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凡是遇上她的人,没有一个善终。诸如前世,凡此种种,真的太多太多了。 重活一世,她又做了什么呢?又做成了几件呢?不过是同样的失败透顶,任人宰割罢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繁复,她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般,身子晃悠了一下,仿若天旋地转。 尉迟鹭伸手便要去扶身旁的东西,但她忘了,她现在是走到了外殿中央,周围几尺之内并无任何可扶之物。 她就这样突然又迅速的嘭一下,狠狠的栽在了地面上,脸部着地,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殿内辉煌大气的金属地板是如何锋利而刺痛的撕开她的脸,流下深深的血口的。 “什么声音?”外殿的人大惊,反应过来便要推门而入。 但这都快不过突然蹿出来的一道身影,快的好像只留了一抹残影一般,掠过他们直直的推开了殿门。 “郡主?!”众人大骇。 这才看清那倒在地面的建平郡主此刻血流满面,从额头一伤处落下,直抵下巴处,整张玉白的小脸都染上了鲜艳的血红,人也昏了过去。 “郡主?”盛稷颤抖的揽起她,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众人也才看清,刚刚越过他们进殿来的人是盛校尉——盛稷。 不过盛校尉如何进宫,又如何进来的,他们已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姜赫急的转身就往外殿跑去,“卑职去请太医来,盛校尉定要照顾好郡主啊!” 盛稷抱起她的身子往内殿跑去,背身怒极道:“还不去备药来?想看郡主流血而死吗?” 众人陡然回神,随即手忙脚乱的去找药,去翻丸凝散,去寻止血丸,去准备热水与白纱。 “郡主……” “郡主,您先别睡……” “奴先给您将血止一下……” “郡主,郡主……” 他一声又一声的唤她,唤的一声比一声高,希望她能听到,能听见,能醒过来。 但是尉迟鹭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反应,脸色也似失血过多一般,比刚刚下榻之时还要苍白病弱,就连那小小的呼吸声,也开始变缓了起来,轻的吓人。 盛稷给她擦血的手都在发着颤,红着眼低声:“郡主,郡主……奴求您了……可千万别睡啊……” “您不是常说奴是罪臣之子,下贱之人吗?可是现在……现在罪奴未经您的同意,就私自进宫,还擅闯芙源殿……郡主……” “郡主……您该罚罪奴的啊!” 他本该狠下心肠,在知道那两瓶药是被郡主给舍弃时,就应转身离开皇宫,再也不要进来的。 可是……可是他担心的厉害,他刚走到南归门处,又偷摸着回来了。 在所有芙源殿内众位宫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翻了墙进来,做了小人的行径。 他想着,她会过来外殿用晚膳的,到时,到时他就在墙沿后,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知道她身子如何后,他就离开。 这样,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甚至他自己也可以欺骗自己。 但是,当他在殿外听到她忽然晕倒的声音时,什么礼仪体统,什么宫规森严通通忘之于脑后了,更不记得她是如何羞辱他,如何讥讽他,如何扬言不要他的良药之事,只知道,只知道郡主晕倒了,她晕倒了,晕倒了,这几句话不间断的在脑海里盘旋。 所以他很快的就冲了进来,甚至于比外面站着的宫人们速度还要快。 不为什么,只因为入了心的人,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你想的,只是她罢了,天地万物落于眼间,你竟只窥见她罢了。 盛稷动作轻柔的将她脸颊四处的鲜血擦尽,撒上止血的药酒,用白纱布裹住了伤患处,等着太医过来做进一步的处理。 背对着身后的宫人,手缓缓的伸向她那细白的手腕处,轻握了一下,低颤:“郡主,在奴的心里,奴从未责怪过您,不管因为郡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都责怪不起来。” “或许……或许奴当时很生气,但、但是过一会后,奴就不生气了。” “郡主救过奴,奴怎么敢怪罪郡主啊?” “没有郡主,就没有奴。” “郡主……” “郡主……” 他也只敢在这种时候,光明正大的唤她。 “盛校尉,太医来了。”身后的宫人大喊道。 他收回了手,在无人听到的角落里,道出了那句极小极小的声音,却是包裹着无尽的思念与爱意,“郡主…郡主……奴的…郡主……”
第98章 伤了脸 绝不轻饶 内殿 几名太医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在榻前跪了下来。 张医正瞧了一眼,惊诧的看向一旁站在榻前的人,“这伤是盛校尉包扎的?” 盛稷低声行了一礼,“是,只敷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医正还是快看看郡主的伤口吧!” “好,你们莫急,盛校尉处理的极时,看郡主这额上的口子已经止住了。” 杨医正看了一眼盛稷,叹息的摇了摇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怕是对郡主…… 几名太医将尉迟鹭额上的白纱布拆开,又敷上了一些防止感染的药粉,擦了擦周围的血沫,重新包扎了起来。 白芍听说郡主出事,急忙的跑了过来,“郡主如何了?” 姜赫忙道:“别急,太医在里面医治呢,盛校尉也在里面照顾郡主。” “盛校尉?”