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这小畜生想得出! 还有…… 这马车驾得这么快,是想把他早上没来得及拉的一泡屎,都给颠出来吗? 孽子啊! 一个时辰后。 五脏六腑被颠得挪了位的裴太医,被两个小畜生一左一右搀扶着进了军营。 等得火急火燎的步六迎上来,二话不说往裴太医面前一蹲。 谢知非顺势把人往前一推。 裴太医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人已经在步六的背上。 “我爹还是头一回,被人背着去看病。” “少废话,赶紧跟上。” 一行人到了马厩边,赶鸭子上架的裴太医根本无从下手,只得先围着马厩转一圈。 “喝的水,有没有问题啊?” “检查过了,没有。” “吃的草呢?” “也检查过来,没有。” 吃的喝的没问题…… 裴太医冲步六摇摇头,一脸老神在在道: “几百匹马同时生病,就等同于几百个人同时生病,本太医活了这么些年,只有一种情况会如此。” 步六眼睛瞪大了:“什么?” 裴太医:“瘟疫。” 步六一听瘟疫,反倒冷静下来,如果真是瘟疫,那就扯不到步家军身上。 裴太医:“什么时候开始的?” 步六:“今早寅时不到。” 裴太医:“之前,可有马去世?” 步六:“有一匹老马。” 裴太医:“尸体呢?” 步六:“被我埋了。” “那便是瘟疫了。” 裴太医摆摆手,“上报朝廷吧,畜生的瘟疫,太医真的看不了。” “不太像。” 一个声音横出来。 所有人寻声望去,只见朱青蹲在一匹马的边上。 “它没有发热,体温是正常的;眼睛既没有发红,也没有流泪;心跳正常,舌头的颜色也正常。” 他指了指马的眼睛,“裴太医你来看这马的神情,再看它眼睛,好像挺伤心。” 马会伤心? 伤哪门子心? 你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个屁! 裴太医眼一翻,嘴一勾,故意冷笑道:“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所有人目光又朝他看过去。 “你们这军营里,应该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裴太医冲朱青翻一记白眼,故意使坏道:“儿子啊,赶紧把你手下的和尚、道士请来,给这些马做场法事!” 他儿子:“……” 步六心里却咯噔一下,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 他匆忙离开四条巷时,正好看到小裴爷领着一群和尚往郑家诵经。 去郑家诵经,是郑家的围墙塌了。 给马做法事,是老将军的马死了。 一前,一后都和郑家扯上关系,仅仅中巧合吗? “裴太医,马不仅会伤心,还会绝食殉主。” 说完,步六目光看向谢知非。 “三爷,之前去世的那匹老马,是郑玉老将军生前的坐骑。” 谢知非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768章 重查 早朝。 乾清宫。 内侍一扫拂尘,尖声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一身武将打扮的步六突然出列,径直走到最前面,一撩衣袍,双膝下跪。 “陛下,臣有本奏。” “呈上来。” 内侍接过奏章,捧到新帝跟前,新帝低头一看,臃肿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 半晌,他指指奏章,“拿去给太子看看。” 赵亦时接过来,目光扫过几行字,忽的一抬眼,厉声道:“步将军,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好大的胆!” “殿下,不是臣大胆,是……” 步六烦躁的挠挠头,哪怕事先已经打了几百遍的腹稿,他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那匹马是郑玉老将军的坐骑,当年老将军救过臣的命,所以这些年来臣一直养着他的马。 昨儿老马咽气没一会,整个步家军的战马就趴下了。 臣请了好几个兽医官,还有外头的郎中,连太医院的裴太医都请来了,就是找不出原因。 臣听说,昨儿午后郑家的围墙莫名其妙地塌了,所以,所以才……” “陛下——” 太仆寺卿李建像阵狂风一样冲出去,扑通跪倒在步六的边上,哭丧着脸道: “今早寅时一刻,太仆寺两万匹战马,也都莫名其妙趴下了,也查不出原因。” 话落,整个乾清宫不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似乎凝住了。 郑家围墙突然坍塌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四九城,好好的墙别说一下子全塌,就是塌一个角,都不太容易。 太蹊跷了。 当天夜里,一些胆小的官员们,都在枕头边放了一本金刚经。 好嘛,墙塌的事情还没个说法,这会又来个战马统统趴下,还趴在郑老将军的坐骑死后。 这,这,这…… 好些个文臣的腿,已经开始抖了。 偏这时,步六扭过头问李建:“你们那边的马,是不是一副伤心的神态?” 李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瞧着很伤心。” 步六:“样子恹恹的?” 