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的!”沈婳活到现在还从没这么憋屈过,当时就发了火。 李昀仍旧是笑着,一丝怒意也无。他蹲下身,捡起那破碎一地的瓷碗。碗是白色的,莲叶羹是透明的,因此殷红的血此时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你手划破了?”沈婳问道。 听见沈婳的问话,李昀浑不在意的摊开手,才发现食指鲜红,应该是碎片割破了的缘故。 沈婳越发匪夷所思起来,都说十指连心,若不是自己提醒,原来他之前竟是不知的! 李昀看着那渐渐淹没在血迹里的食指,咂了咂嘴,直接将手放进嘴里,嗦了起来。 沈婳着实是忍不住,皱眉喊道:“你就不能去洗一洗,简单包扎一下吗,你就不怕再感染了吗?” 不料李昀听了沈婳这句话,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直起身,坐到了囚禁着沈婳的床边,捏着沈婳的下巴,迫使沈婳张开嘴,然后迅速将自己刚含过的食指,塞进沈婳嘴中。 “姐姐最干净了。这样就不会有事了。”瞧见沈婳剧烈的干呕,李昀抚摸着沈婳手臂上的守宫砂留下的印记,凑近道:“姐姐,你要习惯我的味道。毕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沈婳一半是惊恐一半是恶心,全身痉挛着,喘着粗气,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姐姐,我再给你做一碗,你若再不吃。”李昀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幽怖的笑声,长长的睫毛扫的沈婳脸上痒嘘嘘的:“姐姐若还不肯吃,我便就当姐姐其实是想吃我。” 李昀再次吹响了口哨,转身离去,走至门口时,侧头看了眼沈婳,慵懒的拖着声音道:“跟在姐姐身边的,怕不是人吧。姐姐放心,我国的大巫师可比你们那儿的萨满厉害的多,他绝对,不会来打扰我和姐姐的。” 墨玉,他说的是墨玉,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沈婳心里越发紧张,连着喊了好几声墨玉,屋子里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有竹子的香气,可稍稍安抚心神。 …… 且说竹姨死后,大头目都被抓了处死,剩下的一些小喽啰,因人数太多,又身份难辨,因此多少留了些漏网之鱼。 尚添和海离便是如此。他们原不过是个车夫,靠着运送被拐儿童和少女,挣一点高额的车费。 如今竹姨倒了,贩卖人口集团散了,二人没了最重要的生计来源。却因为从前大手大脚、好吃懒做惯了,如今生活越发拮据。就把怒火一股脑的都迁在了沈婳的身上。 二人便一路跟着沈婳到了汉城府,想抓了沈婳换钱。那日沈婳要走,他们也躲在挽留的人群里,总算是看清了沈婳的长相。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人便待在景福宫宫门口,守株待兔,也想不起绑架皇亲的死罪,只头脑简单的想着,等沈婳一出来,就立刻将她绑了换钱这般愚蠢的事。 就在昨夜,两人正困的不着五六时,听见景福宫宫门开启的厚重声,忙惊醒过来。发现竟然是王世子李昀,抱着一动不动的沈婳走了出来。 这可有点意思,两人又是吃瓜又是想绑架,便也趁着天黑,悄悄跟了过去。 二人跟进树林,便如进了迷障一般,惶惶然不知东南西北,身在何处了。 “分头找!我就不信,那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尚添和海离眼见煮熟的鸭子,临了到嘴的时候飞了,气愤异常,便在树林里摸索寻找起来。 …… 宫里的气氛犹如拉满了弦的弓,只需再轻轻一拨,胤祯便能如炸弹似的,将景福宫瞬间移为平地。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了堂堂的后金嫡长公主,大清皇十四子的嫡福晋,李焞内心比胤祯更为焦灼担忧,那丫头倘或出了事,只怕自己的命就到了头了。 “十四爷息怒,息怒。孤已经派人去彻查了,孤之国甚小,必能把福晋找出来的。”李焞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汗,低着头在殿里不断的踱步。 墨玉此时无论怎么凝神定气,都感受不到沈婳的位置,只觉有一道人为的屏障,拦在了沈婳和他之间。 “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救人为上!”墨玉以血为媒,在空中画了个复杂的符咒,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里,渐渐显现出一片橘红色的树林。 “十四爷,十四爷,福晋,福晋,在近郊,树,树林的,竹屋里,快,快去救,救她……” 墨玉强行用了禁术,身体透支。因此脚步沉重,一路扶墙艰难走来,吊着这最后一口气,倒在了胤祯的脚边。
