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长命也带上,多带几个侍卫,到了琼崖你们随便玩。”他说。 “还有鸟。”鹦鹉立马接话。 “你不在家陪我听曲?你留家里,我给你买好吃的。”侯夫人走出来说。 韩霁跟海珠看着鹦鹉不说话,它扭着头左看右看,装傻充愣开嗓学猫叫。 “我先回去了。”海珠往外走,她还要回去让几个小的收拾东西。 韩霁看了眼还在一声接一声喵喵叫的鸟,他跟他娘进屋说话,又让人去喊长命过来。 人都进屋了,鹦鹉也消声了,它咔咔几声,赶忙咂水润嗓子。 “回去了早点睡,明早早点起,天亮了我们就走。”韩霁带着长命走出来,说:“娘,你也早点歇着,我们走了你要是觉得无趣就回府城住些日子。” “不会无趣,鹦鹉还在家里陪我。” “不——”鸟急了,它慌张地吞下嘴里的瓜子,拍起翅膀往外跑。 “你哪儿去?你伯娘骗你的,让你跟我们走。”韩霁连忙喊。 “去找海珠。”鸟不信他们。 恰逢三只猫出门逮老鼠去了,鹦鹉畅通无阻地飞进海珠睡的屋,屋里没人,它在屋里绕一圈,落在房梁顶上。 大门被敲响,潮平跑出来问:“谁呀?” “我,跟你大姐说一声,鹦鹉来找她了。”韩霁在门外说。 “噢,你要进来吗?我喊我哥开门,我姐在洗澡。” “不开门,你们睡吧。” 鹦鹉听到韩霁的脚步声走远才卸下警惕心,它飞下房梁,轻巧地落在海珠睡的砗磲壳上,当门外响起脚步声,它乖巧地看过去,是潮平进来了。 “晚上好。”它开嗓。 “晚、晚上好,你晚上睡我家吗?”潮平进来问。 “跟海珠睡。”鸟抬起沾了灰的爪子给他看,说:“洗爪。” 潮平咧着嘴跑出去舀水,按照鸟的要求,他仔细给它洗爪擦毛,比他爹洗脚还仔细。 门外又响起两道脚步声,鸟看过去,这次是海珠进来了,它立马告状:“韩霁欺负鸟,鸟跟你睡。” 海珠没怀疑,解释说:“他肯定是逗你的,你一只鸟,谁跟你计较啊。” “鸟不回去。” “不回去你就住这儿,明早跟我们一起出门。”海珠出去铲一锹沙装桶里,又舀一碗水放桌上,说:“拉屎拉桶里,喝水别跑出去,小心猫咬你。” “海珠你真好。”鹦鹉欢喜极了。 “马屁精。”冬珠轻哼,“潮平回去吧,明早要早起,睡过头了我们就不等你。” 潮平放下帕子一溜烟跑了。 “多谢多谢。”鹦鹉追出去道谢。 “还挺讲礼。”冬珠嘀咕,她脱鞋爬进砗磲壳里,坐里面看鸟要怎么睡。 海珠熟练的用旧衣裳折出豆腐块大小的枕头放床尾,说:“晚上睡这儿,你没洗澡,不许跑我枕边来。” 吹灭蜡烛,两人一鸟互不打扰。 “海珠……” “不许说话。” 鸟“咯”了一声,安静了。 当黎明取代了黑夜,三只猫翻过墙头回来了,刚有动静鸟就醒了,它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不敢出声,就是来了屎意也不敢挥翅膀,只能小心翼翼撅着腚越过砗磲壳拉在地上。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海珠醒了,她坐了起来,鸟有了撑腰的,它大力扇着翅膀去桌上喝水。 外面熟睡的猫动了动耳朵,不过三息的功夫,立马弹起来扑上窗子往屋里瞧。 “早上好。”鸟贱兮兮地挑衅。 猫立马扯开嗓子嚎,这下不用喊起床了,老老小小都醒了,鸟趁着开门的空档飞了出去,一溜烟跑了。 “哎呦—”齐阿奶开门叹气,“从早闹到晚,消停消停吧,没看见那尖嘴子已经睡到床上了?你们能上床吗?上床就挨揍。” 海珠哈哈笑,说:“奶,我怎么觉得你在为猫叫屈?” “猫是忠臣,鸟是奸臣。”