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景!你究竟在做什么!”余秉时正坐于大厅正中,面色铁青,一见余玄度进了厅,登时一拍案几,案上瓷杯被震得掉了地,“你以为找个江湖说书的,就能颠倒是非黑白?” 人群中一消瘦矮小的中年人见了余玄度,也怒而站起,气得连胡须都在颤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余飞景,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余家列祖列宗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其人正是余玄度的堂叔余宗文,他同余玄度的叔公余之海夫妇一起,掌握余家命脉,亦为余秉时的左膀右臂。 “各位有礼了。”余玄度朝众人恭敬行了一礼,学着余飞景的悠然神态,朝众人缓缓说道,“将脸面丢光的应是余当家,我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此话一出口,此间少年从样貌、语气、动作到那玩世不恭之态,简直同余飞景并无二致。 “你!”余秉时暴跳如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骂好。 “想必各位族人已听闻坊间传说,然而于我,这些的都是亲身经历。我此番所作所为便是想揭穿此人的罪行......” “住嘴!”余秉时怒不可遏,喝道。 “哎!”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余之海白发苍苍,一手拄着杖,一手被其已至中年却风韵犹存的妻子搀扶着,颤巍巍说道,“秉时,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且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来,再做定论,你看如何?” 毕竟是余玄度爷爷辈的人物,地位之高,余秉时纵使身为当家,也要给几分面子,只得咽下一肚子火气坐回椅上。 只见余玄度从容地摇着从百晓生那顺来的绘着山水的名贵折扇,娓娓道来,“各位定然知道余府双胞胎体质特殊,俱是武学天才,因此必是当家人之不二人选。而这一代,刚好是我和我哥余玄度。九年前,众人皆知余府失火,我爹身死,我哥余玄度被火梁砸中,自此成为傻子。” “你们只道是意外,却不知这皆是余秉时一手安排的。”余玄度话锋一转,折扇直指坐在堂上的余秉时,凌厉眼神恨不得将余秉时盯穿,怒道:“他因眼红这当家之位,便狠心出此下策。多年来,我爹也并未身死而是被此人所囚。他忌惮我的武功,又欲让我替他做事,便用父兄来要挟我。” 见众人俱怀震惊神色,他又朝众人行了一礼,续道:“如今,我终于探得我父余秉空,正是被此狼心狗肺之徒囚于余府地窖之中。我余飞景,在此恳请各位救我父兄,还他们一个公道!” “真有此事?”众人面面相觑,余宗文首先反应过来,愤慨地指着余秉时,“秉空兄难道还活着?!” “若各位不信,可同飞景前往地窖一看。”余玄度说得诚恳。 “飞景啊。”方才的慌乱与怒气已荡然无存,余秉时面上回归往日的平和。只见他走到正厅中央,缓步行至余玄度身前,痛心疾首道:“你武学天赋异禀、智力超群,我这当家之位早晚会让于你的。而如今,你居然为了这迟早会给你的当家之位,无凭无据就搬弄是非,还将此谣言弄得世人皆知,我们余家今后在江湖脸面何存?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许是余秉时的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太过于生动,加之平日里他向来以温和示人,原本有些动摇的余家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余宗文也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该相信何人。 “失望?!!”余玄度欲学余飞景那笑声,却未能习得其邪魅狷狂之态,但对付余家人也足矣,而且他说的话很快便激起众人的强烈反应:“你要整个余家跟你陪葬吗?!!” “怎么回事!”余宗文闻言身体一颤。 “余秉时!你囚我父兄,以此要挟我这么多年,这就罢了!”余玄度也不理会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话,往前一步,凑近比他高一头的余秉时,气势全然不输,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余秉时不自觉地退了一小步。 余玄度忽的自顾自笑得癫狂,继而退后一步跌跌撞撞地转过头,边指着余秉时边朝众人喊道:“但如今你们可知这人要干什么?要造反哪!!!” “造反又是怎么回事?”余宗文这暴脾气又上来了,这次他差点跳上三尺高。 “余秉时,你自己想找死我不拦你,但如今你可要拉整个余家下水啊!”余玄度说着袖中抖出几张信件,堪堪被余宗文一把抢过。 “余秉时!”余宗文边看边气得发抖,“你真要造反!” “莫听这狂徒信口雌黄,为了得此当家人之位,无凭无据想要给我扣个谋反的帽子!”余秉时怒不可遏。 “这就是凭据,诸位尽可传看。”余玄度指着余宗文手中紧紧攥的信件,一脸无辜朝众人摆摆手。 “你!”余秉时原本只道这小侄子只是单纯想威胁自己交出余秉空,正准备好将之前就应付过许多次的一套言辞又拿来套用,却不料错不及防杀出个造反的罪名,甚至还携带了证据,登时恼羞成怒,却又忌惮余飞景的武功,一时手足无措。 “当家的!余玄度跑出来了!”这边混乱场景还未收拾,却听得门外一家仆慌里慌张喊道,屋内的喧闹登时被撕碎,而议事厅所在的水阁之外,也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链相撞之声。 