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姜赫拿了一瓶护心丸转身离开太医院。 谁料他刚走,后脚便有人进了宫,也来了这太医院。 …… 御马监外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盛稷下了马车,转身行礼。 “多谢殿下。” 尉迟鸣拉开车帘,摆摆手,“无妨,你下次若是进来他们再敢拦你,你就报本皇子的名讳。” 他又作揖行了一礼,“多谢三皇子了,下属感激不尽。” 马车从他跟前离开,进了御马监内。 适逢三皇子从军营回来,他正好在进城时遇上了,便坐了三皇子的马车进宫,并阐明了自己若是独自进宫,南归门那边定有人阻挠。 尉迟鸣听闻后,带着他欣然回宫,并在进宫前,站在南归门的宫门口指桑骂槐了一顿。 暗道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拿着皇家的俸禄,为父皇做事,却阳奉阴违,私下结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曹英听见后,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又给盛稷记上了一笔。 医馆内 大堂处 一窝蜂的太医围在杨医正周围,艳羡的看着他拿在手中比划的两瓶好药。 只听他胡诌道:“这可是本医正好不容易买来的,花了本医正四个多月的俸银呢!” 实则一分未花,还将皇家的护心丸给倒贴了几颗出去。 颜太医忙追问道:“从哪儿买来的?本医正也要去。” “是啊,快说,那家医馆叫什么名字,晚间换职我就出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好长时间未曾见过此等罕见的药物了,我必定也要淘两瓶回来。” “杨蓟,别听这老家伙胡说八道,他一月俸银才有多少?还想淘两瓶回来?痴心妄想!” “你个老东西,说谁痴心妄想呢?” “说你呢?难道不是?” “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跑到这馆内耍酒疯呢!” “嘿,你说谁呢?” “好了好了——”杨医正连忙开口劝架,再不劝可能就打起来了,说道:“冕太医,孙太医,都少说两句吧,这可是在皇家的医馆内,还真当你们二人的私家宅院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盛稷甫一抬脚进来,便听到了这几位老辈太医的争论之声,刚要弯身行礼,杨医正接下来的话便让他忘了反应。 “这不是在医馆买的药,也不是从哪儿淘来的。是从芙源殿那边买来的好东西,至于如何买来的,恕本医正不能说。” “今日,将诸位集聚在这里,只是想谈一谈它的功效与用处。这一口服之药,里面有甘甜的金橘丸相衬,又有晨露作为药引,可谓是珠联璧合的灵丹妙药。” “另有一同期配制,互相兼用的上肤之药。取白桦茸三两、泽泻一两半、苍术一两下药,兑腊雪溶药成膏,几个时辰后,药雪成水,便成了本医正手中的这一瓶伤患病除的良药。” 盛稷怔怔的愣在大堂门口,手脚瞬间冰凉,宛如冬季的冰霜在敲他着他的身子一般,更让他的心直接冷颤了下来。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杨医正手中拿着的两瓶良药,正是他前日托人送进宫给郡主祛除背上挨的板子的药,也正是同心药堂所出。 他知郡主可能会厌恶他,但万万想不到已然厌恶到了此种地步,竟连他送出去的药都能转手相卖,不将他放在眼里分毫。 此刻,他觉得好生可笑啊!所以,他这么着急的赶来,所为何啊? 便不该来…… “这位大人是谁?”进来的太医不认识他,站在他的身后疑惑出声。 闻言,众位太医齐齐的转过身来,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那大堂门口处,迎着午后的金光所站的男子,生的当真是清秀俊逸,似三月清风抚岸,杨柳依依般的和煦温柔之感,又似皓月当空,清雅圣洁的明月之光。 此番之景,让人不由的想起了“翩翩公子,温其如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盛稷压下心里的酸涩,低身行了一礼,“见过诸位太医——” 又转过身去,冲说话的太医行礼,“见过卫太医——” “你是?” “下属盛稷,外营当差,现任校尉,幸会。” “哦?”卫太医一怔,反应过来便冲他行礼,“卫哲见过盛校尉,在下不过是七品之职,当不得校尉之礼。” 见状,比他职位低的太医都反应过来,给他行礼,“见过盛校尉——” 杨医正挤出人群,走向前来,问道:“盛校尉怎么进宫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并无。”他轻轻开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方才急忙的跑过来时,是有多么的慌乱。 听闻郡主早间落水,大病一场,又知她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所以特意前来相看。 但因着上次从芙源殿那般负气的离开,便有些不太下脸去郡主面前,惹她的闲,只想来太医院一遭,见见给郡主治病的杨医正询问几句郡主的伤势,他就能心安了。 可谁曾想,一来就让他听了去这卖药之事,当真是把他奉出去的真心丢在地下,踩了又踩啊。 “那盛校尉来医馆是…?” “下属想和杨医正单独说几句,不知可否?” 