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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立即低头哈腰地冲这个老太太笑，“这不是到乡下去收鸡蛋了嘛，一家一家收的，也没辛苦白跑这一趟，收了一大筐，您老看看行不行？” 原来这个人姓赵，而且特别能装，还用手一直擦头上不存在的汗。 虽然不知道这家是什么人，看样子家里至少是有钱的。 胡小五很机灵地把筐放下了，姓赵的男人脸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手从筐里随意一扒拉拿出两颗鸡蛋，他也是微愣了下。 随即恢复了正常脸色，就笑了起来。“你看看这鸡蛋多大个，这次收到好鸡蛋了。” 那个老太太特别高兴，连连点头。“嗯，嗯，不错不错，比我在市场里抢到的好太多了。” 这老太太也是个精的，胡小五见她随手拿起几个鸡蛋，不停冲着太阳看。要是新鲜的鸡蛋里面都是看不清楚的，好鸡蛋的壳也很薄。 胡小五对自己的鸡蛋还是很有自信的，这可是真正的有机农家跑山鸡生的呀，黄都是红澄澄的。所以胡小五马上就说，“您可以蒸个鸡蛋糕试试，这鸡蛋大，黄是发红的，一个蛋能蒸出一小碗来。那些市场里的鸡蛋，没这么大个的。” “那你们等等，我去蒸一碗看看。” 胡小五看她是急忙忙的拿了两颗鸡蛋离开了，心里暗想这老太太太精了，不过也知道自己这筐鸡蛋肯是好的。然后她慢慢地掀起了头巾，实在太热了。 “您姓赵呀，我姓胡。” 胡小五知道自己的鸡蛋好，5分钱肯定是低的。“这么大的鸡蛋，你怎么也得一个给我5分5啊。” 赵兵马上愣了一下，没想到村妇还有胆子这么大的，敢跟自己讲价。但是他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马上冷起了脸。“怎么，你是想让我把你送到公安去？” 胡小五随即翻了个白眼，这种话，吓吓别人就得了。“你在公安再有关系，我只要咬死，是你带我出来做买卖的，你也跑不了。” 赵兵还没碰到这么难缠的小媳妇儿呢，他又看了眼那筐鸡蛋，最后一咬牙，恨恨地说，“5分2。” “行。”这和胡小五预计的差不多，毕竟这年月鸡蛋能上5分5的也就这个头了。而这个人能赚的也不多。 “哎哟，真是太好了，鸡蛋蒸出来一大碗，太香了，上面还有一层油呢。”老太太几乎是踮着脚尖儿走了出来，可能因为太激动，手里还拿着一个勺子。 “啊，小赵啊，你这个鸡蛋太好了，我都要了！” 为了给媳妇下奶，一天至少要吃掉三颗鸡蛋，三五十颗的根本看不上的。现在一大筐，数出来有163颗鸡蛋，算上蒸的那两颗就是165颗。 一下子全卖掉了，那只竹筐胡小五却留下来了，自己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能丢。她从老太太手里把筐拿了过来。 “这只筐是我的。” 这个筐质量还是很好的，上手提着有点分量的。所以那个老太太本来以为胡小五会送给她，没想到又要了回去，她的脸上全写着不高兴。 “一个破筐还要，真是村里来的没见识。” “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走。” “没见过你这么抠的，下次别来了。” 那老太太生气了，胡小五没有理会她，这种人就不能惯着，背起自己的筐就走。一出了那家后，胡小五就拿到了8块6毛钱，至于赵兵的拿多少，她也没问。 当胡小五准备回家的时候，被赵兵给叫住了。 “你等等。”赵兵还有点欣赏胡小五，胆子大敢说，不让自己吃亏。“你不是老吴介绍的那个收鸡蛋的吧，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在那呢？” 胡小五眨了眨眼睛。“我说真话怕你不信。” 赵兵笑了，觉着胡小五在开玩笑。 胡小五无奈。“我其实就在那儿歇个脚。” 赵兵又笑了，觉着胡小五没说真话。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就不再问了。不过他想知道胡小五还能弄来什么？ “你也看到了，像刚才那家有钱想要东西的人家特别多。只要你有东西，我就能帮你卖出去。” 胡小五没想到对方能这么信任自己，但是她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只能拣卖过的说。“酱豆腐，臭豆腐。” 她还没说完呢，赵兵轻轻皱了皱眉。“这些太普通了，商店里经常能买到的不行。” 鸡蛋虽然也能买到，但是因为大家都需要，不容易抢的。 “鸡蛋，搓板。”胡小五又强调了一下。“搓板是塑料搓板。” 现在的塑料很金贵的，胡小五相信对方，知道这个搓板的价值。 果然，赵兵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有多少？” “十来个吧。”胡小五是想要多少都有，但是她不能拿出来。 奇货可居价格才能卖上来，二是卖的多了会被人怀疑的。 搓板这东西和鸡蛋不一样，塑料搓板是很难找的，而鸡蛋是鸡天天下的。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 “还是那块石头的地方，明天，怎么样，你能弄来吗？” 胡小五发现赵兵这个家伙还是个做生意的料，马上抓到了商机，知道搓板能挣钱。 但是胡小五说隔两天，她得准备准备去。她还是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最后只买了二两桔子瓣水果糖。 去了镇子上半天，就赚了8块6，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胡小五急急忙忙地往家走，还没到家呢，就见自家门口围着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听着吵吵嚷嚷的，像是苗穗花的声音。 “这个家是不能呆了，有钱的天天什么都不干，去镇子上逛了。就欺负我们没钱的，我不活了，呜……” 胡小五她是好不容易才挤进去，苗穗花在地上撒泼打滚满身脏的不说，哭的脸上全是一道道的黑。 