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比较属意二皇子登上皇位的,皇后娘娘和岁夫人有旧,二皇子上位,对她和卫邵都好。 沈云西在心里暗自点头,裕和郡主已经翻身上马,对她伸出手:“来,朝朝,娘带你去猎场里兜兜风。” 明王是武将,裕和郡主在骑射上相当有一手,只是她幼年落了病根儿,身体不好,很少有机会展示。 前段时候,沈云西特请关玉珂帮忙开药调理了一番,神医对症下药的功夫相当了得,这几月下来,已是好了不少了。 沈云西被荷珠几人扶着上去,裕和郡主将女儿环在身前,握着缰绳,瞬间就驶了出去。将发愣的沈万川远远地丢在了后头。 马蹄哒哒,凉风迎面。沈云西第一次骑马,左张右望的,新奇不已。 “不知道卫邵在哪里。”她说道。 裕和郡主笑着吁了两声,放缓了速度:“姑爷若是跟着安国公的,那就在里头。那深处是另一个围场,养了些猛兽,咱们如果过去,得另叫些人跟着。” 沈云西摇头:“我也只是一说。”她挥着扇子拍掉面前飞舞的小虫子,寻话题聊天:“娘你今天来得这般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我早就到了,皇后娘娘叫我去她宫里说了半天话。” 说起这个裕和郡主就纳罕。 因朝朝往日与太子深交,她和殷皇后关系算不得好,后来朝朝和太子闹掰了,殷皇后态度非但没有好转,不知为何反而对她就更冷淡了。 今次却有了大转变。 殷皇后不但亲自邀她同来秋狩,还热情非常,搞得她很莫名其妙。 裕和郡主将心里话告诉沈云西。沈云西猜测:“皇后娘娘与岁夫人交情深,爱屋及乌,把卫邵当亲儿子。我和卫邵关系好,娘娘也高兴吧。” 裕和郡主一听,思索了半晌才想起岁夫人是哪位:“你婆婆,那位岁夫人从没出来交际过,我还真不太了解她和皇后娘娘的事。” 裕和郡主感叹了一句:“其实说起来,要真论关系好,还是皇后娘娘和从前的那位六皇子妃。” “你外祖父当年很看中六皇子。可惜啊……”可惜六皇子兵败如山倒,当今这位十一皇子异军突起上位。 这话实在冒犯天颜,不好说出口,裕和郡主便换了一句:“可惜了六皇子妃,那位皇子妃娘娘仙姿佚貌,又才情无双,是京中许多儿郎女郎的梦中神女呢。只是天妒红颜,在六皇子被圈禁后不到一月,就病去了。”
第53章 耳边风声悠悠, 裕和郡主半是感喟半是惋惜。 沈云西听了,不由联想起同样早逝,且一样国色天姿的岁夫人。她严重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有美人过敏症, 是以每见一个,就早早地让人珠沉玉碎,月坠花折。 “好了,不提旁人了, 都是二十年前的老事儿了。” 裕和郡主打住了这些皇家旧闻,明王府本就因当初站队六皇子,在当今心里头挂了号,说多了,传到他耳朵里,还当他们挂念旧主呢。 沈云西也点点头应好, 她没见过六皇子妃, 对于没有关联的陌生人,她好奇不多。依言说起别的。 母女驱马穿林,闲话家常。隐隐还能听见不远处, 属于关玉珂的, 极有辨识度的笑语声。 那笑太过有感染力, 裕和郡主也扩大了笑容:“此次秋狩之后,百荣公主就要回往故里了吧, 齐家人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沈云西:“玉珂似要把他们也带回离国去。” 裕和郡主讶异说:“淑妃和太子怕是不会应允。” 沈云西将从关玉珂处听来的说给裕和郡主听:“玉珂说了, 她在齐家受了两年的苦,而齐家在她那里才偿还了不过几月,无论如何也不算公道。” “她向宫里保证, 时间到了就放齐家人回来。至于宫里缺了的御医, 正好她们红药宫有想要入世入朝, 也可补足上。” 关玉珂打开天窗说亮话,皇贵太妃也帮忙搭腔,当着离国使臣的面,看着离国献来的宝物,庆明帝到底说不出个“不”字。 谁叫他们理亏在先! 人家这要求本也不过分。 庆明帝敲了板,淑妃太子还哪敢冒头。 裕和郡主笑:“难怪我刚才看淑妃气不忿儿的,”她又与女儿悄言,“这些日子下来,我看东宫成不了气候。也是他们活该!” 昔时朝朝和卫邵被姓秦的设计,东宫母子做的事,她能记恨一辈子! 母女俩正说着话,又听见关玉珂哈哈的笑声,裕和郡主很爱这样无拘无束的年轻姑娘,叹道:“多好的孩子啊,白蹉跎两年。” 言罢,驾马循声而去。 棕色的骏马驰过林道,就见张牙舞爪的刺笼草丛边,原二夫人吕小姐俱都站在一处。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沈云西也下马来,对关玉珂说,“笑什么,这么开心?” 关玉珂指了原二夫人,笑眯眯的:“你嫂子,追一只兔子,撵了半边林子,到了这里,看见一团白的停在草笼里,忙的一箭穿过来,喜得直呼射中了逮住了。结果射中的其实是这么个玩意儿。” 她用帕子裹手托起一个白花花人头骨,给沈云西晃了晃,那空洞的眼窟窿里,果然插了一支羽箭。 原二夫人直拍着心口,嗳呦呦的:“真是吓了我一跳,怪我眼花。” 沈云西弯唇听她们絮絮念念的,往旁边的树上倚靠了靠。 才挨了一下,她又立正了身子,继而退后了两步,盯着树下的那几株明显比别处矮小蔫巴的花草。 她沉思顿刻,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敛裙蹲下,专心地刨起土来。 