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她这个夏天只会更难捱。 这么想着,冉仪也在那丝丝凉意中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晏望准时醒来,转头一看,冉仪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只是眉头皱得很紧,脑门上有汗顺着脸颊往下掉。 怎么会有这么怕热的人? 晏望一边想,一边叫人打了凉水过来,自己轻手轻脚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蹲在门外的柳祈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遇到冉仪之前,他真没想到殿下会体贴到这种程度。 知冷知热不说,还愿意亲自动手给人擦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事儿跟皇后说,怕是皇后娘娘也要吃味吧? 冉仪在一片凉意中缓缓睁眼,看到晏望那小身板忙前忙后,也笑了出来。 “辛苦你了。” 晏望把帕子递给她,又说:“你是不是身子虚?怎么睡个午觉都能流这么多汗?” 冉仪摇头,“我只是怕热啦,要说身子虚什么的……” 她小时候可是上山练过的,不可能虚。 晏望不放心,还想找大夫来看看。 “我睡会儿就好。”冉仪拒绝了这一提议。 晏望趴在床沿边看她,一双黑亮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担忧。 冉仪见状坐直了身子,“下午没有功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晏望点头,“夫子布置的我都做完了。” “你要没事做就写信,多问候问候你的父皇母后。”冉仪忽然道。 “干嘛?我前几天才写过。”晏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动物。 “写给谁了?”冉仪问他。 “父皇啊。” “你母后呢?” “我在信里提到了。” “你这个粗心的,”冉仪啧啧摇头,“你父皇有了,你母后怎么能没有,你要一碗水端平啊。” “可是……”晏望为难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写什么啊……抚荷也说过这事,但我就是无从下笔嘛……” “该说的事,我都跟父皇说完了……” 原来抚荷那天的话还真是别有深意。 冉仪心中如是,嘴上又说:“同母亲说话就多说些日常生活的细碎小事,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谁都你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晏望深思片刻,随后便拿起笔,一横一竖写了起来。 “我今儿又去找冉仪玩耍了,可她怕热,光是躺着都能出汗,看着可怜极了……” “停停停,”冉仪打断他,“什么叫可怜极了?我还没到可怜的地步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晏望没管她,又继续写:“她陪不得我,便叫我写信给母后你,还说我疏忽了母后,没有一碗水端平……” 冉仪:怎么总觉得他是在告状? 等他写完,冉仪拿过来一看,发现他竟然真的把自己中饭晚饭吃了什么全给写下来了。 “就这?” “就这。” “你这跟念菜谱有什么区别?!你这两天就没发生什么事?”冉仪服了。 晏望想了想,最后摇头,“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跟在夫子后面读书……” “把你读书的内容和感悟写上去。” “我都跟父皇说过了……” “说过了也要再写,你就不怕你父皇天天在李贵妃那乐不思蜀,这信都传不到你母后手上吗?” 这话让晏望精神一振。 是啊,父皇最喜欢在李贵妃那个狐狸精那边待着,要是李贵妃出手阻挠,他母后能不能看到他的信都是个问题! 晏望坐回桌前,认认真真把自己这些天做的功课又写了一遍。 “前些日子不是去了赏花节吗?也写上。”冉仪补充。 晏望嗯嗯两声,笔下飞快。 冉仪等了一会儿,见他终于写完了,又问:“你那小伴读如何?” 知道她说的是知州府公子,晏望答道:“还不错,人聪明,也懂进退,就是跟席子邈有点犯冲,两个人凑到一起就要动手脚。” “席子邈还敢往你身边凑啊?”冉仪得不行。 晏望也是无奈,上次冉仪跟席嫣然闹得那么难看,席子邈显然也知道冉仪背后是他在撑腰,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但架不住知州府公子成了他的伴读,席家蠢蠢欲动,席子邈也只能厚着脸皮凑上来。 冉仪了然,又阖上了眸子。 —— 在冉仪苦夏的同时,王府内也是一片紧绷之势。 大爷晏烁和王爷的关系紧张,反倒给了晏皙可趁之机,几杯参汤一送,王爷就将先前准备给晏烁的紫砂金漆云蝠砚转手给了他。 晏烁闻言大怒,对晏皙好一番冷嘲热讽,王爷得知后对晏烁更是不满,骂他心胸狭窄,毫无容人之量,气的晏烁好几天都没有去主院请安。 冉仪正担心小厨房的事会不会就此告吹,那边刚得宠的晏皙就主动跟王爷提起了这事。 小厨房的事不止冉仪头疼,其余几房也烦得很,多多少少都在王爷面前提过,这次晏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一举成功,更是坐实了他得宠的事实。 “听人说,大哥这段时间脾气差的很,房间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摔了多少个了。”晏朝卿坐在床边,温声细语。 冉仪瓮声瓮气的说:“他若再不收敛,这王府世子的位置迟早就成晏皙的。” 又对晏朝卿道:“朝卿还是出去吧,我染了风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前日夜里忽然落了一场雨,冉仪睡前贪凉,没有关窗,第二天早上直接就病倒了,嗓子痛得跟刀割过一样。 