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勾唇,却在转头看向那群不要命的土匪时瞬间换了神色。 “劫富济贫, 还是只是单纯地打劫?”萧玦视线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大概是前者?要不然你们这土匪做得有够失败的。” 沈祁语:“.......” 萧玦语气比那土匪还要贱。 ..... 总归是要打架的。 架前互相攻击几句, 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但沈祁语怎么也没想到, 打架的竟然不是萧玦本人。 树林算不上空旷,可视范围其实很小。 所以当一群黑衣人从不知道哪些树下蹦下来的时候,沈祁语着实被惊诧两个字狠狠压了一头。 应该是萧玦的暗卫。 “最后问你们一次。”萧玦淡淡道:“劫富济贫,还是打劫?” 在这个节点上, 他们这边无论是气势还是人数, 都狠狠压了那群土匪一头。 明明他们还什么都没做, 好像忽然就赢了。 沈祁语最后还是没能亲眼看到那群土匪的下场, 萧玦只是轻轻说了句端了, 在转过身时便二话不说地捂上了她的眼睛。 她只听见求饶声和和锋利剑刃划开皮肤的声音,而后便被萧玦捂着眼睛进了马车。 他像是不愿意自己见血。 “你...陛下怎知那群土匪不是劫富济贫?”沈祁语盯着萧玦的剑看了两眼,“要是误杀.....” “这里是京都边缘,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觉得能有什么贫?”萧玦靠在马车上假寐,“况且, 他们身上的衣着虽看着都是东拼西凑缝起来的,但几乎每一块料子都价格不菲,最关键的是,劫富济贫的土匪怎么可能如此肥胖。” 他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睁眼看向沈祁语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沈祁语:“.......” “那竟然都已经确定他们就是土匪了,陛下为何还与他们说些废话?”沈祁语道,“拖延时间?” 萧玦回答得很快,“不,是因为看你畏畏缩缩的样子很好笑,想再多看会。” 沈祁语:“.....” 有病。 马车约莫是萧玦的人在驾驶,一路上除了赶马的语气词沈祁语根本没听到别的。 深夜的奔波以及长时间高度精神集中让她有种躺下就能睡着的感觉,可是路途到底颠簸,马车内空间小且没有供人休憩的软塌,除了靠在车壁上也没什么可以休息的姿势了。 可总是瞌睡着瞌睡着又被抖醒。 算得上煎熬。 可龚州离这里又不近。 眼见着天色又黑了,沈祁语没忍住,她拉了拉萧玦的袖子,问道:“我们要如此赶路近半个月吗?” 萧玦看着她,“若是找得到客栈,便会停下来休息。” 那便是目前找不到客栈的意思了。 “龚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半垂着眼睛,声音细若蚊吟,“陛下一定要去那里吗?” “嗯。”萧玦轻声回答,“今年得去一趟。” 沈祁语只觉得视觉与听觉都模糊了,她已经一天半未曾合过眼。 所以萧玦最后到底说了什么她其实已经有些听不清,只是隐隐约约,在两人距离缩小时,她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句话。 “那里是我素未谋面的家。” 马车仍旧颠簸。 沈祁语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她只觉得头好像枕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而原本坐着的身体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下来。 想起来了。 萧玦让她枕在了腿上。 肩上还搭着一只修长的手,沈祁语微微抬头,看到了萧玦头枕车壁的睡颜。 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扰住了。 心底里像是有块地方软了一下,她正准备起身换萧玦枕她腿上,可她突然想到了马车正在驶向的目的地。 龚州。 她被他像个物品一样裹挟着,不给予她任何基本的尊重与理解,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于是心突然就不软了。 地位与性别带来的不平等在这个时代其实根本不能叫不平等,那甚至叫大势所趋。 可沈祁语总是介意。 被帝王带着去往各个地方,论谁去说,都只会是可以光宗耀祖的荣耀。 在这里说不清尊重的问题。 于是她用只能被自己看到的方式默默反抗。 她若是真的壮着胆子去与萧玦去理论,且不说会不会被萧玦骂有病,若是严重一些,怕是会因为被认为是想与帝王同地位而被剥去后位。 她总归是不敢拿自己的未来打赌。 谨慎。 心酸。 马车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沈祁语微微挪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了一些。 她微小的动作并未吵醒萧玦,只是脑子这么一转,她自己便有些睡不着了,于是只是睁着眼睛发呆。 马车似乎是行过了一个坑,巨大的震动竟然沈祁语不自主地朝底下摔了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即将与马车来个亲密接触,“额....” 刹那间,原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意外及时地揽住了自己的腰,而下一秒,人被捞了回去。 她身子被翻了个面,被捞回去时恰好与萧玦对视在一起。 “什么时候醒的?”萧玦问。 撒不了慌,她眼神里的清明骗不了人。 