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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腐朽又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产物，甚至会影响神明，然而颜白迟迟没有离开。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她的感知中，有两道几乎贯穿了整片战场的光柱同时亮起，颜白抬头望去，两道身影缓缓降落在她身旁。 她们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头发呈现卷曲的浅绿色，墨绿色的长裙之下，一堆扭曲的植物根茎取代了双足。 随着她的靠近，颜白就能够感受到浓浓的生命之息，这种生命之息如此磅礴浓烈，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生机盎然，这正是如今的宇宙最需要的东西。 颜白的目光从她脚下扫过，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生命之神。” 紧接着，颜白的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女子。 那名女子穿着黑色的长裙，裙摆上铭刻着无数的线条，她带着金属色的眼镜，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命运。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女子身上每个部位，都打理得整整齐齐，仿佛强迫症患者一般，连裙摆上的褶皱都要用尺子规划整齐。 颜白再度微微点头：“秩序之神。” 后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一种漠然地态度开口说道：“小夜正在回收她的神力，我们也要开始工作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生命之神则微笑着对颜白说道：“我们的工作还很多，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过来帮忙……毕竟你掌控着‘物质’和‘群星’。” 她们说话的风格非常奇怪，就仿佛连体婴，前者闭上嘴巴的时候，后者就会瞬间接话。 这让人怀疑她们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了沟通，还是她们共享了思维。 颜白看了一眼这两位如同连体婴一般的神明：“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我已经在制造星辰了，你们以星辰为基底，很快就可以创造出新的位面。” 关于“物质”部分的权柄，颜白和秩序之神有部分重叠。 秩序之神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平时干活可没这么勤快……” 生命之神继续接过她后半截没说的话：“你心里有事，不想告诉我们，对吗？”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分别走到了颜白的左右，导致了颜白在听她们说话时，像是开了一个立体环绕音响。 颜白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但那两个女人同时缠住了她的手臂，似乎一定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颜白安静下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通。” 秩序之神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有一些你想不通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探究太多，对你我而言，探究太多秘密，未必是好事。” 生命之神则立刻接过了她的话：“宇宙中总是有生有死，任何人都会死去，神明也不例外。这是最大的不公平，也是最大的公平。” 死亡对于所有活着的东西来说都一样，它终究会到来。 而这，正是最大的公平。 颜白本能般地说了一句：“如果没有生，也就无所谓死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她左右的两位神明同时开口：“颜白，你在谈论非常危险的话题。” 颜白对她们的警告保持了沉默，她心中清楚，这两位神明是出于关心才会有如此表现。 而有些事情，已经超乎了颜白的控制和想象。 生命之神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有生才会有死，这是一个循环，而生命最初的意义，正是在于生。 清醒一点，你被影响得太深了。” 颜白何尝不知道自己被影响得太深了，混沌之神数千年前那场游戏看似一败涂地，实际上却一直到今天还在影响自己。 而且她无法脱离这种影响，这是最令人悲哀的事情。 她正在一步一步向着深渊滑落。 颜白或许能够从这种深渊中挣脱，或许不能。 关于她未来的命运，谁都看不清。但她们都清楚，颜白正在滑向深渊。 她看向秩序之神，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作为秩序之神，你的使命是守护这片宇宙的秩序……可是，作为神明，你真的能容忍这种失控吗？” 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破坏秩序，秩序能容忍这种失控吗？ 秩序之神沉默了下来，反而是旁边的生命之神开口了：“颜白，只要能生存下去，我们应该适当允许生命中出现一些未知。” 颜白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生命之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们掌握着不同的权柄，受到这些力量的影响，自然也有不同的倾向。作为生命之神，对于你而言，生存永远排在第一位，所以你能活得很久。但对于我们而言并非如此……” 生命之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颜白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似乎还想说服颜白：“可是这好奇心，可能会害死你……” 颜白眼中的笑意仍旧没有消失：“这已经由不得我决定了。” 秩序之神最后一次开口问道：“你想明白了吗？” 颜白点了点头，笑容消失：“这已经由不得我决定了。”
