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灵翰沿着他左侧坐下,重重拍下重剑,“童煊,你躲我干什么?” 童煊扫了她一眼,也没有继续强行起身,他抽回手平静道:“尊上不让我见你。” 灵翰有些着急,“尊上下个月初要遇劫,连这些不沾边的修士都知道了他要干什么,到处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瞒我有什么用啊。” “他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看样子到时候会去很多人,这些人可能会影响到他,这些也不准备要我帮忙吗??” 童煊望着她,叹了口气。 灵翰一改往常的急促,此次反而没有过于冲动,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他是要你去帮忙善后,是不是。” 男人没说是还是不是,一旁的修士聊得起劲,也没人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童煊。”灵翰攥紧手心,“修炼之人在修行路上或多或少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天赋,我知道我没什么天赋。” “甚至可以说我的修行是格外吃力的。” “数十年才化形,近百年才增进一阶修为,修行千年千年才在霁月教谋了个师尊。” “要不是尊上,我在化形那年就已经死了。” 她深深看着童煊,“尊上于我,是恩人,是长辈,也是朋友。” “尊上给了你多少灵石要你对我保密,我出双倍,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渡劫以及准确的时间。” 童煊耐心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屋外的雷声渐大,雨水更下滂沱的倾斜而下,一旁的散修们还在议论着下月初可能遇劫的地点,他叹了口气,“修行之人不仅可以预估到自己的天赋,或许也可以预测出自己的死亡。” “是。” “天象已经开始异变了。” 灵翰不解,看着欲言又止的童煊停了下,忽然顿住,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又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九仙圣境下来的消息是下月初啊.....” 说着说着,她停住了,她呼吸有一瞬间的窒住,而后又急促地喘息起来,“不会是今天吧?” 童煊摇头。 灵翰小心翼翼看着他,“明日?” 他没说话了。 灵翰瞬间起身,神情严肃看着他,变得焦灼,“地点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童煊很平静的拒绝了她。 此话一出,灵翰很明显的被激怒,灵气在翻涌,有些要失控了。 可童煊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你动怒也好,想和我交手也罢,我都不会说。” 灵翰盯着他半晌,心急如焚,可她深知现在不能爆发,只得强压下怒气又问:“那尊上要你事后做些什么,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童煊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眼看灵翰又要开口劝说,被他打断了。 “你若是一定想帮忙,就帮我去找无垠真君。” ** ** “雨下得好大。”山洞里看守的虎族弟子喃喃自语,“还有四日才到,竟然现在就开始下暴雨了。” 他话音刚落,闪电疾驰而下,乍然点亮了昏暗的山洞,咆哮的雷声在耳边炸开,凶猛急促的雨水倾斜而下,数十道似毒蛇般的闪电紧随其后,山林中的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好在山洞里被施过法,雨水进不来。 施青颜定定站在洞前,有些出神。 数日的治疗,虎族还算尽心,除了左手还有些严重,她的外伤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族长放心的将化形妖兽和元婴修士全部调离,现下陪同她的只是一名和她一样修为只有金丹的修士。 她要想办法离开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如果不能一举成功施法血契带来的影响。 多日来她一直在等待,一直反复的将血契法术口诀背诵,为的就是现在。 虽然九仙盛境说的是月初,可天象异变,那日仙尊的话,也在告诫着她,要她自己把握。 太阳穴抑制不住地在跳,心跳得厉害,强烈地不安一阵一阵涌上来。 她敛眸,咬了咬唇,抖着手腕顺势将那袋装满了符箓的储物袋拿了出来,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我的手好像有些不对劲,不知是不是暴雨的缘故。” 修士起身向她走来,“我看看。” 施青颜伸出手,“手腕疼,手指却没了知觉。” 对方轻轻捧起她的手臂,拆开伤布细细观察,“倒也没有恶化,或许是阴冷天气所致,等雷劫过后让族长他们来帮你看看.....” 施青颜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一点点上移,直至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她才动了动右手手腕,两张符箓瞬间而至,一道定身符贴上了他手臂,一道破咒符贴到了他的侧身。 修士愣在原地,莫名其妙看着她,“你做什么??” 女人面色沉沉,反客为主,一把拽过他的胳臂直直向着洞口结界处卷去,结界炸出轰响,符箓碎成粉末,雨水如倾泻般涌入了山洞,滂沱的水刹那漫过小腿,修士发出惨叫被雷声阵阵掩盖,施青颜冷静看着他道:“解开我身上的禁咒。” 