哐哧哐哧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几人。 裕和郡主拴好马匹,转头就见女儿搁地上扒拉,她柔笑道:“朝朝,多大了,还玩泥巴呢。” 沈云西摆头,仰起脸,严肃地说:“这下面有好东西。”刚才她碰到的那棵树就是见证者。 原二夫人往那头颅骨上一瞄,脸白白的说:“你说的好东西,别不是底下那半截身子吧。” 这话一出,又引得关玉珂发笑。 只有吕小姐眼一亮,对沈云西的话深信不疑,飞快地跑了过来:“苏夫人,我来帮你。” 沈云西冲她抿唇笑,两人哼哧哼哧的干劲儿十足,旁边原二夫人和关玉珂干站了半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不信,却也上来帮忙,当是作陪了。 裕和郡主没掺和小辈们的玩乐,在边处笑看着,间或悠闲地望望天,看看景。 天蓝云白,清风和畅,是再寻常不过的风光,但自与沈万川撕破脸分开后,经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有母亲慈爱的陪伴,有儿女乖巧的孝顺,有姐妹好友的关怀,她就像回到了闺阁时期无忧无虑的时候,看这世间万物处处都透着美好期待。 裕和郡主心神舒泰,正兀自感怀,关玉珂几人压抑着惊喜的呼声传了过来。 “还真有好东西,苏夫人不愧是你!”她就知道苏夫人灵机妙算,内有神通,无所不知! “三弟妹,你真神了你,别不是你故意把东西埋在这儿,哄我们开心的吧?” “哈哈哈哈,好多金子!你们大梁的猎场原来还是藏宝的地方。” 沈云西:“应该是那白骨生前埋的。”那个倒霉蛋才把金子埋好,人就被虎狼给嘎了。白便宜了她。 裕和郡主听糊涂了,走前去一看,就见那块被她们挖开的土坑里,金灿灿的一片,直晃眼了。 裕和郡主都给看呆住了。 沈云西也高兴,天上掉钱,意外之财,还是挺丰盛的一笔,想不高兴都难。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往把异能用错了地方,她怎么就没想过用来寻宝呢! 沈云西美滋滋地把金子分了,见者有份儿。大家都不是缺钱的人,但自己挖出来的,就有种特别的成就感。 几人用搭在马背上的布袋装了金子,说说笑笑的回了长杨宫,往偏殿清理泥污,整理着装。 离夜宴尚早,裕和郡主有些乏累,在偏殿歇息。沈云西替郡主娘合好殿门。 廊下绢纱琉璃的彩绘宫灯垂坠着明黄的穗子,在穿廊风中起起落落的飞扬。 和着隔壁房门里传出来的、高高低低的训斥声,正踩在点儿。 沈云西不是故意想偷听别人说话,实在是这些建筑的隔音效果太差,她听力太好,那些声音直往她这里钻。 “你做了太子妃,飞上枝头了,就觉得了不得了是不是,可别忘了你这是托了谁的福!没有老爷和我,你以为你有这个福分?” 浑沉的女声急语呵叱,吐出来的话就跟炮仗一样劈里啪啦的,根本不给人插口的机会。 “事情就按信里说的办,错了的东西,就该重新摆正了!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那女声冷哼地丢下这句话,拉开房门,疾步走出来的是位中年妇人,身着洒线绣宝花纹的大袖衫,脸拉得老长。她似是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朱红大柱后的沈云西,从另一边去了。 她没看到沈云西,沈云西倒将她看了清楚,这妇人她在关玉珂处见过。正是太子妃之母,丞相之妻,姜家夫人代川莲。 姜夫人前脚刚走,头戴孔雀衔珠钗的太子妃姜百谊后脚也出了房门来。 太子妃眼生得细长,眼尾天生的向上扬,这是自带气势的长法,但偏她眼神实在没有锋芒,眉宇间又是一派沉寂的顺和,硬将那股凌厉感削减了。 看到沈云西,太子妃愣了愣。 沈云西向她行礼。她颔首之后便离开了,并未问责一句。 姜夫人和太子妃分走两侧,丝毫看不出传言里的母女情深。 沈云西在台阶上站了须臾,估摸两方都走远了,才出去。 下午宴席将开,在围场狩猎兜风的人都回来了,安国公和卫二爷跟着同僚说笑,收获颇丰。沈云西踮起脚,引领而望许久,没找到卫邵,问起卫二爷,才晓得卫邵身上不舒服,回庄子去,不参加今日的宴席。 不舒服?沈云西皱起眉,最后找到裕和郡主说了声,也先行回去了。 原二夫人见她远去,笑着和卫二爷说:“看我三弟妹,饭都不吃了。我们三弟啊,这大半年真是苦尽甘来咯。” 安国公卫智春闻言,扯着脸皮玩转手里的酒杯,眼角的余光瞥向上首的帝王,他面上风平浪静,但另一只掩在袖中的手,却死力地攥成了拳头。 殷皇后四下找寻儿媳,白临花与她悄语禀报。她舒心一笑,没再过问了。 .. 沈云西回到庄子也不过才黄昏,她进到暂住的院子里,见卫邵正倚坐在榻上,神色淡和地看书,她支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叫大夫看了吗?要不要明日请玉珂来?” 卫邵见她突然回来,不禁一笑,说道:“我没事。”只是离二十年之期尚有两天,他那所谓的父皇,可不愿现在就见到他。这宫宴他自然是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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