第99章 最后的故事99（番外5） 整个宇宙的重建工作，已经工程过半剩下的工作不多，主要需要秩序之神和生命之神在每一个位面重构起新的生机。 虽然这场战争毁灭了很多东西，但人类总是坚韧而顽强。 被毁的一切会再次建立起来，人类仍旧会在这片宇宙繁衍生息……直到他们找到新的出路。 颜白站在原地，看着这生机磅礴的一切，看了许久许久。 她沉默不语地伫立着，仿佛在对什么东西告别，而后她终于转身离开，却看不到眼中有半分不舍。 应做的事她已做完，应尽的道义她也已经尽了，不必再有什么不舍。 她很快来到了宇宙的中心处，五道充满着神性和复杂知识的光柱，出现在她的视线尽头。 颜白抬头望去，属于她的光柱在此时此刻亮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出现。 颜白会死，而支柱永不消亡，在这个角度上看，或许支柱才是真正的主人，神明是傀儡。 而在五道光柱的旁边，一道人影沉默地伫立着，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光长发泄地，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微光，脚下有影子摇曳。 颜白缓慢地走到了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那五道光柱。 这里是五大支柱所在之处，是这片宇宙的中心，也是这片宇宙建立的基石。 靠近五大支柱的所有维度、空间都被封锁，避免这些携带着污染的神力泄露出去。 即使是宇宙级的神明，在面对着这些支柱的时候，也随时可能会崩溃。 颜白看了很久，突然开口说道：“我们获得了这些力量，但也成为了这些力量的囚徒。” 光听到了这句话，但保持了克制的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这片宇宙本就是由人类创立，如同一个虚假的梦境，在这个梦境之中，神明也只是守卫者。” 颜白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虚假的梦境……”颜白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而后轻声说道：“所有位面的智慧生物，常常因为人类受到天道的钟爱，而感到不公……”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人类受到的偏爱就是最大的公平。” “因为这片宇宙最初的建立者，本就是人类。”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但在这片宇宙中，却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原因很简单，神明的脖子上带着枷锁，当人类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以他们的贪婪，将会引出无数的麻烦。 这种未来颜白已经见识过了，相信光见得也不少。 光回过头看了一眼空荡荡地四周，宇宙阴冷寂静，只有那五道光柱散发着光芒。 光开口说道：“她们都不希望你来，但你还是来了……看来无论如何你都想知道那个答案。” 颜白只是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于是光问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原初人类们留下的种种限制？” 开辟这片宇宙的人类，又被称之为“原初人类”，和现在的人类没什么不同。 颜白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人类的寿命十分短暂，必要的限制，也是为了保护人类。” 光听到这个回答，意有所指：“你现在的思考方式，越来越倾向于‘那一边’了”。 她指的是疯狂那一面，也是混沌那一边。 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生就会有死，物质必定会走向衰亡，这是物质的特性所决定的。”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神明还是人类，都是一样的。” “不同之处在于，人类死后无非化为一抔黄土，产生的‘死亡’，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而神明的‘死亡’却远远超出人类，这就是所谓的‘神怨’。过多的神明死亡，会将这个本就处于微妙平衡的宇宙，快速推向灭亡的结局——虽然它必定灭亡。” 从一开始，颜白就知道宇宙会走向衰亡，神明和人类的努力，只不过是在延缓这个过程。 颜白听到这些话，微微直起了身体，似乎未曾想过会在光这里听到这些真相。 光朝着属于自己的支柱走了一步，微微抬起手，无尽的光芒从她掌心里浮现，然后她将掌心翻下。 光芒湮灭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光注视着掌心里的光芒，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这是人类创造的第七万个宇宙，前面的宇宙都已经消亡，你们都以为我近乎永生……但这片宇宙会消亡，我也会。” “只不过每一次重新创造的宇宙中，都会诞生新的光。” 颜白愕然地看向了光，只见她平静地说了下去：“如果我告诉你，这些规则不仅仅是在延长这片宇宙的寿命，也是在保护神明，你怎么想？” 颜白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她艰涩地开口问道：“这就是规则吗？” 光回过头，仿佛俯视着她，漠然说道：“真正的宇宙规则，不以任何人类、神明的喜好而发生任何变化。不管你如何看待这些规则，规则就是规则，无从更改，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所有生命从生到死，这就是最大的规则。 这世界上不存在永生，神明和人类都是牢笼里的囚徒。 一样的不自由，这一点并无区别。 所有人类和神明努力的挣扎，都注定无疾而终。 颜白听着她平静的声音，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了自己。 她直直地看着光，低声问道：“混沌之神所谓的神明计划……” 光轻轻地笑了起来：“七万个宇宙，每一个宇宙的寿命以万亿年为单位，产生的混沌之神数不胜数……然而从古至今，没有任何神明能够逃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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