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我做饭你还不放心嘛,你忘记啦,以前在家里,我可是什么都会做呢。” “也是。” 李牧羊想想确实如此。 这个七妹李香琴其实也是个能干的姑娘,只是因为性格问题,人们往往忽视这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可靠。 “对了,小野鸡我在笼子里放着,你千万要看好,不要被夜猫窜进去。” “知道啦——” 李香琴有点不耐烦了,她提着野鸡爪将它倒着提起来掂量掂量,满意你点点头,“起码有三斤,还挺沉,能好好吃一顿。” 顺着,拿起李牧羊准备在旁边的刀,刺啦将野鸡的喉咙彻底划开。 野鸡被狐狸咬破喉咙已经留了很多血,李香琴割开后只有零星半点的血缓缓滴落。 李香琴心疼地说,“可惜,要是鸡血都在,还能好好吃个炒鸡血。” 又看到李牧羊还在身边,惊讶地问,“你还站这干嘛啊哥,该干嘛就是干嘛呀,搁这里当监工呀?” “哦。” 李牧羊回过神来,这才提着布袋走上小道。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村长家门口。 村长家特别气派,是李家村最好的院子,没有之一。 清一色的红砖红瓦,高大的门楼有点像似古代的贞节牌坊,远远走在大路上就能看到。 庆阳农村的基础建筑模式是四合院,最早期的院子大,有一亩的,八分的,六分的,到最后全部变成四分地的小庄院。 村长家的院子足足有两亩大。 原本院子后面有个苹果园,村长建设院子时将苹果园和院子包在一起,也不算违规。 建好以后,那些苹果树“长势不好”,很快就被他全部砍掉了,果树的遗址自然也变成院子的一部分。 这下他们家直接变成“二进制”,妥妥滴前后院。 李家村像这样的院子一共就两处,村长一出,他小姨子家一处,人们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反正就是阔气。 李牧羊之所以到村长家买面,是因为他们有全村唯一的一家磨坊。 这个年代的人们吃面粉,一般不会买成品的袋装面粉,而是会带着小麦去磨坊磨面。 想要面粉白一些,那就磨浅一些,那留下来的麸皮里剩余的面粉就比较多。 如果想要更多的面,就多磨一会,那磨出来的面就会偏黑,麸皮就会非常粗糙。 大多数人都不会将面留的太白,也不会太黑。 太白容易造成浪费,麸皮又不值钱。 太黑的话,要是有个事情,蒸出的馒头根本拿不出去。 所以人们会选择将白面先装起来,然后剩下黑面单独装,这样回去后,黑面可以和其他粗粮拌着吃。 李牧羊实在太穷了。 他从来没有磨过麦子,地里收的一点点麦子交完公粮就所剩无几,他不敢拿来磨面,会换成其他粗粮面,可以多吃一段时间。 这种状况一直到九五年前后才有所改变。 可以说,妻子林秀丽和女儿李静,大儿子李宏,基本都是在苦难中陪着他很多年。 今天是还是李牧羊第一次来村长家磨坊。 话说,村长家这个磨坊能卖白面也是个诡异的事。 白天磨坊一直要为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磨面,没有多余空闲的时间,所以从来没有见村长磨过面粉。 晚上,自然不用说。 可村长家,就是源源不断有面粉出售,这就让村民们纳闷不解了。 加更一章来了。
第33章 面粉机的秘密 其实李牧羊知道这是咋回事。 纯粹是村长这狗日的一直在偷面。 面粉机本有两个口,下端的口子出面粉,或者最后的麸皮。 上面的口子出轻的杂物。 但村长偷偷在面粉机中间加装了一个口袋,每次面粉机启动,面粉就会慢慢渗入一部分到那个袋子里。 他很会控制量。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例如一般情况下,100斤麦子,最好的面粉可以出60斤,被称为60粉,按理说面粉是60斤,那麸皮的重量就要接近40斤。 同理,如果是稍微黑一些的面粉,100斤小麦出70斤面粉,麸皮约为30斤。 然而,因为有一部分杂质会随着顶部抽风机抽走,所以理论上麸皮和面粉的总和应该稍微低于小麦重量。 那么问题来了。 顶部到底低多少,其实大家伙都不知道。 顶部出来的杂质都会进入一个大的布袋,很少更换,说是要装满才会清理,所以大家也没办法去复称。 村长就是利用这个规则。 他平均100斤小麦可以偷走2斤面粉,从来就不会有人怀疑,大家都会觉得是随着顶部跑到杂质布袋中去了。 而两斤面粉就是接近两元钱。 他每天磨1000斤麦子,就能偷到20斤面粉,赚取的亏心钱就是20元,一个月下来怎么着都要搞个500块。 他们家能不富嘛。 更恶心的是他还将这种模式复制给他的小姨子。 小姨子开的是一间油坊。 这些年人们不会去买成品的油,都是自己种油菜或者胡麻去榨油。 本着从姐夫那学来的“薅羊毛”手段,小姨子也迅速崛起,成为仅次于姐夫这个大村长,李家村第二富裕的人。 李牧羊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最后暴雷,被较真的人给掀翻了。 眼下他没有愣头青去想着立刻揭发,他自己生活都没稳定,不想节外生枝。 村里这些破事就这样,你不说大家不知道,也没人在意,要是真捅出篓子,村长面子过不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后面承包桃山的事就难了。 村长的权利在这个年代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几乎掌控着一个村民在村里是否能好好生活的全部资源。 关键还是用正规合理的手段。 