李建:“对、对、对。” 步六:“也吃草,也喝水,就是不肯爬起来,用鞭子抽都不行。” 李建:“对,对,抽狠了,它就呜呜哭,怪可怜的。” 这两人每说一句,文武百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先帝生前,本来打算御驾亲征,为此还不惜让皇太孙提前办了大婚。 这场仗,兵部从去年十月份就开始准备,一过完年,粮草就已经陆续运往北地,虽然先帝不在了,但与鞑靼这一仗势在必行。 万事俱备,战马蔫了,这是怎么说的? 这还是其次。 还有更要命的。 华国有三处太仆寺,一处在四九城,一处在西边甘肃,一处在北地,这三处养着整个华国军队的战马。 如今四九城的马出事了,那么金陵和北地呢? 一旦甘肃和北地的马也出事,那事情就严重了。 华国有四敌,东有东夷,南有南蛮,西边有西戎,北边是鞑靼,四敌中,只要有一敌趁机入侵…… 文武百官哪敢再往下想,纷纷抬眼看着龙椅上的新帝。 新帝的额头一层密密的汗水,目光落在赵亦时的身上,“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亦时深吸一口气,袖中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 “首先,请陛下派人去另外两处太仆寺探一探情况;其次,需得确认马的萎靡,是不是当真与郑家有关。” 文武百官纷纷点头应和,这话说得中肯实用,当务之急就是这两桩大事。 新帝目光一偏,朝兵部尚书看过去。 老尚书忙上前一步:“老臣这就派人快马加鞭……” “陛下、陛下……” 老尚书的话,被司礼监的传话太监打断。 那太监冲到最前面,跪地匆忙道:“陛下,三大营来报,他们的战马出了问题,一夜之间都爬不起来了。” 新帝厉声道:“是何原因?” “回陛下,找不出原因。” 整个乾清宫,再次一片死寂。 三大营是整个华国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凡有大敌来袭,或者出兵征讨时,通常都会调动这三个营。 步六的步家军,就隶属其中的三千营。 三大营的马都出问题,这就等于华国的天,一瞬间都塌下来! 一夜之间,京营和太仆寺的马都出了问题,难道说,这一切当真与那匹老马有关? 难道说,郑家的血案当真有问题? 这时,兵部老尚书扑通一声跪下,哀嚎道:“陛下啊,此事关于国运,关于江山,您快点拿个主意吧,马虎不得,慢不得啊!” 国运江山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新帝再沉不住气,厉声道:“太子,你看下一步,该如何?” 赵亦时安静地回看着新帝,慢慢垂下眸子,朗声道: “回陛下,诸多奇怪的事情追根溯源,都在郑家。臣以为当重新彻查郑家的案子。” 新帝淡淡道:“太子真有魄力,这案子可是先帝在时定的案。” “臣从小在先帝身边长大,先帝对臣来说,不仅仅是君王,是长辈,更是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赵亦时昂首道:“他从小就教导我,在家国天下面前,什么东西都可以放下。 “好一个家国天下!” 新帝大掌一拍,“此事就交于太子,与三司一道重查郑家案子。” 赵亦时:“臣领旨。” 新帝:“老尚书?” 兵部老尚书:“臣在!” 新帝:“西边、北边的两处太仆寺,速派人去查探。” “是!” 新帝目光缓缓一扫:“诸位大臣,战马一事关于国运,还请诸位谨言慎行。” 文武百官:“臣等遵旨。” 新帝:“内阁大臣,兵部以及钦天监,随朕去御书房商量大事。” 内侍忙拂尘一扫,尖着嗓子高喊:“退朝——” 赵亦时第一时间走出乾清宫,走下台阶,三司的人想去追他,发现根本追不上太子的脚步。 哎啊,怎么走这么快,郑家的案子怎么查,还没商量呢! 赵亦时走过金水桥,目光冷冷一抬,等在桥那边的沈冲赶紧跑过来。 “殿下?” “告诉三爷,今天晚上带晏姑娘来船舫见我!” 晏姑娘? 沈冲心里微微一惊,“是!”
第769章 同悲 郑家坟茔。 晏三合一个坟、一个坟地看过。 她的感觉不会错,心魔的的确确来了,但正如谢知非所说,没有棺材裂,没有人倒霉,没有苦主。 心里越想越惊疑,她就来郑家坟茔,看看有没有异常。 哪知三圈转下来,所有的坟都好好的。 事情不对。 她昨天经过郑家,仿佛靠近了棺材。 郑家围墙裂开倒塌,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棺材裂开来一样,那为什么祖茔里却还好好的? 按道理,也应该裂啊! 晏三合低喃:“不言,这个心魔似乎和以往不一样! “会不会不是郑家,是老皇帝的?” 李不言抱着胸,“要不要让三爷安排安排,夜探一下皇陵,看看棺材有没有裂?” 晏三合摇头:“皇陵有守墓人,不是那么容易探的,小裴爷说了,起这个念头,都得诛九族。” 李不言:“你就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晏三合:“有!” 李不言眯起眼,“现在这个心魔对应的是郑家,有没有错?” 晏三合:“没有错,就是郑家,我能感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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