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道,“暗中遣人看着姚世子,盯着姚国公府进出。” 王书淮听得一头雾水,见妻子神色前所未有凝重,也知此事非同小可, “为什么?” 谢云初早知道王书淮会问缘故,她想好了说辞, “林叔昨日在街上无意中撞见姚世子,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买胭脂水粉,小姑姑从不用市面上的胭脂水粉,用的是宫廷贡品,姚世子会买给谁?” 王书淮何等人物,立即嗅出这里头的玄机,“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我立即遣人去查。” 谢云初焦急吩咐,“二爷,一旦有消息,顺藤摸瓜捉到那个人,不急着走漏风声,连忙回来告诉我好吗?” 没有证据,谢云初不能冒冒失失去告状,与其不痛不痒,不如连根拔起。 王书淮点头,见她面上毫无血色,蹙眉道,“这终究是旁人的家务事,你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 王书淮压根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谢云初一时与他说不清楚,长吁一口气,露出笑容,“我知道了,二爷快些去吧。” 王书淮吩咐她回去等消息,便召集冷杉与齐伟,暗中监视姚国公府。 他毕竟还有公务,便返回了官署区。 谢云初回到春景堂,心里依旧放心不下,也不知道王书淮什么时候能抓到那人,王怡宁这边却耽搁不起,她思来想去,午后便寻到三太太,将给王书淮的说辞一道告诉三太太。 三太太惊得不轻,她问谢云初,“你是个什么主意?” 谢云初道,“进宫寻长公主,请殿下决断。” 三太太却摇头,“万一是虚惊一场怎么办,你要知道,没有证据,咱们这算是无事生非,回头也离间了人家夫妻,最终害得还是怡宁,要不,等书淮的消息?” 谢云初心急如焚,王怡宁压根不是有孕,这一点她没办法与三太太坦白,因为她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何知道这样的隐秘,只能左支右绌建议着,“那就假借长公主口谕,将小姑姑接回来住几日,且看姚家反应?”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三太太立即遣郝嬷嬷去了一趟姚家,半个时辰后人回来了,与三太太苦笑道, “姚国公府老太太不许,说是姑奶奶害羞严重,且这一胎占卜是男胎,不许挪动地儿,说是对孩子不好。” 三太太和谢云初相视一眼,露出隐忧,“我总觉得这位贺老太太话里有玄机,这番话仿佛就是为了堵咱们王家的嘴。” 谢云初断定道,“她就是防着我们王家把人接回来,越防着,越说明心里有鬼。” 三太太脸色不好看。 “如此,只能等书淮消息行事,倘若明日午时还没有消息,我便进宫请示长公主。” 三太太相信,姚家忌惮长公主,真有龌龊事也必定是隐而再隐,不敢露出痕迹。 贸然去姚家,只会打草惊蛇。 谢云初只得如此。 哪知回房歇了不少一个时辰,至傍晚酉时初刻,齐伟急吼吼跑回来,隔着窗棂与谢云初禀道, “主儿,人抓到了,被我们的人控制住,正在审问呢,只是您得尽快,若是被姚家发现就麻烦了。” 王怡宁和两个孩子还在姚家手里呢。谢云初很清楚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当即掀开褥子,什么都顾不上了,“事不宜迟,这就去姚家。” 林嬷嬷等人虽不知道谢云初这筹谋着什么,却也晓得事态严重。 主仆数人小心搀着她到了琉璃厅,寻到三太太将事情一告知。 三太太正在炕床上喝茶,闻言惊得茶水洒落, “郝嬷嬷,快些去请三老爷回府…”话音未落,她立即摇头,“不,等不及了,我这就去姚家,路上与他会面。” 谢云初早就做了出行的装扮,“我随您去。” 三太太瞥了一眼她小腹,“你这是说糊涂话了,咱们王家没人了,让一个孕妇忙前忙后?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孩子,心又善良,你小姑姑哪里知道你这般为她操劳,坐着吧,我去便是。” 若非等闲,谢云初又岂会自告奋勇,她忍着泪意,懊悔自己没能早点提醒王怡宁,害她受苦,急道,“是我的人发现了端倪,我不去,您怕是说不清楚,您还是让我跟着去吧,左右我胎也坐稳了,不妨事的。” 三太太拗不过她,派人去取斗篷,又安排人将马车多垫几层褥子,确保谢云初不会颠簸,这才出门。 郝嬷嬷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去,那姚家不会起疑?” 三太太拉着谢云初,“不怕,就说咱们去巡视铺子,路过姚家来探望怡宁。” 郝嬷嬷颔首,立即去准备。 谢云初却晓得王怡宁这不是怀孕,而是被喂了一种能让人产生怀孕假象的毒药,这些药出自前朝后宫,是娘娘们勾心斗角的产物,吃多了也伤身子。 出门登车时,谢云初又与三太太道, “除了请三叔去知会祖母,也要去太医院请两名老太医,小姑姑有孕,让太医把把脉,开开安胎药也是成的,何至于捂着不让人看,害喜也是可以治的。” “此话有理。” 一行人先登车前往姚家,路上停在正阳门,小厮已提前将三老爷请了出来,三太太亲自下车与三老爷说明缘故,三老爷气得摔袖,“你先去姚家守好怡宁,我这就入宫见母亲。” 三太太是个厉害的,哪些地儿留什么人,待会如何不着痕迹通信,也都安排得明白,谢云初看着她行事又受教了一番。 婶媳二人至酉时三刻抵达姚国公府。 