杨蓟点头,“可以,那我们出去说吧。” “好。”盛稷冲着众位太医又行了一礼,他们也回了他一礼,便跟着杨医正出了医馆大堂,去了人烟稀少的后院处。 医馆后院大多在晾晒一些药材,还有专门的宫人在减数着药材的好坏,以至后续入药的参差。 靠近巨大的槐树旁边,有一处专门为盛家时节纳凉所建的凉亭,周围曲曲折折环绕着长长的廊道。 廊道过了凉亭后,便是一处拱形桥,下面还有一些随着廊道曲折回旋的小小湖泊,水清见底,只有几条小鱼在嬉戏,算是浅水中的浅水了,与莲雁池那种水面宽长几丈的池水相比,更是浅的冰山一角了。 二人一前一后迈进廊道,步伐放缓了下来。 杨医正说道:“这里没人,盛校尉想问什么便问吧。” “下属想知道医正手里拿的两瓶药,从何而来?”他不死心,又明知故问。 “这药?”杨医正转过身来,将手摊开,让他看的愈发清楚了,便就是他送去给芙源殿的良药。 “是说本医正手里拿的这两瓶吗?本医正刚刚不是说了?是从芙源殿买来的。” “从谁手中买来的?”盛稷抬头直视着他,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心里还存着末微的希冀。 “这、这个……”杨医正结巴了一下,道:“自、自然是本医正从郡主手中买来的得了,不然还能有谁?!” 他当然不会说,是从姜赫那儿分文不取淘来的,否则太医院的那帮老家伙们岂不是要乱了套。 “胡说!”盛稷没有错过他眼神的躲避,再次逼问道:“郡主不缺银钱,因何卖药于你?!” “这……”杨医正一时慌乱,急声道:“这就是郡主卖给本医正的!” “医正还在撒谎吗?”盛稷再三逼问,他虽然觉得郡主不想用这药,但是他心虚的太过明显了,也不像是郡主相卖给他的,所以不由的让他产生怀疑。 又是一番厉声驳斥道:“医正是想与本校尉去郡主面前对峙吗?” 得得得,校尉自称都出来了。 杨医正苦了一下脸,认栽道:“好吧,我说,确实不是郡主卖给我的,但确实是芙源殿的人赠予我。” “何人所赠?” “这我不能说啊!但是本医正可以向你担保,这药,是郡主亲口所言,说不要了的。否则,芙源殿的人又怎么敢送给我呢?” 盛稷身子僵住了,百般追问后的结果竟是这般吗? 郡主她……亲口所言,不要这药?
第97章 入了心 过不去坎 芙源殿 宫寝内 今晚送膳的竟不是尚膳监掌印邓承雁,而是他手底下的小太监阿来? 白芍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行礼道:“多谢公公送的药膳了,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阿来低声行了一礼,“不敢当,白芍姑娘称呼奴才阿来就行。” “好,阿来,有劳了。” “客气,竟然这药膳送到,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慢走。” 阿来转身离开,姜赫抬脚走了进来。 问道:“怎么不是邓掌印?” 可能他这几天次次见到邓承雁,忽而他今晚没来,便有些诧异罢了。 白芍也有此疑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怕不是……” 怕不是早间在莲雁池处,与郡主说了些什么?惹了郡主不快,所以便不在郡主面前出现了? 可是他们过去时,明明见着是邓掌印跪在地下啊!也不像惹怒郡主的样子,反而是……是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感伤?自嘲?还是别的什么? 姜赫没有再问,反而说道:“白术伤势如何了?可有受寒?” “有一点寒气入体,不过太医说她养上几天就好了,郡主也同意她在屋内休养,不必出来侍奉。” “嗯,那便好。我从太医院取了几颗护心丸,你记得晚间给她送过去。” 白芍点头,“好,你放心,有我照顾她呢。” 姜赫点点头,转身出了殿。 白芍进了里殿,低声叫醒她道:“郡主,尚膳监将晚膳送来了,您起来用一些吧?” 其实她并未睡着,因着刚刚他们说的话她全部都听了进去,也知道那边送膳的换了人。 为此,尉迟鹭深觉她今日做的对了,若是能讥讽他几句就能让他远离她,她便觉得当个恶人又何妨? 更何况她本就是恶人。 对于他,她尚怀一丝的愧疚,只希望他莫要再像前世一般,牵扯进她与皇室中的争斗来。 而对于盛稷,呵,本就是互相折磨的人,又何谈谁放过谁? 她睁开眼来,眼眸一片清醒,嗓音却略带沙哑道:“你去照顾白术吧,本郡主自己用膳。” “那奴婢先扶您起来吧?” “无妨,你去吧。” 白芍点头,行礼言谢道:“多谢郡主,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殿门被拉开,又被再次阖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嘎吱声来。 尉迟鹭手撑着床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苍白着脸下了床,一路扶着床沿,衣柜,软榻,屏风,缓缓的走了出来。 站在偌大空旷的外殿处,忽觉自己有些孤寂,无人相伴,凄凉的可笑。 但是发觉自己有此等情绪之时,她更是嗤之以鼻。何时,她尉迟鹭还有同情这种东西了? 同情她自己嘛?挨了这么多的板子,受伤如此严重,还落了水? 不仅是牵连了皇姐,还牵带了白术下了水,受了寒,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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