沈祁语起身,“醒了一会会,回神过后准备起来的时候就被.....” 萧玦皱着眉头,“嘶。” 沈祁语看了看萧玦被按着的腿。 嗯.....看来是她枕的时间有些久了..... “陛下抱歉,路有些黒,唯译没看清楚路。”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道略带稚嫩的男声。 沈祁语愣了愣,又看向萧玦。 “无事。”他淡淡回应一句,“离最近的小镇还有多久?” “大概明日午时可到。”唯译回答。 马车行至山脚处,至此,二人的路线与下江南的队伍完全分道而驰 行至小镇寻到客栈住下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萧玦办事总是稳妥的,这边二人刚推开房门,床榻上便已经摆好了各自的洗漱用品。 出门在外,他们仍旧同房而居。 沈祁语略微思索,试探性问道,“竟然已经出了宫,陛下为何还与臣妾同房而居?” 萧玦拿衣服的手一顿,转过头看向沈祁语,神色莫测。 “额,臣妾是觉得,臣妾睡相不太好....”她找补。 萧玦直起身,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可忍着忍着又觉得落了下风,道:“不是你说不与朕同眠不习惯吗?” 沈祁语怔了一下,她好像是有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 但她那个时候只是为了敷衍萧玦而已。 他竟然放在了心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祁语唇角微微勾起。 她离拿下萧玦好像又近一步了。 话已至此,几乎每一次的落脚点二人都盖着同一条被子同床而眠。行至大半个月,二人终于到达龚州。 再怎么说大半个月的路程到底是让人有些吃不消,沈祁语一到达指定客栈,几乎是连饭都来不及吃,匆匆洗漱便沾床就睡。 萧玦与唯译的体力倒是比她好上很多,竟是在下面同桌斯条慢理地吃了顿饭。 其实按照往常来说,暗卫与帝王同桌用膳那是万万不可能见到的场景,但今日特殊,因为二人不仅着装一样,甚至连身份都一并变成了沈家大小姐沈祁语的侍卫。 就跟贴身保镖是一个意思。 几人早在路上就核对好了身份信息,只等进入龚州听取萧玦的号令。 说来也奇怪。 明明人都到龚州了,却是不知道萧玦要干嘛。 神神秘秘,问也不开口。 等沈祁语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 她甚至是被唯译的敲门声吵醒的。 萧玦昨日像是没有回来。 “小姐,准备用早膳了。”唯译端了喷洗脸水,“再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沈祁语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开门抬眼,与唯译四目相对。 明明只有十六岁,声音都还在变声期,但这孩子竟然已经快比她高出一个半头了,纵使走在萧玦身边,也没见他比萧玦矮太多。 “陛下呢?”她问道。 唯译面无表情回答,“如今应该喊萧陵了。” 萧陵,萧玦为自己此番外出取的假名。 “.....”沈祁语眨眨眼,“萧陵呢?” 唯译摇头,“不知道,昨晚就出去了,没回来过。” 沈祁语瞪大眼睛,“你不跟着他不怕他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吗?” 唯译把水盆递给她,“以他的身手,还是你比较容易遇到危险。” 沈祁语接过那盆水,“......” “洗漱好了就下来用早膳。” 毫不拖沓的语气搞得他才是那个小姐。 之前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沈祁语也在雨杏那里学到了好几款发型的手艺。等她洗漱好穿好衣服下楼,这才发现萧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与唯译并肩站在楼梯前,就这么抬头看着她从上面走下来。 似乎是踏露而来,他发丝上有着些许清晨的水汽。 此时客栈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视线都止不住往这边飘。 萧玦太出众了。 他本就生得英俊,以往经历又让他身上有了一股近乎可以成为压迫感一般的气势,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讯号。 而此时他却像变了个人,身上那股独属于帝王的压迫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马尾被高高束起,一身贴身的劲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竟是有了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少年感。 最最最关键的是,他此刻笑得竟然算得上温柔。 萧玦微微歪头,“下来用膳了,小姐。” 沈祁语一惊,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28章 说不惊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条毒舌吐着信子向你讨好, 就算知道它不会伤害你,但仍旧还是会怵得慌。 可奈何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里看着在。 沈祁语面色丝毫不显慌张,只是垂眸以居高临下的视线淡淡看过去, 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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