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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风看着老实的哥哥，无奈苦笑道：“你还没比明白我的意思，娘是我们大家的娘，那既然看病，肯定是要大家一起出钱对吧。 我知道，伱说你出钱，是因为你心里确是好心，你本来就比我们其他人更孝顺，更贴心。但问题是，你的好，并不见得就能被人理解啊。” 李牧羊愣愣，也明白了李牧风的意思。 “以前娘躺在炕上，每个月只需要五块钱的养老钱，负担还很轻，大家都能心安理得地说自己也尽力了。 但你突然要花不少的钱去看，相当于将兄弟们放在热锅里，他们不同意吧，显得不够孝顺，同意吧，又生活紧张。 即使你一个人出了这个钱，他们也很难心安在，这因为这就会反面衬出他们做的不好。哥啊，如果这样的话，他们非但不会感激你，还可能会埋怨你呢。” 李牧风说话的时候，尽量温和一些。 他还是按照以前和五哥说话的模式，不敢高声语。 就是担心又伤害到哥哥的心情。 但当他说完，却发现李牧羊脸上并没有很意外，或者是不高兴的神情。 他只是淡淡地笑道：“所以说，这件事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下，每家根据能力出钱就行，就不需要平分了。具体等到时候我们再说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小风，”李牧羊打断了弟弟的话，“相对母亲的生命和健康，我们的一些心里想法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将母亲治好，就算让我被误解，也没关系的。” “哥~” 李牧风有点动容。 正是因为他对哥哥的了解，所以知道哥哥说这个话不是什么大话，而是他内心确实如此。 他真是只关心母亲的健康，明知道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却依然甘之若饴。 这就是四个哥哥里面，他最喜欢五哥的缘故。 别的不说，就说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像五哥那样可以动他肩膀。 男人的肩膀承担着千斤重量，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肩膀，除了娘以外，也就是五哥和七姐可以。 五哥是因为他很依赖，对五哥有很深的兄弟情，要超过其他几个兄弟。 七姐…… 他是实在没办法，要是他不让碰，七姐就会哭，他最怕七姐哭了。 “哥，既然你要坚持，那我肯定支持你的，稍后我去找六哥，今天晚上我有点忙，估计抽不出空，你看看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回来咋样？” “行啊，那就明晚吧，我也好久没看到牧云了，不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胖了？” “哈哈，可不是嘛，谁叫人家在饭店里当大厨啊，我前几天才见过六哥，还白我送了个腰子喝酒，他现在估计有一百七八十斤。” “这么胖了，这可不行，还是稍微要注意点身体，吃东西也没个数，太胖对健康也不好。“ 说到李牧云，两兄弟的心情变得欢快起来。 李牧云身高大概和李牧风差不多，也就一米七五的样子，委实有点胖。 他在镇上最大的酒楼“状元楼”里做厨子。 从十四岁进去，如今已经做了十几年了。 小学徒也变成了大师傅。 还娶了酒楼里一个服务员当老婆，就是他的媳妇钱小雨。 李牧云性格开朗，从小就很调皮，是所有兄弟们中最讨人喜欢，也是村里人缘很好的一个人。 但李牧云有个很不好的缺点，他也喜欢赌钱。 只能说，赌确实是个祸水。 任何年代，都有很多人因为赌博倾家荡产，落个众叛亲离。 李香琴的丈夫刘晓刚就是因为赌钱，落个妻离子散。 而李牧云也同样一度因为赌钱，差点走上不归路。 他优点很突出，缺点很明显。 李牧羊和李牧云的年龄相差很近，只差了两岁，但两人关系并不亲。 主要原因还是两个人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极度的外向，一个是极度的内向。 一个不怎么将世俗道德放在心上。 一个呢，又坚持保守着传统美德。 李牧羊不喜欢李牧云吊儿郎当的样子，李牧云对自己这个怯懦的五哥更是不感冒。 两个有时候在家里见面，话都不是很多。 客气的就像陌生人。 但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李牧羊也有了老婆林秀丽，并且在林秀丽的帮助下，性格开朗很多。 而李牧云在吃过一些亏后，也洗心革面，从此彻底远离赌场，性格也收敛很多。 两个距离很远的人，都不约而同向中间靠拢很多。 彼此才发现，原来兄弟就是兄弟，这种血浓于水的情感，一旦加点佐料，就立刻变得很密切。 两人关系好到没法说。 李牧云后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一直想办法明里暗里帮助李牧羊，既不让哥哥因为受到恩惠而没面子，又能不动声色地给一些帮助。 感情好着呢。 所以李牧羊现在想起李牧云，都是带着前世的情感，说话自然也轻松很多。 倒是李牧风突然反应过来，好奇李牧羊怎么关心起六哥的事情来了，李牧羊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笑掩饰过去。 “那行吧，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的车子先放到这里放会，去给二哥带捆卷烟回去，前两天看到他的烟叶没几根了。” “啊，他没有烟叶子，不知道自己去买啊？” 李牧风不怎么喜欢二哥李牧地，觉得那家伙给人当哥呢，小气的要死。 还不如二嫂一个女人大方。 “顺路嘛，二哥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二嫂又那么照顾我们，还对咱娘那么孝顺，我们可不能小气，要大方一些。 再说了，二哥就是嘴上小气，其实哪次遇见事情，他到最后不也还是没有搁下嘛，都是亲兄弟，我们都不能容忍二哥，那外人还怎么忍。” 李牧羊耐心地给弟弟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 既然家里兄弟们没有一个纯粹的坏人，他真的很希望这辈子，大家永远都和和睦睦。
第63章 傻人配傻狗 架子车放到李牧风的店铺门口，自己又返身去了集市。 买烟叶是临时起意，就像他给李牧风说的那样，将一个人盖棺定论，才能总结出他到底好的多还是坏的多。 二哥李牧地，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他人没什么坏心眼，小气也是无可奈何。 完全能接受。 他也不指望所有人都和他性格一样。 人人都不同，只要本质没问题就好。 二哥抽的烟是“莫合烟”。 烟草其实有两种，一种是红花烟草，一种是黄花烟草。 根据名字就可以看出两者的区别。 红花烟草全世界都广泛有种植。 黄花烟草就只有亚洲区域才种植，我们国家种植的烟草也属于黄花烟草。 莫合烟是由黄花烟草的茎和叶碾碎后掺和晾晒而成，外观呈颗粒状、较为粗糙的烟草制品。 最早在疆域种植，是我国的烟叶品种之一，烟劲较大。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深受当地人的喜爱。 烟草原本就是特殊的产品，加之由于莫合烟在生产设备、降低焦油等方面都达不到标准，对人身体有很大的害处。 因此，莫合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到了05年之后，基本全部禁止出售。 但这个年代，能抽到莫合烟对很多烟民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大家都喜欢抽味道很浓的的烟，产自于陇东的烟，品种更好，但是味道太淡，反而本地人都不喜欢抽。 李牧地就喜欢抽莫合烟。 但他舍不得花钱，每次买的时候，总是等到人家卖烟的剩下最后一点不好的渣子，软缠硬磨，以很低的价格盘下来。 反正多整齐的叶子，买回来都要碾碎才抽。 他也不在乎。 李牧地不对别人抠门，对自己却很抠门，一直到后来生活富裕，人才大方起来。 一切说穿了，都是穷惹的祸。 李牧羊想着和哥哥关系更密切些，给他买烟无疑是最好的法子，不需要太多钱，又能让哥哥必然满意。 清泉街道上只有一处固定卖莫合烟的地方，也是个老头子，据说他孩子在疆域那边干活，会定期帮他邮寄烟草回来。 算是有稳定的货源。 老头子每集只卖20捆，卖完就收拾马扎走人。 要是去的晚了，就只能等下一集。 李牧羊赶到位置，老汉刚好还有两把，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包圆。 卖烟老汉用袋子将他烟包起来，给他扎成一个大卷，这样方便拿，否则烟叶很干，容易破碎。 在老汉收拾时，李牧羊看到旁边刚好过来一个推着架子车卖麻花油糕的小车子，他便想顺便买点回去，正在付钱时，突然听到一阵小狗“呜呜”的叫声。 他低头一看，并没有看到小狗踪影。 又四处看看，却是没看到。 可小狗子的叫声就在面前。 “你是找它吧？” 卖油糕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他将油糕和麻花给李牧羊包好，看到李牧羊在四处寻觅，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狗放在手心。 好家伙。 原来是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全身乌黑，只有爪子是白色的，像是穿着白色的小袜子。 它现在大概只有大叔手掌大小，奶凶奶凶的，对着李牧羊和大叔叫个不停。 “是个瘸子狗。” 大叔将麻花给李牧羊，叹息道：“我在路边捡的，你看看前面的左腿，应该是被其他小狗咬的，还缺一节尾巴。” 或许是看到李牧羊看小狗的眼神充满喜欢，大叔才对他很热情。 李牧羊仔细一看，真的是。 小家伙的尾巴确实少了一截，看样子它本来尾巴还有白色的一截，直接被咬断了。 而它前左腿也是，缺了一块。 因为它只是趴在大叔手上，乍一看还没注意到。 李牧羊不禁为小狗子难受。 农村人养狗都是看家护院，健康的狗子都要性情凶猛才可以，太怂的狗就没人要。 像这种天生或者是小时候打闹导致的残疾狗，一般都会扔在外面让其自生自灭。 它们这么小，多半是活不过几天。 “叔，这个小家伙你准备怎么办？” “咋办？”大叔憨憨笑道：“回去给放点吃的喝的，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是它的命呗，这年头，人要活下来了都不容易，谁还顾得上它呢。” 果然是。 大叔的话李牧羊并不例外，他愿意将狗子带回去试试，就已经算是个善心人啦。 指望不上太多。 李牧羊又想起了自己的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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