另外,即使李牧羊将这张遮羞布撕开,怕也没多少村民真的会感激他。 只要村长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村民们该去他那磨面粉依然还会去,反而会觉得李牧羊这小子整日没事找事。 最后反倒是他落个里外不是人。 纯粹的好人,根本在山里活不下去。 会被世俗吃的骨头都不剩。 即使要做个好人,也要讲究手段,不出手就好,一出手将对方彻底搞死,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李牧羊两世为人,这种基础道理,他再笨拙也已经知晓。 李牧羊刚到村长家门口,就听到身后“突突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他站在路边准备让让,没想到摩托车在他身边停下来。 车主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这时候村里少见的灰色西装,很合身。 他的头发经历西北的大风,还依然保持着整齐的发型,估计是打了发蜡或者摩丝。 正是港台影视辉煌的年代,带动内地很多人的审美,这种摩丝固定出来的大背头,便是其中典型的男人发型。 “老乡,请问李建设家可就是在附近啦?” 来人摘下墨镜拿在手里,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看起来笑眯眯的,但李牧羊却从笑容后面看到深藏的市侩和狡黠。 这种神情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可能大家觉察不到,反而有点受宠若惊,能和一个骑着本田125,穿西装的人说话,就是一种荣耀。 村里人就是这样,喜欢攀比,有时候莫名其妙地攀比,仿佛和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说话,就会拔高自己身份。 李建设就是村长。 李牧羊指指面前的高门大院,“呶,这不就是嘛。” 那人转身打量眼面前的门楼,微微笑笑,上前敲门。 李牧羊不用进李建设家的院子,他要买面粉,只需要去磨坊旁边的小房子就可以。 李建设的妻子王菊花负责卖面。 那边一大一小两个房子,大房子是磨坊,里面有一个磨面机,一个碾米机,还有个蜕皮机。 碾米机可以用来祛除糜子的外壳,碾出来的米就是黄米。 糜子是一种西北特有的农作物,李牧羊在其他地方也没见过,他以前给人说过糜子,但是外地的人好像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东。 只能告诉别人,就是一种米,大概比小米大一些,比大米,也就是水稻小一些。 吃起来没有小米好吃,但也不难吃,糜子也可以直接磨成面粉,就是米面。用来做各种糕点,可比玉米面好吃多了。 蜕皮机专门用来祛除稻谷的外壳,得到的就黄灿灿的小米。 这三种粮食,基本就是陇东人民常吃的一主食,至于剩下的玉米,高粱,荞麦基本都和小麦一个做法,直接磨成面粉。 值得一提的是,李牧羊后来在南方,看到人们喜欢将玉米粉碎成小颗粒,吃玉米糊,好像还吃的很带劲。 他看的胃里直泛酸水。 这些粗粮,不管任何一种,只要给他看一眼,他就立刻条件反射,胃疼的要死。 李牧羊朝磨坊那边走的时候,看到李建设将门打开了,来人站在门外面和李建设说了一些什么,声音不是很大,李牧羊没听清楚。 只是隐约听来人说他是什么药材商人。 李牧羊先前还没在意,待站到专门卖面粉的小房间门口,突然一个激灵,往事冲到脑子里。 这个人,不就是要来购买虫草的虫草商人嘛。 怪不得他刚才总是觉得这个家伙哪里有点面熟,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原来是因为上辈子曾给他出售过虫草,因为采集的量很少,被这个家伙狠狠压了一些价格。 当时这家伙嘴里斜叼着一根烟,蹲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牧羊,颐气指使模样,像极了电影里过去粮食行收购粮食的伙计。 李牧羊永远不会忘记。
第34章 闻风丧胆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个人真正出现在大家眼中已经是四月下旬,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和村长开始联系。 幸运的是,他联系的方向不对,若是开始联系的不是李建设,而是永安县靠近这边村庄的村长,那估计早就有所收获 他联系李建设,李建设估计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估计开始在属于池县这边的山里转悠,机缘巧合才发现原来虫草在对面山上。 李牧羊看那人和村长聊了一会后,被村长让进院子里,摩托车也推了进去。 很显然,李建设动心了。 有发财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少掉他。 从村民身上一点点薅羊毛,从磨坊里一斤斤偷白面,显然太慢,眼下有这样好的机会,何来而不为呢。 “砰” 铁大门重重关闭。 将罪恶关闭在铁门内。 李牧羊收回目光,微微沉思片刻,笑笑。 既然他们要动手了,那自己的节奏要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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