余玄度三两步踏出议事厅,却被余秉时的人拦住。 只见余飞景手上戴着铁链,正被家仆拖着往后走,见余玄度出来,边跳着挣扎着边含糊喊道:“飞!飞!” 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余秉时,你还想怎样?”余玄度转头指着余秉时怒道。 众人议论纷纷,余宗文亦指着余秉时大骂:“余秉时!还不住手!你还有良心吗?” 拖着余飞景的家仆被这一吼吓得放开了手,而挡在余玄度身前的人见形势不对,也露出怯然神色不自觉往后一退,余玄度当即从空档处闪出往余飞景而去。 眼看即将上演一场兄弟重逢的戏码,却见余飞景激动地朝余玄度身上一扑,扑通两声,两个长相相同的黑衣少年连着叮当作响的锁链登时落入水中。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越码越多,已经本来计划的完结章码到了6000多字去了,只能分成两个章发了Orz。 下一章明天发,已经码得七七八八,就剩下润色润色查漏补缺了,会有大反转,而且名字很刺激,叫《烧府》,是一篇充满火的章节,敬请期待吧~ 走过路过留个爪子收个藏呗(满地打滚~)
第27章 烧府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余玄度很快被捞起。另一边,余飞景因戴着铁链而沉在池底,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救起,救起时已面色惨白、奄奄一息,虽有疯癫状却也扑腾不起来什么风浪。 见余飞景被救起,余玄度松了口气,优雅地将打湿的衣袍稍作整理后,朝余秉时冷笑道:“刚才话说一半,事情还得一件件的来。各位你们看,我哥已经这样了,尚且被他用铁链所囚,而我爹被囚快十年,如今都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还请各位帮我做主!” 其时余秉时已悄然站在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年身后,却见余玄度手中握着两个扳指,动作蓦地一顿。 余玄度不理会余秉时所为,翩然走到余之海夫妇、余宗文面前,恭敬行了一礼道:“余秉时多年来,不知在地窖中私藏了多少金银珠宝,还有四处搜刮来的武学秘籍,甚至连余家本应传于双生子的绵延神掌秘籍,也被他藏在其中,生怕我学了去。今日还请堂叔、叔公为我作主,同我去地窖,救出我爹,将此人种种罪行公之于众。” “岂有此理!”面上一直毫无波澜的余之海闻言,挣开其妻搀扶的手,拐杖重重敲着地上的花砖,边颤抖着边怒道,“虽然此时还未盖棺定论,但这地窖非去不可了!” *** 地道中坐立不安的杜雪衣,忽闻大队人马往此处而来,当即直起身来,却见余玄度全身湿透,风度丝毫未减,领着众人往石门前而去。 “余秉时,都到此处了,索性就把门开了给我们看看!”余之海虽声音沧桑,但威胁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见余秉时身形消瘦、面色似是大病初愈,手掌却宽厚无比,杜雪衣登时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余飞景武功高强,我却看不出来。” “这是为何?余家功法向来都很神秘,这几位当家的极少在外人面前出手。”身旁的林知了听完饶有兴趣,看来也是对这位玉小姐能堪破武功的破绽有所耳闻。 “这应是江湖上鲜有的一门逆行内息的功法,与我们素日里练的截然相反,走的是极阴的路子,因此练的时候也是险象环生,一步走错,就算练到最后武学境界大成,也会伤了自身根本。”杜雪衣皱着眉道,看来余飞景、余秉时二人面色常不好,中气明显不足,大抵是走岔了的缘故。 说话间,余秉时已运气施展掌力,连着石链的机关当即被拨开,紧接着铁链拉着巨石门缓缓上升,轰轰隆隆之声伴随着尘土掉落,石门内隐隐传出叮叮当当的铁链之声,与门上的铁链相互呼应。 石门还未全开,余玄度便一把冲进门中,声嘶力竭喊道:“爹!” 余玄度这小子演技何时变得这般精湛了?杜雪衣心中泛起疑惑,余飞景那小子不是被抓了吗? 其余人也纷纷冲进地窖内,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中夹杂着一中年男子悲痛地呼喊声:“秉空!你何以至此啊!” “余秉时!如今你怎么解释!”余之海的苍老之声又响起,言语中尽是失望,“我早已发觉你的账目不对,本来我还不相信。景儿之言,如今一看,果然都是真的!” 杜雪衣正将耳朵凑在洞口探查地窖中的情形,忽闻一阵风声从内往外暗道不妙,抬眼一看果是余秉时从石门中冲出,已触动机关放下铁链,石门正轰轰轰地缓缓下落。 与此同时,他手中正从机关中取出一包火药,正欲点燃,在洞中埋伏已久的青提猛然跃出,二人登时战作一团,而地窖外本就留有余秉时的打手和从地窖中慌忙逃出的余家人,也纷纷加入战局。 余秉时本就武功不差,青提还要应付其他几个打手,杜雪衣暗道糟糕,举起袖箭,往石门上小孔瞄了瞄,却又放下,有些犹豫。 自己之所以能被众人说箭法高超,全靠预判对方的路数和破绽。她的准头其实并不好,如今目标太小距离又远,而且地上不断有人打斗引起地道中的震动,稍不注意还会误伤,最重要的是还需穿过地道里的小孔,加起来简直比百步穿杨还难。林知了更是指望不上,方才等待时杜雪衣便已让他试了试,奈何他性子急又好动,最多能勉强射到石门上。 若不是一击即中,被发现估计自身都难保。 就这么一踌躇,余秉时的火药已被扔进石门之中,轰的一声尘土四起,余宗文最后一刻惊险钻出了石门。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2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