二人来的突然,姚家老太太贺氏很是惊讶,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露出不动声色的笑, “什么风把两位太太奶奶给吹来了。” 三太太为了不引人起疑,甚至还亲昵地拉住她,“哪里,我带着初儿巡铺子,路过附近想起怡宁害喜,便顺道来看看,时辰不早,看一眼便走,还请老太太莫要嫌弃。” 三太太这么说了,贺老太太反而不敢说什么,越捂着越起疑,故而立即将人请进去,一面往王怡宁所在的清正堂走,一面睨着谢云初的小腹, “二奶奶真是能干,怀着孕还在外头巡铺子。” 三太太看了一眼谢云初,替她回道,“哎,不怪她,怪我,我外祖家在青州,老人家高寿,今年九十,下个月做寿,我少不得亲自去一趟,府里那些人,吃喝玩乐的多,真正能顶住事的也就淮哥儿媳妇,故而带着她长长见识,也是栽培的意思。” 贺老太太飞快地看了一眼谢云初,露出讶异。 王家这是打算承认二房嫡长的身份,让谢云初接三太太的班了? 这种事心里有数便好,不好拿到台面上说,便客气说几句,“太太谦虚了,王家哪个媳妇不能干…” 说话间,到了一粉墙绿瓦的庭院,石洞门左右各有山石点缀,西北角甚至还有一颗硕大的槐树,华庭如盖,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这还是谢云初第一次来王怡宁的院子,见着莫名便不喜。 夏日是凉爽,冬日便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廊庑下点了几盏六角羊角宫灯,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踏上廊庑,便有婆子迎了出来,正是王怡宁的心腹嬷嬷珍嬷嬷,听到娘家来了人,躺在塌上的王怡宁激动喊来,“谁来了?” 三太太在外头笑着接话,“还能是谁,是我呢。” 三太太十分镇定,谢云初也陪着她朝里扬声,“还有一人,小姑姑猜猜是谁。” 王怡宁辨出声音,越发欣喜,“初儿怎么来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谢云初不由往塌上的人望去,不过半月不见,王怡宁竟瘦得脱骨了,谢云初登时眼眶一红,连忙走过去抱住了她, “小姑姑,怎么瘦了这么多?” 王怡宁还沉浸在怀了孕的喜悦中,反过来安抚谢云初,“不妨事,我头胎也吐得厉害,好不容易怀上了,受些罪我也认了。” 三太太看着十分心疼。 那贺氏神色微有闪烁,见王怡宁这么说,立即接过话茬, “辛苦怡儿了,为了让怡儿安心养胎,我都把两个小的带去我院子里住着。” 谢云初听了这话,心神一动。 难怪前世事情闹出来时,便是长公主也屡受掣肘,原来这贺氏甚是狠毒,早就拿捏了王怡宁两个女儿性命。 谢云初立即道,“哎呀,我还捎了玩具给她们呢,她们人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瞧瞧。” 贺氏笑道,“就在我院子里,闹了一日,这会儿怕是睡了,二奶奶下回来瞧吧。” 三太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家太太,听了这话,觉出蹊跷,她轻轻在膝盖上敲了三下,跟着进来的一位小丫头借口如厕,悄悄出去递信去了。 谢云初见状暗中也放了心,二人问起王怡宁害喜的症状,聊了一盏茶功夫,贺氏担心二人久留,便借口留膳想将二人请出去,三太太含着泪道,“我嫁入王家时,怡宁还小,看着她与亲妹妹没两样,如今瘦成这样,我心窝里疼…” 三太太与贺氏百般周旋,拖延时间,总算等到外头来了消息。 姚家管家来禀,“老太太,长公主殿下带着太医亲自来探望咱们太太。” 贺氏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都在打颤,“殿…殿下怎么来了?”意识到自己举止过于突兀,又立即换了一副口吻,“哎呀,这如何使得…” 手帕搅成一团,心里已急成热锅蚂蚁。 一面思索对策,一面请人去通知姚国公回府。 哪知刚迎到清正堂门口,便见一群黑甲侍卫举着火把鱼贯而入,少顷,只见自己的丈夫姚国公打头行了来,而在他身后数步远的,则是满脸威严的长公主及神色肃穆的王国公。 贺氏腿都在打软,主仆数人连忙跪下磕头。 百来侍卫迅速占据清正堂各处角落,将所有姚家人驱逐至院外跪着,火把通明将整个清正堂照如白昼,长公主凤目无波,径直越过贺氏进了堂屋,这时,王怡宁也被谢云初和三太太掺了出来,王怡宁瞅见这阵仗,满脸茫然, “娘…爹爹……” 长公主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眉头大皱,“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神色不快,立即使个眼色,示意范太医与贺太医上前把脉。 下人抬了一张罗汉床至堂屋东墙下,三太太扶着王怡宁坐上去,范太医先上前把脉。 国公爷与长公主端坐主位,贺氏与姚国公立在左下首,三老爷与闻讯而来的四老爷站在右下首,众人视线均落在王怡宁身上。 贺氏与丈夫相视一眼,示意对方镇定。 兴许这只是长公主关心女儿,无伤大雅,当初那给药的人可是说得明白,寻常把脉是把不出端倪来的,贺氏劝自己宽心,莫要乱了阵脚。 范太医手搭上去,诊了片刻,很明显是喜脉,只是脉象略有悬浮,恐有滑胎的迹象,正当他要开口,这时身旁有个极低的嗓音提醒,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76 首页 上一页 85 86 87 88 89 9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