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雪白渲软,里面的馅儿甜中带着芝麻的香,林舒月边吃便竖起大拇指:“包子好吃。” 尹欣被夸得眼睛都带着笑:“喝疙瘩汤。” 疙瘩汤是西红柿 的,里面飘着些绿绿的青菜丝,那也是秋天的时候晒干的菜干。西红柿酱也是秋天的时候做的,放足够的盐巴能够防止西红柿质变,等到了吃的时候,酸味也不减。 这些东西尹欣每年都要做。 林舒月还是第一次吃咸的西红柿酱,吃起来的感觉十分不错。 饭后,林舒月全副武装的跟着杭嘉白一起出门,他们要去二十公里外的三连林场。 林舒月之前在首都故宫门口遇到的那个小导游,她们家就是三连的。 昨天的雪太大,两人是坐着三站林场中的牛车去的,赶牛车的是杭嘉白。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林舒月裹着被子坐在车斗里,她的前面坐着赶车的杭嘉白。 杭嘉白十分得意的甩甩鞭子:“我那时候过来,正好有一年遇到种地,我看赶牛车好玩,就跟着学了。后来我来这里过寒假,想去哪里也都是赶着牛车去的。” 坝上的冬天雪大风大,于是牛车马车就成了大家的出行工具。 “厉害厉害。”林舒月的夸奖,让杭嘉白更加自豪。 两人大声地说着话,牛车晃晃悠悠,八点钟出的门,到了十一点才到三连林场。 三连林场要比三站林场要大一些,林舒月根据小佟给的地址找过去,来开门的是小佟的哥哥,他现在也是森林巡逻队的一员,身上还穿着跟杭嘉清一模一样的衣服。 林舒月自我介绍过后,他笑意满满的:“小佟之前就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父母一直盼着你们来呢。” “打扰了打扰了。”林舒月说着话,跟小佟的哥哥一起进他家。 他家要比杭嘉白家要大一些,屋内要宽很多,前边的三间房分别是东西屋跟中间的客厅,客厅有一道门通往后面,后面是厨房跟另外的卧室。 杭嘉白跟林舒月道:“这房子应该是这几年才建的,之前的房子没有这个格局。” 顿了顿,杭嘉白又道:“我爸妈说了,等春天化冻,就把房子推倒了重新盖,也盖个这种格局,再在家里整个厕所,这样等咱们往后再来,就方便多了。” 尹欣跟杭玉华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盖这个房子,主要是为了林舒月跟杭嘉白。也是父母对儿子的殷殷期盼。 哪怕他们都知道,杭嘉白不可能离开广粤省来这边生活,但却还是想要在这边的家里,给儿子儿媳妇儿留上一间婚房,哪怕他们知道,或许房子盖起来,林舒月跟杭嘉白结婚后,可能一辈子都住不上一个满月。 林舒月觉得,尹欣跟杭玉华盖这个房子,盖的也是对未来的期盼。 “到时候咱们给家里整点电器,什么洗衣机冰箱都安排上。” “好。”两人说着话,在客厅坐下,不一会儿小佟的父母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佟的哥哥还有工作,在自家父母回来以后,也走了。三站的事情早就在整个林区内传遍了,三连这边的巡逻队不约而同地增加了巡逻的路线以及时间。 同时各个林区内也在对场院内众人的身份来历进行二次核查,李小荷跟金旺盛的那种事情,势必不能再次出现。 林舒月在跟小佟的父母进行了采访前的沟通后,她开始了今天的采访。采访结束,林舒月把在故宫给小佟拍的照片给小佟的父母。 小佟的父母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到女儿了,两人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丫头白了,也瘦了,那崽子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小佟的爸爸评价完,不住地朝林舒月道谢。 小佟的妈妈去地窖,把去年秋天存下的沙果又拿了一部分出来,加上之前就准备给林舒月他们的,一道给他们。 林舒月不愿意要都不行。从小佟家出来,这袋沙果被放到了牛车上的被子里面。 采访完小佟的父母,她对六年前跟郑茉莉一起牺牲的人家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她也见到了郑茉莉的父母,郑茉莉的母亲苍老而头发花白,看看杭嘉白,又看看杭嘉清。 她忍不住拉着林舒月的手,老泪纵横:“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茉莉,没有福气。” 林舒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去看杭嘉白,杭嘉白也在跟郑茉莉的父亲说话,郑茉莉的父亲跟杭嘉白聊了很多家常,此刻他在说:“让你哥哥,好好再找个人。不用再给我们送东西了,啊?” 杭嘉白没点头:“茉莉姐没了,这是我大哥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郑茉莉的爸爸许久没说话,她的妈妈握着林舒月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气。 林舒月走的时候,两老送到了场院门口,林舒月他们走了好远了,老两口还没回去。 杭嘉白侧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郑茉莉是他们唯一的孩子,郑茉莉没了,他们什么也没了。” 林舒月裹裹自己身上的被子,兜里是郑茉莉父母硬塞过来的鸡蛋,心里难受得很。 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两人回到三站林场,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家家户户的房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尹欣已经包好了饺子,他们一进院子就下锅了。 吃了饺子,林舒月就进了西屋,他们要在凌晨赶回首都,现在不睡觉,晚上就起不来了。