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总算是,有人留住她了。 直到这一刻,施青颜完全明白血契的含义,或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心甘情愿的当器皿。 看起来,只能活一个也应该便是他们的结局。 她曾怨恨过,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呢? 只不过因为他们相爱,所以注定没有结果吗?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怨了,比起他的一千五百年,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她感觉心脏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伤口未愈还是心痛所致 这么疼,他不会只受过一次吧。 被霁月教囚禁的日子,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没有一刻清醒。 在往复循环,周而复始的噩梦里,她无一例外的希望白堕能活下去。 时间被粉碎,她开始算不清过了多久又活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又或者是一年两年,噩梦还在继续,她被困在了这一晚的循环里,好像永生永世都再也出不去。 痛苦被驱逐,她仿佛置身事外,又折磨的被迫融合。 到头了吗?还没有好吗?要怎么样才可以醒来呢?她总是被这几个问题困扰,直至噩梦被打碎 ,她感受到了与当初被下毒时截然不同的灵气冲撞,四肢剧痛、五脏六腑移了位、头疼欲裂,疼得她神志不清、生不如死。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痛苦了,可上一次,她只是觉得自己倒霉,想要有人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死得轻松些,现下她却极力忍耐着。 撑下去...... 她所有的感念全部被摒弃,唯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跟她说,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她想得太久,也太痛苦了,她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和梦里有什么不同。 她根本无法分辨是死是活,是真是假,混混沌沌、模模糊糊,一直昏暗着,看不清天日。 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话,又好像没有,这样一直持续着,让她真的觉得仿佛从地狱里被拽了回来。 大概是这样过了太久太久,她终于在某一刻察觉异样的声音,才顿顿将她从徘徊的边缘召回。 可这声音说了什么,也听不太清楚。 她觉得耳边嗡鸣,眼神涣散,直愣愣躺了很久才有从天外回到人间的错觉。 应该睡了很久。 陌生的草地、空旷的灵植,还活着吗? 眼前的光晕扩散,她勉强回过头,终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豹妖,呼出了一口气。 豹妖几步化作人形,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她,似乎并不意外。 她四肢无力,浑身无法动弹,皱眉忍着疼,用尽力气才堪堪撑住了草地,摸索着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呼吸里都带着疼。 许久没见到太阳,她费劲力气终于坐在了起来,被晃眼的日光晒了眼,与不远处相望的豹妖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童煊。 她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几乎不能说话,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看来确实是睡了很久了。 可她不问这是哪里,对自己的处境也并不在意,只是道:“他怎么样?” 童煊停了停,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先起来活动一下,看还能不能动。” 施青颜敛眸,晃晃悠悠强撑着站起来,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大片没有任何绿影遮挡的半山坡上,身下画的阵法正在运作,而他则站在阵法之外。 也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随着身体的调动,她浑身的疼痛感开始减弱,只是周身灵气还无法汇聚,腹部绞痛阵阵。 她捂着肚子,面色冷静又缓慢地走出阵法,童煊领着她转移到了山洞里坐下。 施青颜抬眸和其对视,某种含义不言而喻。 男人思忖片刻,先道:“你睡了三年,这里还是关山。“ 三年? 施青颜只是轻轻蹙眉,轻轻动了动手腕,嗯了一声。 虽然有些诧异,可显然她在意的不是这些,在等着他后面的话。 童煊看着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尊上的下落我们并不清楚。” “什么意思?三年了你都不清楚?”她盯着对方。 “尊上遇劫的地点是极寒之地,可那里没有任何人去过的痕迹,不管是尸体还是妖兽,甚至没有活下来的生灵。” “我还活着。”她道,昏死过去前,她虽然痛苦,可清楚感知到他的生命流动。 “你与尊上签订了主仆血契,是吗?”童煊显然已经知晓了她的行径。 施青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你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吗?” 她敛眸,迅速闭上眼睛,调动周身灵气。 这不动还好,一动起来她觉得丹田都要移位,疼得几乎佝偻,童煊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念动阵法,生了个固定灵气的阵法,锁住了她外散的气息。 她顾不上致谢,立刻催动那与他关联的血气,可即便是她强忍不适,拼命的寻找哪怕一丝带有他气息的灵气,怎么样探测迂回的试探,那一丝于他相连的血气终究是没有半点存在。 她睁开眼,脸色惨白,双眸失神,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再次闭上了眼睛试图二次催动灵气,被童煊制止了。 “你现在不适合动用灵气,要好好静养。” 她面如白纸,掰开童煊的手,二次调度时在刹那便被灵翰封住了灵气。 “你做什么?”她抬头直直盯着灵翰,有些咬牙,“给我解咒。” 童煊直起身子,“你先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她用力地拽住了他,“但我必须要找到他。” 他面色平和,拂开施青颜抓着泛白的指尖,“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你醒过来,现在你首先是要保全自己。” “他如果不在,我为什么要醒来。”施青颜撑着起身,冷冷看着他,一时间竟咳出血来,她抹掉下巴上的血迹,“别管我,给我解开。” 童煊冷淡如初,“不管你?” 他后退一步,神色清明,“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要管你。”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只是醒来,伤势几乎都未痊愈,现下一激动,五脏六腑都如同刀绞,她咬着下唇,看着童煊半晌说不出话,抖着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童煊又道:“我用大量丹药让你醒来,就是要你留着一条命才去找他,你如果死了,这些可全都没用了。“ 丹药? 施青颜被混沌的思绪里总算抽出了一丝清明。 丹药续命,大意便是催着她体内那点子剩余的灵气,快速消耗掉她的生命,凝聚于一时,重伤确实可以醒来,但后续大概也速成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在白堕逼着她背的古籍里这些都有记载。 她没有说话。 “想来你也知道这有什么后果。”童煊平静的看着她,“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施青颜紧紧攥住了掌心。 童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既醒了,我也不便多留,仙尊说,若你醒来就去找她,此山向上,上面便是。” 她捂着小腹,“你呢?” “我在山下等你,切记不要擅自做主。” 说罢,也确实没有再做停留,转身消失在了阵法中。 施青颜呼出一口浊气,在原地踌躇片刻,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童煊所言,现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先去寻得仙尊。 法术被禁,她只靠走,可又因为疼痛,走得也格外的慢,等她走走停停,歇过劲来到山顶时,天已经黑了。 看着选在高涯上的宫殿,施青颜长长呼出一口气,忍住疼痛,行了个礼。 “多谢仙尊救命之恩,晚辈前来领罚。” 月上宫门,月影悄悄挂在天上,背对着光,女人从暗影里姗姗来迟,她打量施青颜,漫不经心道:“看你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头垂得更低,“我私用禁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该受的。” 女人居高临下静静道:“当时是谁派你来关山的?” 施青颜没有说话。 “无垠,对吗?” 仙尊挑了挑眉,“所以童煊也是他派来的,就不奇怪了。” “无垠让你来和白堕签订主仆血契,再让童煊用丹药给你续命,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 见施青颜不应答,她话锋一转:“我本来要罚你私用禁术,可童煊刚刚来,给了我两个暮阳盘。” 施青颜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见她掏出一个储物袋,神色平平,“里面一个是仿制的,一个是真品。他希望用这两样来换你。” “这些换你当然是绰绰有余,可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最起码要明白自己在被谁利用。” 施青颜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她冷哼一声,摆了摆手,“你走吧。” 施青颜捏紧拳头,一时间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她面露不耐,“不走在等我下罚咒?” 施青颜无言以对,只得停了停,哑声道:“无以回报,只能多谢仙尊。” 说完她又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再直起身子时,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了。 许多时候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她不去想就不存在,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说是童煊带来的法器,算下来还是无垠的受益,但他何从受益,无非就是白芊远当年算到的。 这些是非不是她想不到,而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 下关山有专属的山道,即便是她浑身伤痕累累,也不过一柱香就出了结界。 结界外等候她的除了童煊,还有灵翰。 见她下山,灵翰立刻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先塞了几颗丹药让她吃下,紧接着掏出一个储物袋塞到了她手里,“觉得不舒服就吃两颗,不用节约,不够找我要。” 施青颜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她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童煊,“说吧,怎么能找到他。” 童煊沉吟片刻,“你应该也知道,遇雷劫无非就是死和活这两种情况,我们寻他,也是觉得他没有死。” “遇劫失败,是不会连尸身都消失的。可雷劫过后的一柱香我便赶到了极寒之地,那里既然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遇劫过的痕迹,我有理由相信是他即便是渡劫失败,可仙人仍然给了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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