虎族族长走前一定叮嘱过他,可大抵也是没想到她忽然发难,修士目瞪口呆,咬牙切齿怒斥她恩将仇报,并表示自己不会让她如愿。 她又掏出一张符箓贴上了对方的左手,“确实抱歉,我必须要走,若是不愿,那也只能用你的手做出牺牲了。”说着,她已经开始念动口诀。 修士脸白了一半,刚刚符箓的威力他已经见识到了,眼看着施青颜铁了心要走,只得扬声打断,“你炸了我都没用,这禁咒是族长施下,我哪里能解开!” 施青颜停下问:“除了族长本人,还有无其他办法。” 修士心念转动,半遮半掩道:“自毁穴道,你会没命的。” 施青颜顿了顿,只是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早塞到了对方手里,抽走了对方的重剑,收回符箓,“定身符三炷香会失效,这是从霁月教长老那里顺来的丹药,对不住了。” 说完,她浅浅行了个礼,在背后修士的呵斥呼喊中,她紧紧攥住了怀里的储物袋,看着已经望不清前路的山林,头也不回冲了进去。 雨水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砸来,没有法术护体,施青颜寸步难行,她抹了一把被雨水糊住视线的脸,艰难地分辨着关山的布阵。 虽然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比不得在荒漠里等候她多时的无垠,现在她只能靠自己。 临行前无垠曾告诫过她,血契的施法场地一定要大,必须在宽阔之地才可以施展,时机一定要准确。 她计算不出准确时间,只有隐隐作祟的危机感在警告她—————不能等了。 施青颜咬住下唇,凭借着当时找上的记忆一点点摸索着上山,山路颠簸,她终于在几小时之后寻到了关山的第二重结界入口,此处没有树木遮挡,地处开阔,是个半山腰。 暴雨还在继续,她只有眯着眼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她抽出刚刚抢来的重剑,扔下剑鞘,在泥泞的山里从前至后,开始画阵法.。 雨夜不同于干地,为了不阵法被水冲刷,她只能剑入三尺,吃力地刻着图案。 雨越下越大,她浑身湿透,喘息被接踵而至的闪电和雷声淹没,疯狂加速的心跳督促她快一些,要再快一些,唯恐来不及。 阵法在她片刻不停疯狂勾刻下成型,十来个奇怪的符咒诡异的排列着,勾完最后一笔,她甩开重剑,踉跄着走入阵法中间,撩开长衫,顾不上满身泥泞,恭恭敬敬跪下来行了个她自来这个世界起从未行过的大礼,“仙尊,劳烦了。” 礼毕,她直起身子,没有一丝犹豫自封住了几处穴道,体内灵气翻涌,她渐渐感知到了无法呼吸的挤压痛感,比抽干灵气更难受地是那些被压制住得灵气想要冲出来。 暴雨的山林里,只有被乍现闪电点亮的零星光点照亮出她惨白的脸色,灵气在穴道被撕裂时冲破而出,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被压制的灵气喷涌而出,四肢、胸口、大脑,均被重重一击,她闷哼一声,溢出嘴角的鲜血立刻被雨水冲散,左手手臂和右腿均有不同程度的脱臼。 施青颜摸索着自己的手臂,将脱臼之处都给接了回去。她仍不敢停,囫囵吞下几颗丹药马上催动灵气。 被深入泥土的刻剑逐渐现出金色流光,渗入阵法,由外向内,符咒开始生效,横亘在她中心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缓慢形成光圈,从中心扩散开来,直至包裹住整个阵法。 女人狼狈地跪在泥地里,浑身湿透,左手的伤还没好,现下又被暴雨一洗,看着也血肉模糊起来。 她再次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好的储物袋,掏出了里面还带着闪光的符箓,掐了掐混着雨血的左手,血珠一滴滴顺着她的手窝落下,一点点浸湿了整张符纸,无垠的那番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即便我拿到了注入他精血的法器,又要如何和他签订主仆血契,现在的白堕可不会任由我来调配。” “你自然是无法对他施令。” 无垠严肃地看着她。 施青颜愣住,她有些意外和沉默,良久后才道:“您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他的仆从。” 无垠看着她,嗯了一声。 ........ 阵法挡住了虎啸地狂风和倾泻的雨水,她小心翼翼将被她血给染红的符箓埋入了阵法中央,最后那一点没有被灵气渲染的阵眼,晕上了血色的红,在银白色的闪电下显得格外瞩目。 这是一段冗长又极其复杂的口诀,一字不能错,一步也不能动,女人虔诚地跪坐在地,仿佛老僧入定,念完了整段晦涩难懂的咒语,继而被彻底现出的金光所包裹,周身大大小小的疼痛好似在一瞬间得到了浸泡的舒缓,耳边出现嗡鸣,光亮和闪电齐齐而下时,她被光眯了眼,心头猛然一扯,就好像有人牵制住了她的心神,她的脉搏和心跳,思绪和五感,四肢百骸无一不被牵引。 这种控制,比等级的压制更具有震慑力,比无数邪崇更让人心悸,她勉强抬头,虚影里的幻术,穿透风雨,越过雷电,凝固结界,看到了数万里以外————男人和她一样,浑身湿透,无声无语,只是一眼,他们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她动了动唇。 阴沉的夜晚仿佛没有明天,雨水冲刷掉了他的身影,幻术被化解。 滂沱的雨势没有停下,更为凌厉地闪电一束束劈下,一道、两道、三道,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激进,直至第十次,天空被撕开一道裂口,她心头一震,强烈的不安随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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