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道友,”李琅嬛惊愕地看着她,“你好像在流血。” 嘴角缓缓淌下一道血痕的夏连翘:“……” 正当她准备像国产剧中凄美的女演员一样,嘴角流血也要努力控制好表情管理之际,下一秒,下丹田的部位就像被人给揍了一拳。 气机逆流,到走筋脉,气海翻腾,夏连翘胸中气血翻涌,顿觉不妙,虽然她手忙脚乱地想压制,但还是当场呛出了几口鲜血。 在她扑压下来的瞬间,少年眼睫一动,动作迅速地扯开道袍袍角,立时避免鲜血喷溅于自己这一身雪白的道袍上。 夏连翘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触目所及见的便是一双修长的白色长靴。 顺着靴面一路往上,清俊的少年道人,双眉入鬓,微蹙着眉,面露不悦,眼睫下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夏连翘:“……” 洁癖到这个份上,你是狗吗?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圆场,颤巍巍地扶着桌角站起身,坚挺地抬起眼。 嘴角流血的同时,她硬着头皮继续尬演:“似乎是方才除妖时伤及了肺腑这才呕出了点淤血,不过想来许是不妨事的。” 到这个份上就连李琅嬛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担忧地问:“夏道友你真无事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白济安:“……” 就算明知道这药有问题,夏连翘这口吐鲜血的模样也的确佐证了这药的问题,但睁眼说瞎话到了这个份上,竟将他未尽之言都打回腹中,他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让她吧。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昏倒在这几人面前,夏连翘果断道:“那个,我还想起自己有点儿事,就不打扰几位了。” 说罢,不待面前这几人有什么反应,就迅速退出鹿鸣馆,拎着裙子一路跌跌撞撞就狂奔回自己下榻之处。 这一路上,就像有一把钢刀直插入丹田,肆意翻搅,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回到风荷院,她这个身残志坚的模样立刻把院内服侍着的立春吓了一跳,丢了手中擦拭着的抹布忙迎上来,“娘子,怎会如此!” 夏连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快别娘子了,解药有么?送到李琅嬛那边的解药……” 话音刚落,立春傻了:“……娘子你难道?” 夏连翘:“……” “对,你家娘子把那玩意儿喝了。” 虽然这么说显得自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无暇顾及立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傻子的复杂表情,服下解药之后,夏连翘这才觉得稍微缓过劲来,肚子虽然还是疼得像被人邦邦揍了两拳,但至少不像刚从那样像被钢刀翻搅。 不管有没有用,多喝水总没坏处,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之后,夏连翘这才犹豫着又开口:“我之前可还吩咐你做了什么?” ……老实说,经此一役之后,她对原主的节操实在没抱什么期望了。 立春吞吞吐吐地开口:“还有,之前娘子嘱咐我,将迷仙引给白公子点上……” “什么引?”捧着茶杯,连翘一呆,“迷仙引??” 这个名字她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这玩意儿不是原著里夏连翘给白济安下的春药吗? 她之所以将这一味药名记得这么清楚,还因为这是每一个同人女的职业素养,毕竟她要自割腿肉开车的话,这东西是乃必备之利器,就靠这个东西,她硬生生给白李开了好几辆云霄飞车。 想到这个不好的可能,连翘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简直如丧考妣:“你点了?” 立春踌躇:“娘子临行前曾吩咐,待娘子一行人一去,白公子房中再无防备,最适合动手脚不过,奴婢白日里的确已悄悄潜入白公子屋内……” 连翘:“……” 到底有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干脆给她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 是夜。 一轮残月悬挂在枝头。 四周阗静无声,唯余陈府长廊内悬挂着的数盏绢灯随风而动,照亮浓如墨的夜色。 伴随着零落的灯影,一道绿色的身影摸着黑悄悄潜入松涛馆内,却是个身着绿色罗裙的妙龄少女。 皮肤细细白白,眉眼淡淡匀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在灯影下跃动着明亮的光,罗裙柳枝绿,足蹑云头履,双髻鸦雏色,眉眼俏如玉。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小家碧玉的妙龄少女。 就是少女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十分不端庄。 这个少女,当然就是一穿越过来就紧急奔赴在救灾现场的连翘。 饶是脾气再好,这个时候的连翘也忍不住内心把原主破口大骂了几百遍。 其实原著中原主的家境条件和个人资质都不差,只可惜是个一门心思舔白济安的恋爱脑,为了舔白济安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到了压根不打算遮掩的地步。 还没等好好休息,夏连翘又硬着头皮,拖着病体,鬼鬼祟祟地往白济安所住的松涛馆内摸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好不容易摸到房门口的夏连翘,硬生生刹住脚步,微露迟疑之色,大脑中飞快地闪过残存的原著记忆。 