本来只是寻常风寒,开药服下就行,可惜冉仪吃惯了现代的强效药,古代这些中医药草没那么强的药性,一时半会见不了成效,把晏朝卿急的不行,每日下了学就来看她。 他这身子骨,冉仪又怎么放心被他照顾。 “没事,”晏朝卿摇头,“我去给你端药。” 劝说无果,冉仪只能重新躺回床上。 晏朝卿端着药碗走了回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汤匙就要给冉仪喂药。 冉仪神色不变的张开了嘴。 她不是没挣扎过,但晏朝卿坚持,她也就随他去了。 总归美人如玉,光是看着那张脸,她嘴里的药都能甜上不少。 吃好药,冉仪又开始犯困。 生病的人总是容易累些,晏朝卿也没说话,由着她沉沉睡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见她呼吸平稳,晏朝卿才敢抬头,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丰年走了进来,小声道:“主子,您回去吧,一直待在这儿对您身子也不好,小心染了病气。” 晏朝卿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丰年嗯了一声,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晏朝卿定定坐了好久,确保丰年走远了,这才起身。 床上的冉仪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安静的躺在床上,那张素来冷艳的脸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恬静。 晏朝卿贪婪的注视着。 也只有她睡去时,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她,把自己心里那压抑的爱意表露一二。 目光游移,他注意到冉仪放在被子外的手。 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他这么说服自己,随后轻轻握住那双带着凉意的手,将其塞回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呼的一声喘了口气。 “我还真是没用啊,连牵个手都这么激动……” 低喃一声,晏朝卿这才离开。 房间里重归动静,躺在床上的某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 冉仪鲤鱼打滚的坐起,像见鬼一样瞪向自己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 晏朝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6章 因为太过震惊,冉仪的苦夏都被吓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赶去了钟青阁。 “什么?!”晏望震怒,“晏朝卿那小子竟然敢非礼你?!”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收拾他!”晏望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别别别!”冉仪拦住他,“这不是非礼不非礼的事儿……” “这怎么不是非礼不非礼的事?!”晏望激动异常,“都、都牵手了!”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君子!” 冉仪按住他的肩膀,谨防这人忽然暴起,“你先冷静冷静。” 不是,怎么是她对别人说这话啊? 不该是别人劝她冷静的吗? 冉仪无语了。 晏望被按着动不了,只能拿那双黑亮如玛瑙的眼珠子瞪着冉仪,质问她为什么不让他去找晏朝卿算账。 “难道你是想包庇他?” “什么包庇不包庇的,”冉仪悻悻,“我就是怕尴尬。” 晏望切了一声,不信两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冉仪头疼得不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万一他只是口不择言呢?” “……”晏望冷笑,“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了。” 冉仪平时还是挺喜欢这小屁孩的早熟的,现在却只有想刀了他的念头。 这知道的也太多了,嘴巴还毒。 “你也别挣扎了,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一边的抚荷也说。 冉仪不禁犹豫,晏朝卿这么大一个美男…… 见她沉默,晏望更是不爽,“走走走,自己烦去,我要去书房做功课了。” 冉仪被赶出了钟青阁,回来时晏朝卿才刚刚起床,正被丰年服侍着洗漱,看到冉仪从外边回来,他一惊,顾不上头发还没扎好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下床了?身子不要紧吗?” 冉仪后知后觉自己还在苦夏,仔细感受了一下也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摇头说自己已经好了。 “好了就行……”晏朝卿微微一笑,凌乱的白发垂落肩前,衬得他神清骨秀,柔弱清冷。 冉仪捂着心口,心道这么一个美人,怎么就眼瞎看上她了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就是不着调的性格,平生只爱好颜色,就算现在最喜欢的是晏朝卿那张脸,日后也不见得能不会变心。 晏朝卿的心放在她身上,只能得到四个字。 所托非人。 冉仪很想和往常那样捻起他的白发,但又怕自己暧昧的动作叫晏朝卿多想,只能淡淡的说:“进去收拾吧,一会儿夫子该来了。” 晏朝卿嗯嗯两声,进门后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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