齐阿奶不掩饰她的偏好,说:“收拾收拾赶紧走,不是还要去找平生,都走了我清静几天。” 海珠没吃早饭先去红石村,正在吃食的鹦鹉生怕被撇下了,大吞几口连忙跟上去。 海珠带着鹦鹉去接了平生,又一起直奔码头,韩霁带着其他人已经上船了,早饭也买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坐大船。”平生上船了高兴极了,他兴奋地在船上跑。 “先来吃饭。”海珠喊,看见桌上摆的一盘干果,又招呼鸟来吃,还帮腔说好话:“你看韩霁还记得给你带早饭,哪会欺负你。” “我欺负它?它说的?”韩霁大惊,他捏住鸟嘴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鸟喙被捏住了,鸟就不用吭声了,它呆呆愣愣地盯着他。 “它说你欺负了,所以不回去。”海珠端起碗喝口海鲜粥,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娘开玩笑逗它的,它当真了,就离家出走去找你了。”韩霁喊冤,他都没怎么说话,怎么就赖上他了? “也是奇怪,它无缘无故相信你,偏爱我娘,喜欢长命,糊弄我爹,欺负我。”韩霁纳闷死了,他弹了下鸟喙,问:“说说,你怎么想的?” 鹦鹉闭嘴不言,一直埋头吃食,吃饱了再喝些水,飞上二楼的栏杆上迎风唱曲。 路过海岛,海珠想起了老龟,说:“船靠过去,我带上老龟。” 韩霁:“……家大业大啊。” 老龟在海里捕食,听到海珠的声音游出水面,它翘着脖子也看不清船上的人,被网撒起来,迎面扑来一只张牙舞爪的鸟,它张嘴就咬过去。 “嗷——”鹦鹉尖叫。 “松口松开,都是朋友。”海珠忙去解救鸟,说:“小鸟啊,老龟脾气不好,你别招惹它,它可不是家里的那只好脾气龟,它脾气来了连我都打。” 韩霁抓把瓜子站一边嗑,幸灾乐祸地说:“该,挨教训了吧,这一路老实点。” 鹦鹉被扯掉一撮蓝色的羽毛,它吊在栏杆上哀伤半天,亲眼看着海珠时不时惦记着给龟打水冲澡,还钓鱼喂它。它看出她对这只龟和家里的龟态度不同,彻底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傍晚撒网的时候,它择出一条虾去喂龟。
第215章 拦截匪寇 在海上行了五天, 第六天的中午巡岛绕行的时候发现两艘船一前一后扬帆冲向大海,而海风里有隐隐哭嚎声,韩霁立马坐正, 他从舱里出来, 吩咐兵卒摇橹加速。 “又有船来了。”一个小孩惊慌地喊。 “是广南的船。”看清旗帜的老人如见到救星,老妇人踏进水里大声喊:“官爷救命,有强盗上岛掳我们的人,男人女人都被抓走了, 半大的小子也被抓走了。” 岛上的老人小孩齐声喊救命, 船上的人听不清她们具体嚷着什么, 但看清了动作,韩霁下令去追船,舵手立马拨动船帆调整角度, 船头绕弯, 直接追了上去。 船上的兵卒沉着脸喊号子一起摇橹划水,两道船帆再加上人的力量,官船快速追赶贼船。离得近了, 海珠跟韩霁站在二楼看清了前方船上的情况。 “又是来抢人的。”二河绝望又愤怒地大喊, 他攥着拳头说:“他们隔个一两年就会来抢人,男人卖去矿上挖石头, 女人生了孩子就给扔回来, 养大了再来抢。少将军,我们也是大昭的子民,朝廷为什么不派兵保护我们?” 韩霁不答, 官船绕弯截停两艘贼船, 他看清船上人的穿着,判定对方是大理的人, 他高声亮明身份,要求对方返还大昭的子民。 对方不理会。 “他要跑。”海珠指着另一艘船喊,另一艘船上的舵手在扭转船帆了。 “撞过去。”韩霁沉声下令,他进舱拿出长枪,看了眼鹦鹉,跟冬珠说:“看住它,不准它出来,你们也别出来。” 海珠也跟进来,她嘱咐冬珠看紧了几个小的,“外面在杀人,你们别出去,鸟也不准出去,你老家来人了,出去被看见了就要被逮回去。” 鹦鹉一改跃跃欲试,立马缩起脖子老实了。 船身震然一晃,桌上的茶壶茶盏纷纷落地,人也跟着左歪右倒,海珠扶着门走出去,顺手关上门。贼船上的人见跑不了,心狠手辣地拿刀砍掳来的岛民,韩霁在撞船的时候就带人跳过去了,正在贼船上搏杀。 海珠快步下木梯,她捡起船板上落的刀,推着老龟爬到船头,一人一龟先后跳下船,舵手看一眼,无暇顾及她,又驱使船再次撞过去。 “人踹下来。”海珠在水里喊。 韩霁瞥了一眼,手上的长枪一挥,一杆子挥了个贼人下船,敢远洋行渡的人无一不水性好,掉下船的人奸笑着冲海珠快速游过去,海珠钻进水里他也跟着沉下去,下一瞬,他看见海珠头上的东西,一个晃神,海龟冲他脖子咬过去,他偏头躲,一抹刀影挥过来,水里立马晕出血色。 海珠抽了刀带着老龟往不远处游,兵卒跟贼人正在海水中扭打,下一瞬,贼人消失在海面上。海珠拖着贼人的脚往水底按,老龟冒出水面瞥了眼面带惊慌的红衣兵卒。 “是你啊。”兵卒讷讷开口,“你主子在水下?”他还以为水下有鲨鱼。 老龟没理他,朝另一个方向游过去。 海珠在水下充当拉人的水鬼,人拉下去就砍,砍不死就往海底拖,溺死了再松手。有她帮忙,在水中作战的兵卒格外轻松。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对战到了尾声,海珠冒出水面,转瞬看见老龟朝她游过来,它甩着脖子,靠近了咬住海珠的袖子往船边拖。 “上船,海里有鲨鱼来了。”海珠大声喊,她带着老龟往离得最近的贼船游过去,“韩霁,放绳子。” 韩霁听到声立马把船上的绳子抛下去,跟船上的岛民说:“别嚎了,撒渔网捞人。” 渔网撒下去,海里的人往一个方向游,韩霁拽着绳子拖海珠跟老龟上来,人龟上船他再次抛绳,又递下长枪拖起水中的兵卒。 一个半死不活还没死透的贼人攥着刀打算从背后扑杀韩霁,人还没站起来,海珠一脚踢他下船,人砸进海里溅起三尺浪,浪花飞溅,水下的灰影露了出来。 “鲨鱼来了。”海珠喊。 最后一个带伤的兵卒已经被渔网拖离了海水,韩霁大步过去攥住渔网,碰到渔网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踏实了,渔网捏住自己手里,他不用担心渔网中途滑落。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都丢下船喂鲨鱼。”海珠吩咐,不能留着活口回去报信。 一声接一声的水花响,海里的血色越发浓郁,船上的岛民畅快极了。 海珠走到船头拨动船帆,双层楼船调头折返,另外两艘紧随其后。 “你们……”韩霁看着船上的岛民,问:“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酋长是谁?可有上报朝廷?” “我们是黎水部落的,酋长是个软骨头,我们部落之前是采珠为生,去年台风季后水下的石穴坍塌,采珠点被毁,没有珠子供给朝廷,我们这些人也就没用了,没人管的。”船上的妇人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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