旁边正站着叉着腰的许梅梅，手里拿一扫帚疙瘩。 看样子是许梅梅把苗穗花给抽了，同时也把苗穗花的心里话给抽了出来。 都是为了钱。 全都惦记着胡小五手上的钱呢。 胡小五看了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正好看到路小东趴在炕上从玻璃窗上看着院子里的热闹。 可是胡小五刚走了几步，突然被一个人拽住了胳膊。 是苗穗花，眼睛通红还在哭，她用两只手紧紧扯住胡小五，不让人离开。 “胡小五，你给我说清楚，凭什么你又得了钱得了地，在娘家住着白吃白喝，都不照应一下我们。” “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过得这么好……” 苗穗花像是疯了一样，把胡小五背后的大筐扯了过来，用力扔在地上，上去又踩了两脚。 只是，当筐里流出一小股清黄的液体时，不只是苗穗花，连旁边的人都傻眼了。 许梅梅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第19章 在告状 胡小五看着从筐里流出的鸡蛋液，心里也是很气的。 这时候许梅梅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大叫了一声“啊……”，就冲向了苗穗花。 她手里还拿着个扫帚，直接抽在了对方的身上。“好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敢打烂我闺女买回来的鸡蛋，看我不打死你，让你打鸡蛋，让你打鸡蛋，我打死你。” 兴许是许梅梅打的太厉害了，满脸的凶狠可怕，周围看热闹的都向后退了一步。 而路小东却从屋里走了出来，凑到了前面，他还看得更清楚些，被胡小五给拎住了衣领。 “老实呆着。” 苗穗花被打得特别惨，她是个没用的，打不过许梅梅也跑不过人家，最后扑过来抱着胡小五的腿求饶。 “小五，你让妈停停手吧，别再打我了，求求你了。” 这时候胡二明才敢过来把她扶住，帮着一同求情。“小五你快跟妈说说，要不然她真的被打死了。” 胡小五对这个二哥真的是无奈了，明显就没什么事，就是脸上难看了一点。其实她觉得有事儿的反倒自己这个妈，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虽然许梅梅平时看苗穗花很不顺眼，但没想今天恨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也不像是苗穗花表面上说的，是觉得自己不给她花钱。 胡小五走到气得浑身发抖的许梅梅跟前，把她手里的扫帚拿过来扔在地上。“妈，你年纪也不小了，生这么大气，小心自己的身子。” 胡小五伸手拍了拍许梅梅身上的土。“要不然这样吧，让苗穗花就在屋里呆着不出来，饿三天。等过了三天看表现再决定给不给饭吃，您看呢？” “便宜她了。”许梅梅狠狠又瞪了苗穗花和胡二明两个。“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胡二明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把苗穗花扶回屋了，不过苗重花要被饿三天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胡小五扶着许梅梅去了自己那屋时，还能听到苗穗花在不停的哭。 “这个败家娘们儿，我得让你二哥休了他。”许梅梅坐在炕沿上，是越说越气，气的都拍炕桌。“怎么没一件事儿顺的。” 胡小五从自己斜挎的绿书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放在了炕桌上。“妈，吃块橘子糖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路小东呢倒很自觉地爬上了炕，拿了一块糖自己剥着吃了，小嘴儿吧咂了两下，明显是对现在的纯纯的橘子瓣儿糖的味道很满意。 “你花钱了？”许梅梅特别紧张，眼角扫到路小东时紧紧皱皱眉。“到处要钱，你还养着别人的儿子，看看你花这种钱干什么？” 虽然埋怨胡小五花钱，但是许梅梅还是利落地剥了块糖吃了。“妈都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哇你那块地出了问题了。” 胡小五这才想到她那块地，本来她的想法是她不会种地，用来干别的用的。 比如养羊养鸡鸭。 那地方偏，偷摸干点这样的事，也是正好的。 但是许梅梅都帮她计划好了。“旁边的一亩薄地养两三只□□，一两年下来也能肥起来。那两亩半我都跟你大哥商议好了，让他给你种着，等秋收的时候你分他一些粮食。” 随后许梅梅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可你大哥今天去看了后才知道，地上被浇了药水啦，什么都种不了了。” “都是姓林的干的，这些个乌糟玩意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那个苗穗花，居然联合外人欺负你，我今天亲眼看见她和林同站一块说话。”许梅梅又是生气了起来。“她一回来我就照着她打了一顿，一定是她把咱家的事都告诉林同了。” 胡小五有点不明白，暂时想不通。“我们家和姓林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退亲的事差不多是仇家了，我们家也没什么能够让林同惦记的呀。” “这小子呗。”许梅梅说的正是路小东。“他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去挣工分，多少人眼红呢？林同现在还没回部队，一定是想着把挣工分的事给搅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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