到甬道尽头,她都没有发现出去的路,就好像她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根本没有回头路。 可不对啊,送饭的人不就进来了吗…… 烦躁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舒诺狠狠踢两下墙壁,扭头坐到冷石板上,周围静悄悄地没有声音,没有人影,孤独地融入黑暗仿佛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她的心渐渐冷下来,思绪也清晰不少,实在没想到单是听见一些对楚江夙不好的言论她就可以失控成这样,本打算拉拢下这位大哥,等出去后好能借他的力牵制住舒纪程,她便能有更多精力来找害死姐姐的幕后主使,不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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