白芍那往内殿冲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盛校尉怎么进宫了?” “不知,些许是有事。” 她点点头,又急声问道:“那郡主怎么会受伤昏迷呢?!” 姜赫摇摇头,说道:“不知,不过听太医的意思是……郡主怕是忽然晕厥,反应不及站不住身子,因此坠地伤到了面容,陷入了昏迷。” “怎么会晕厥呢?”白芍又追问了一句,不过也没等他回答,便跑进了内殿。 显然是姜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郡主晕倒时,他们都站在殿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宫廷内,诸位贵人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尉迟箐是随着皇后一起过来看她的,不过寿康宫那边还是没有瞒住,太后她老人家硬生生的拖着病重的身体,带着随嬷嬷一众人等赶了过来。 内殿 太后一进来,看见床榻之上躺着的病弱小人时,便止不住的哽咽道:“哀家的建平啊,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怎么就受伤如此严重啊?……你真的是要哀家的命啊……” “母后放心,”皇后红着眼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身子道:“太医说已经敷了伤药,人没什么事了,等到建平醒过来——” “醒过来?!”太后刺红着眼甩开她的手,怒声:“她伤在额上,又是女儿家,尚未婚配,那是醒过来就能行的吗?” “皇祖母息怒。”尉迟箐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低身行礼道:“母后不是那个意思,如今当务之急就是等建平醒来,其他的事我们可以再做考虑。” 太后怒气不减反增,越发嘲讽道:“是啊,你们都可以再做考虑!毕竟你们有的是人做主!可是哀家的建平呢?!” “母后……” “皇祖母……” “哀家的建平只有哀家!”太后怒嗤出声,又道:“嘉儿有你这个母后在!箐儿又有皇帝在!建平有什么?!如今又伤了脸,等哀家两眼一闭——” “母后这是何话啊?!” “皇祖母?!” “谁又来管哀家的建平?!” “母后!”皇后急的打断她说的话,面色为难道:“您折煞儿媳了。” “不管建平日后如何,儿媳向母后保证,一定会为建平寻得良缘,绝不委屈了建平。” 太后走到榻前讥讽道:“说的倒是好听,等哀家真的不行了,谁又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母后!”皇后走至她的身前,跪下道:“儿媳不知何处惹了母后不喜,让母后如此猜疑儿媳啊!” 身后的尉迟箐连着所有的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低着头,抹着泪,不敢再言。 而一门之隔的里间内 姜赫将那最后一丝的缝隙也推严实了,转过身小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盛稷怔怔的望着这扇小小的木门出神,视线放空,心思早就飘在了门外那躺在床榻的人身上。 知道太后、皇后与公主这些贵人们过来,姜赫就急急忙忙的拉着盛稷藏在了隔间内。 毕竟他一个在外营当职的校尉,突然出现在郡主的殿内也不合时宜,传出去了不仅坏了郡主的声誉,也惹了太后她老人家不喜。 万一太后盛怒之下,要罚盛校尉什么,这儿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郡主醒来要是知道了,那他们这些宫人岂不是要遭殃了吗? 姜赫转过身看他,沉着脸道:“现在郡主昏迷不醒,你还要给郡主添乱吗?!” “我没有…想着给她添乱。”他轻轻开口,声音有些低落,也有些难言的感伤。 他怎么会给她添乱呢? 他只是怕,怕郡主醒不过来,虽然太医们在临走之前再三保证,但是他想亲眼见着郡主醒过来了,才是真正的心安。 “没有那你为何要偷看?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打开这个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他轻声的问,声线甚至没有一丝的起伏。 姜赫眉目一皱,“自然意味着宫内的流言流传不假!太后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万一郡主面上若是留下什么伤痕,不好婚嫁,那你可是要遭殃的!” 他轻笑,“是吗?” “盛稷!”姜赫直呼他的名讳,要不是看他是郡主极力举荐之人,他都要敲碎他的脑子了。 怎么就听不进他说的话呢? 他要是出事了,那郡主这么长时间的筹谋又为的什么?! “我知道了……”盛稷低声开口回着,“我不出去便是。我也不开这门,不会让他们发现的。你也不必待在这里,出去吧。” 姜赫狐疑的看向他,身子却未动分毫,“不用,白芍在外面,我等太后她们走了再出去也不迟。” 他得防着他,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万一要是推门出去了,谁来担这个责? 他姜赫担不起,他盛稷也担不起,他们芙源殿,更担不起。 床榻前 太后冷眼瞥着她,沉声:“早间哀家就听闻了建平落水的事情,要不是箐儿去哀家的殿里,再三担保建平无事,哀家早就过来这儿看建平了!” “你敢说,建平落水之事与你那好女儿无关?!” “母后!”皇后大惊,抬起脸来眼眶红润,“您不能如此偏心啊!这事嘉儿也告诉儿媳了。明明是建平拉着嘉儿一同落的水啊!还望母后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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