她这个时候也已经想起了《问道》原著小说中关于这段的剧情描述。 站在直男作者的立场上,这段送妹剧情无疑是十分香艳的。 老友孤女,豆蔻年华,无依无靠,投怀送抱。 描述夏连翘是樱唇微动,“莲”步轻移,伸出如雪“皓”腕,抬眼是含情脉脉,星眸含泪,几乎将白鸽般柔软的胸脯都贴到了白济安的怀里。 而我们的男主白济安,当然是坐怀不乱。 纵然汗如雨下,却依然坚挺地莞尔与之虚与委蛇,靠经久不衰的荡妇人设反衬出男主的人格魅力。 想到原著剧情,连翘简直懊丧极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变成衬托住男主清新脱俗的工具人。 屋里没点灯,这个时间点白济安大概还没回来。 如果赶得及把香阴灭,应该不至于面对白济安,表演个当场社死。 深吸一口气,夏连翘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推门而入。 只还未等她跨入门槛,突然之间,手腕一沉,脚下一个趔趄,竟被人直接从门口擒捉入屋内! 是白济安?! 夏连翘一愣, 不对? 原著里原主开门的时候,白济安明明是跌坐在床脚的来着。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首先钻入鼻间的却是一股极其浅淡清冷的降真香气。 与之响起的是一道十分耳熟的,冷淡的嗓音。 “何人在此?” 一道符箓被顺势打出,半空中无风自燃,火光一晃,照亮夏连翘的同时,也照亮了来人的容色。 少年肌白如玉,眉如墨画,眉心一抹红痕如血,下颌线条锋锐冷厉。 这个眉心朱砂,除了凌冲霄还能有谁?! 腕间传来一阵微疼,不顾手腕还被凌冲霄捉至半空,夏连翘整个人三魂飞出七魄,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凌冲霄,怎么会在这儿?! 符灰纷纷扬扬自两人之间下落,淡淡的月色如芒般在凌冲霄浅色的瞳仁间流转。 眼前的少女,微微睁大双眼,几近失语。 眼前此人,呆呆傻傻还未回过神来,并且目光还怔怔地落在他紧攥着她的腕间。 少年循她目光望去,微微蹙眉,当即拂袖抽手,神色冷冷地同她拉开距离,面色业已见不善。
第7章 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待触及到凌冲霄如今的尊容时,霎时间,犹如一道惊雷劈过夏连翘的脑海,夏连翘一懵,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耳畔嗡嗡直响。 托这具身体的福,纵使不点灯,她也能清楚地看见屋里的一切,但这个时候,她却宁愿换回她穿越前高达500度的近视。 需知凌冲霄此人极为古板严苛,或许是因为本体执掌仙门刑名之故,一举一动,向来以身作则,行立坐卧,无不如矩尺丈量过的,平常就连饭喝水都有定数,不肯多吃一口,一身雪白的道袍从来一尘不染, 而此刻的凌冲霄这副打扮却明显得十分不庄重。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来,少年面无表情,神情冷戾,眉间红痕如血,素来端庄得一丝不苟的白衣道袍衣襟微乱,隐约露出白皙光洁的胸膛。 夏连翘:……这难道是她的杰作? 凌冲霄:“……” 连翘:……她是在做梦吗?她好好的白济安,放在那边那么大一个白济安呢? 这个凌冲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这个人形自走超大型杀伤性武器中的迷仙引? 置身于凌冲霄疏冷的视线下,夏连翘深吸一口气,果断道:“对不起,打扰了,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言罢,迅速转身,顺便带上门—— 未果。 一道烟气打出,半掩着的房门顿时合拢,断绝了她的退路。 少年冷冷清清的嗓音紧接着便击碎了她企图浑水摸鱼蒙混过关的想法。 “你没走错。”屋内,凌冲霄道。 连翘: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时候你回复我干嘛!你视我如空气的高冷呢!! “哦。”去路被阻,夏连翘只能又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讪讪地笑了笑,“凌道友,你怎么在此地?” “你不要紧吧?” 凌冲霄:“此地正是白济安下榻之处。” “……” 夏连翘:“……” 你说这个话的意义是什么,你到底是想让我回复什么?你大晚上不呆在自己房间跑到白济安的房间,是想让我说凌白白凌szd吗?? 对不起我嗑的是白李。 略一犹豫,连翘选择性地忽略掉了凌冲霄这句话,“道友你无恙吧?我看你好像流了很多汗。” 凌冲霄却没搭理她,兀自闭上眼,径自打坐调息。 看凌冲霄这副模样,连翘就算光靠猜也能猜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是,原主给白济安下药,凌冲霄误入现场无辜躺枪被药倒。 虽然凌冲霄的本体很牛没错,但这具分身说白了也只是初出茅庐的明道境境界,被药倒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问题是原著里也没提过有这段剧情的存在,是是她穿过来的蝴蝶效应所致,还是书里根本没写?如果原主真的药倒过凌冲霄的话,这种黑历史,怪不得凌冲霄这个逼格还要一剑斩杀了原主。 夏连翘:“……”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秘密,而且小命岌岌可危。 他关门总不会是要密室杀人,毁尸灭迹吧…… 说实在的,看书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吐槽。原主有这些黑科技跑去打怪也比给白济安下春药要强,连凌冲霄都能药倒的春药还有什么怪药不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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