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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偶尔在晚上，小豪猪与黄金蟒经常嚼着水煮毛豆就聊了起来。 这其中最让小豪猪震惊的是，时沐蝶时长老，居然是因为自幼年起就倾慕牧浅雪才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小豪猪见到牧浅雪那张在雄鹿界绝对称得上帅气的脸，脑子里都反复响起应池道君的那句“人兽不可以相恋喔。” 时长老啊，生殖隔离你晓得伐？ 而当老榕树彻底变成枯木时，这些小八卦都引不起阮晏晏的兴趣了。 因为，东偃仙君回来了。
第12章 、小豪猪（12） 阮晏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东偃仙君回来的消息。 那日她不过是按照惯例在衍天峰照顾属于她自己的那块小药田，从天色方白到现在正晌午，路过这块地的宗门弟子也不少，偶尔也有人停下来与她打招呼，她也乐呵呵地眯着眼笑。 但是没人与她提过东偃。 所以当时沐蝶站在她的前方，问她“你不去看看东偃仙君么？”时，小小的阮晏晏蹲在时沐蝶的影子里，只能抬头回以满脸的疑惑。 时沐蝶便猜到或许还没人告诉这小家伙，于是道，“东偃回来了，在天枢院里，受了些伤…” 还没说话，就见到小豪猪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她行礼道别，往天枢院那边跑去。 时沐蝶无奈地边笑着边摇摇头，“真是个小姑娘。” 黄金蟒方才一直躲在不远处的一棵矮树上乘凉，虽然天羽宗四季如春，温度不高不低极其宜人，但唯有这衍天峰，因为要照顾灵植的缘故，而有了冷热上的变化。 小豪猪现在弄的这块药田，是火属性，需要高温的。 偏偏他们黄金蟒嘛，很怕热的。 “啧啧啧…”黄金蟒从树上慢吞吞地爬下来，身上尽是受过烈日灼烧的懒怠，“小姑娘这是春心萌动？” 他可是有注意到小家伙的表情变化的，从害羞期待到惊恐受怕。 “不知道啊，”时沐蝶看着小豪猪离去的方向，“也许是舐犊之情呢？毕竟是东偃将她带回来的。” “哟哟哟，”黄金蟒伸直了躯干，树枝样的手臂插在腰上，半闭着眼，道，“小妮子这就不懂了，这报恩啊…” “哎哟哟，姑奶奶…”还没等黄金蟒说完，一根极细极长的针就刺向了黄金蟒的七寸之地，离他的皮肤只有不到一个指甲盖的距离，若是他一个不小心…. 看着那针尖上泛着紫的荧光，黄金蟒不敢想他若刚才动作稍微大了那么点会怎样，只得求饶道，“姑奶奶，是小东西我不懂规矩…” 时沐蝶这才笑着收了细针，道：“继续。” “那个…”一时被打断，黄金蟒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的。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继续啊，”时沐蝶的眼睛笑得如弯弯月牙，“小妮子我不懂什么了？” 黄金蟒心里吐槽了句，一脉长老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么？与那位睚眦必报的牧尊长，倒真是合称。 哎，世间痴男怨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眼角余光里细针上的紫色荧光着实晃眼，黄金蟒内心直呼真是肝疼，于是只能绞尽脑汁拼命回想自己方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就…就是…”黄金蟒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嚯，终于想起来了，“害，我们蛇族吧，这千百年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煞，总出一些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小白蛇。” “缘起缘灭各法不同，但却总有一点是一样的，”黄金蟒说到这里，忍不住学着说书人顿了下，结果就遭到时沐蝶飘来的一记眼刀，他紧忙尬笑两声，接着道，“都说自己是要’报恩’。” “不错，凡人那边也有许多这种话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自然以身相许。”时沐蝶点着头，应着。 “屁！什么报恩，她们那是见色起意！你有见过…”黄金蟒一不小心就兴奋了起来，这调又起得过高了，可在时沐蝶弯弯月牙眼的注视下，他只得越说越小声，“报恩的对象是个丑八怪嘛？” “不错，”时沐蝶点点头，“你这小蛇倒也挺有眼力见。”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一只豪猪会喜欢人类呢？” 黄金蟒心道是，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还喜欢一头鹿呢。 不过他可没胆子在这位长老面前说什么，他一条百年道行的蛇可没办法和百年道行的人比，妖修一向艰难得很。 黄金蟒只默默地往后退，然后道一声“我跟过去看看”就扭动着蛇身往小豪猪离去的方向滑走了。 时沐蝶望着黄金蟒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金色，才走进小豪猪方才摆弄的小药田里。 “人类只会喜欢人类么？” 时沐蝶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灵植叶片，“种得真不错啊。” * 阮晏晏拐了七八道弯问了好些个人，才在天枢院十二号房里找到东偃仙君。 天枢院的构造与其他天羽宗的院子大相径庭，并没有摆放拔步床之类的家具。 东偃仙君躺在地上，他身下铺了厚厚的被褥，见着小豪猪供开门进来，便坐起了身。 小豪猪站在门口，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进该退。 她直到今日才来探望，是不是有些晚了，东偃仙君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小没良心的，才这么些天不见，竟是连他受伤了都这么久也不来看他一眼？ 