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又冷又饿的,现在吃饱了饭,躺在温暖的床上,没一会儿林舒月就睡着了。 夜里两点她就被杭嘉白叫起来了,尹欣给他们煮了出门的饺子,今天的是土豆肉馅儿的跟野蘑菇馅儿的,别有一番滋味。 三点,林舒月坐上杭嘉白的车,两人开始朝着山下走。 从三点开到四点,他们才到坝底。坝底的路面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没有下雪,再往首都走,就好走多了。 在晨光照耀着在大地上的那一刻,林舒月接到了久违的电话,是李伟生打来的。 林舒月摁了接通键,李伟生充满得意跟活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幸不辱命,阿月,听说你在首都?那你回去的时候路过我这里吗?要是路过,你就带着两斤卤肉来赣省人民医院来看看我。” “我这一个月过得比非洲难民还苦,实在是馋死了,医生还不让我吃肉。” 林舒月迎着笑容,笑了起来:“行,到时候我多带点,在你病床面前吃。” 李伟生气得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李明芳也打来电话,报社中已经收到了李伟生传回去的暗访报告。这篇报道,已经在今天早上,登在了头版头条。 王明政给赣省那边的公安局打过电话,已经确认了李伟生的安全。 但李明芳还是不放心他,她要亲自去赣省看他。 林舒月道:“那你鹏城走,我明天从首都走,咱们在李伟生的病房集合。” “好。”李明芳求之不得,立马答应了。 林舒月挂了她的电话,脸上的笑容久久的都落不下去。
第185章 李伟生在赣省的桐庐县,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煤城,全国里有百分之四十的煤炭都是产于这里。 东西一多,开采的人也就变得龙蛇混杂了起来, 有一些人利益熏心, 为了省下工钱, 拐卖青壮、残障人士者比比皆是。 林舒月靠在窗前, 听李伟生说起他去卧底的那个煤矿中的事情,李明芳坐在病床变给他削苹果。 “我来到桐庐县林山镇以后,就跟那些来打工的汉子一起在车站门口等活儿。我跟着跑了十天的棍棍, 这才被那些人看中。骗过去。” 说起这个李伟生就心里苦,想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 就连一桶水都没有提过,自来体虚!也是为了不被林舒月比下去太过,他不得不去报班学武。 日日不敢落下,本来以为自己会成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下班都专门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走去。 谁能想到呢?第一次把这个武功学以致用, 是在当棍棍的时候。 林山镇之所以叫林山镇, 就是因为林子多山多, 整个镇子都是依山而建的,有的地方车子根本走不了,于是棍棍这个行业就应运而生。 这个职业只需要有一把力气就能干, 一根扁担, 扁担面前是俩竹筐, 担一次, 看货物的多少算钱,三块是最多的, 一块两块也不嫌弃少。 李伟生等了四天活儿才等到一单货,是送一批米面上山,每一袋子都有个五十斤重。 上山的那一趟,李伟生无数次想要放弃,最后都坚持了下来。晚上他回到棍棍们聚集的天桥下时,他的肩膀都肿起来了。 之后的几天,他背过冰箱洗衣机,也担过青菜豆腐,最多的一天他赚了五十块钱,最少的一天,他只有两块,够买几个馒头吃饱。 他被矿上招工的人招走的时候都想哭。但到了矿上,他才知道做棍棍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 “我们在矿上,每天早上三点就起床,然后下矿井开始干活,早饭是俩硬死人的窝窝头,每次吃的时候我都替我的牙委屈,长这么大,我啥时候那么亏待过它啊。” 李伟生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矿井里又黑又冷,我们在采煤的时候,边上有好几个打手拿着鞭子打手,但凡谁要是干活慢点,那鞭子就甩过来了。那玩意儿,就跟他么古时候的监工一样。” 李伟生在矿上的这段时间 ,他的隔壁铺子是一个被兄弟拐过来的东北人,李伟生这段时间能够每天给林舒月跟李明芳发报平安的短信,全靠他打掩护。 都说人群里只要有一个东北人,很快就会有一窝假东北人,李伟生的改变就完美的印证了这一点。 说起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李伟生可兴奋了:“刑大强家有好几个兄弟,他家里穷得很,为了讨一口吃的,才出来的,没想到经验不足,都没出他们县城呢,他就被他同村的兄弟给卖掉了。” “警察把那个黑煤矿场子端了以后他就回家了,他跟我讲等他把他那个兄弟削一顿后,就到广粤省去找我去。到时候我给他介绍工作。” 能在黑煤矿场遇到这么一个好朋友,李伟生十分满足。 李明芳看他已经由黑又瘦得脸,把削好的苹果切小块,直接塞到他的嘴里:“到时候给人家安排点好的工作,要不行的话,跟我哥去干工地去,我哥的工地每分每秒都说人不够用。” 林舒月跟李明芳都知道,李伟生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煤矿场的日子,肯定很难过,要不然他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他的腿是怎么断的? 刚刚护士来给李伟生换药了,他衣服底下的皮肤,全部是伤,纵横交错,皮开肉绽,李明芳刚刚就哭了一鼻子。 李伟生吃着香甜的苹果,闻着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觉得自己这才是活着!之前在黑煤矿厂的那段时间,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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