东偃自然没有这么想，他见小豪猪一副踟蹰不前的模样，又见她嘴里还叼着几支花，问道，“是送给我的吗？” 小豪猪脸有些红，不过幸好她现在的脸黑乎乎看不太出来。 她想着要探望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适才中途去山里采了几支花。 衍天峰的侧峰，半山腰上开满了一种白色的花儿，不太清楚品种，但是很像她以前认识的茶花。 她觉得与东偃仙君很合称。 小豪猪轻步向前，将小白花放在东偃仙君伸出的手上，小仙君举着花儿闻了一下，“好香。” 东偃捏了个法诀，他身后的落地柜上就开出了个小抽屉，一只细颈浅青色花瓶从里面飘了出来，东偃亲手将小白花插入其间，放在了他被榻的斜前方，又捏了个法诀，空气里凝结了些水汽，最后汇成一丝清流注进了花瓶里，“这样应该能多放些时日了。” “谢谢，”他摸摸小豪猪的脑袋，“我很喜欢。” 小豪猪忍不住挠了下肚皮。 她以前听说小狗狗挠肚皮或者舔鼻子是一种回避反应，比如当它做了什么让主人不开心的事时，或者想掩盖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时，就会伸个懒腰，或者挠个肚皮，告诉主人，“瞧，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晏晏以前在司珩身边，顾左右而言其他时，经常有意无意地会做这个动作，她觉得或许就是一种回避反应。 不过自从跟在牧浅雪身边学习后，她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牧浅雪似乎所有事都能看透，在他面前，坦诚或许比其他什么都更有用些。 而她现在，不知为何又开始挠起自己的小肚皮来。 东偃并不懂这其间的弯弯绕绕，他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脖颈处，弄得阮晏晏一阵咯咯轻笑。 “看来很有精神啊，”东偃将小豪猪抱到身上来，让她蹲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一下摆弄摆弄她的四肢，一下摸摸她柔软的肚皮，笑道，“长得也好，壮了不少。” 壮…壮…？？？阮晏晏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女孩子壮一点好么？ 哎，虽然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主流价值观已经从以前追求的白幼瘦开始逐渐偏向女孩子要更健康更有力量，但是作为一个高中女生，被心上人夸一声“壮”，着实也有点高兴不太起来啊。 不过想来他也不懂什么叫做健美，再说，夸一只豪猪健美，也实在是很奇怪。 东偃见她似乎心思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不禁哑然失笑，“我听时长老说，尊长为你开了灵，怎么从你进门到现在，都不说话？” 小豪猪这才比划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她之前也向牧浅雪讨要过银杏叶，觉得用这东西比她自己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方便多了。 可惜那银杏叶不争气，只有在尊长身边才有用。 哎，牧浅雪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嘛。 “大体好得都差不多了，”东偃一边摸着小豪猪背上光滑的毛发，一边说道，“只需再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小豪猪点点头，又比划道，“怎么受伤了？” “遇到些棘手的事。”东偃道。 “是与我们有关的么？”小豪猪指指自己，前爪又扑腾挥动几下，代表洛啸。 “噗——”东偃笑道，“不是，在外面遇见了三师兄，他被困在了小境天出口处的裂缝里，现在还没出来，我这次回宗门也是向长老们禀报此事。” 小豪猪想问他什么是小境天，但却苦于这种词汇着实不好比划，只能低头叹气。 “小境天？？？”随着“呲呀——”一声，门开了，黄金蟒滑了进来，“无妄小境天？？？” 东偃点点头，“你是？” 这小蟒蛇虽说结了天羽宗独有的兽印，却并没有结契印。 “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落辰峰下蟒霸天。”黄金蟒挺起胸膛道。 小豪猪恨自己手边没有银杏叶，阿瓜，阿瓜！他叫阿瓜！ 东偃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这不会是它真名，可这名谁起的？也太… 蟒霸天：你们仙侠人不懂我的幽默~ “这不打紧，你先回答本大爷，他可是被困在小境天外的骷星渊？”黄金蟒又问道。 “不错。”东偃眉头皱了起来，这种地方，它很熟吗？ “我滴个乖乖儿，那可是连接三千小世界的绝境之地了，咋卡那旮旯了？”黄金蟒在地上来回滑动，仿若一条贪吃蛇在干饭。 “倒也没滑那么深，”东偃解释道，“等长老们准备好东西，我便去带师兄回来。” * 月朗星稀，落辰峰的小院里，小豪猪拉着正要往自己屋里去的黄金蟒，问道，“你白日与东偃仙君所说的那个绝境之地，是什么？” 哎，有了银杏叶，果然交流方便好多。 “那地方吧…”黄金蟒摸摸自己的下巴，“你懂什么是三千小世界吗？？？” “就是与我们这个世界类似，但是又不同，与我们同时在运行的各种世界？”小豪猪答道。 黄金蟒点点头，“没错，看来你也读过几本书。” 被小豪猪敲了一阵栗子后，黄金蟒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接着道，“那地方叫骷星渊，穿过那里，就能去不同的世界。” “不过，”黄金蟒又说道，“骷星渊的底层才是连接三千小世界的地方，表层时间会比外面的时间流逝慢一些，所以很多功法都无法施展，也很难凭自己的力量出来，而且越靠近底层，这种流速就越慢，甚至慢到很多人都会在跌落的过程中永恒地呆在那里，不生不死不动，所以从外面往里面看，能见着飘着数不尽的人，所以才被叫做骷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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