第168章 胤祯给李昀下跪 “还是不肯吃吗?姐姐若再不吃,我可就亲自喂了。”李昀又重新煮了一碗莲叶羹,轻轻的吹着,递给沈婳。 “李昀,你这是非法囚禁,我那样帮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这可真是东郭先生与狼,沈婳气的不轻。 李昀轻笑了声,沈婳听见食物入嘴的窸窣声音,还未反应过来,下巴一阵锐痛,莲叶羹的清新甜蜜便强势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原来姐姐的滋味竟是如此香甜。”李昀舔着嘴唇,半眯着眼,十分享受。 “你,你敢亲老娘,我和你拼了!”沈婳恼羞成怒,挥舞着手就要打过去,可她双手双脚都和床头床尾铐在了一起,根本无法靠近李昀半分,只能听见锒铛锒铛的刺耳声音。 李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撑在沈婳腰腹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犹如囊中之物的沈婳,指腹在沈婳柔软的唇上反复摩挲:“姐姐,别挣扎了,这手铐脚链的钥匙都是我亲自保管的,你绝对出不去的。” “那我拉撒都在床上?你不嫌熏,我还嫌自己臭呢。”沈婳提出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 李昀似乎早就想好了应对方式,看了一眼门外道:“外头有个宫女,你需要的话,叫一声就行。” 李昀往下压了压,整个人几乎贴在沈婳身上,凑在她耳边失笑道:“姐姐,认命吧,你逃不掉的,你只能和我永远在一起。” 沈婳嫌恶的推开他,只听门外有个男声说道:“邸下,再不回去恐殿下就要生疑了。” “知道了。”李昀答应着,再一次展现了他的川剧变脸绝活,把衣服穿戴整齐,又亲了亲沈婳的脸颊,拉开门走了出去。 …… 尚添和海离在树林里转悠了不知多久,直把个耐心耗尽,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他娘的。这两个人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不成!”尚添往地上吐了一口,抬脚狠狠往旁边的树上踢了十数脚发泄。 海离眼里阴狠闪现,撞了撞尚添说道:“既然抓不到那臭娘们,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泄愤也好。” “我呸,咱们现在连那娘们的一根头发都抓不到,杀谁去?” 海离看了看这硕大的树林,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两人蛇鼠一窝,尚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试探性问道:“你是说,咱们把这一片树林都烧了?” 海离不置可否。 尚添咧嘴笑道:“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这可真是个妙计啊。这样即使那娘儿们将来被发现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咱们的!” 两人拿出随身的火折子,将它点燃,然后往树林深处一扔,狞笑着逃了出去。 不过须臾片刻,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便成了橘红色的一片火海,散发出来的浓烟,将澄澈的蓝天都熏成了灰黑色。 ……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昀还未回到景福宫,在半道上就碰见了神色焦灼不安的胤祯。 度其方向,似乎是往竹屋而去,李昀忙拉了马,横在胤祯前,身子往前倾了倾笑问道:“这不早不晚的,十四爷是要出城吗?” “我不想杀你,但你若再阻挠,我必杀你。”胤祯那嗜血的双眸,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犹如火山爆发,嗓音也沙哑的厉害。 “十四爷,你一直这么不苟言笑的么,难怪若儿那么不喜欢你。”李昀嘴角一抹蔑笑。 下一秒,胤祯的佩剑就架在李昀的脖颈上,冰冷的嗓音犹如淬了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 胤祯的眼神更阴鸷了几分:“若儿也是你配叫的么。你胆敢再靠近她,我必让你体会什么叫做比死了还惨烈百倍的事!” 李昀毫不在意的用手指推开胤祯的佩剑,笑意未达眼底,贴在胤祯耳边笑道:“那就祝十四爷早日得偿所愿吧。” 说完驾着马,吹着口哨,晃着头,悠哉悠哉返回景福宫。 “快看,那边的浓烟是怎么回事?”街道两旁的百姓指着那冲天的浓烟惊异道。 “好像是郊外那片树林起火了!快报官灭火啊!”有热心市民周女士立刻往官府跑去。 李昀霎时转过头,眼底骤然聚起猩红,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浓烟的位置。狠狠一扬手中马鞭,疾驰而去。 胤祯深知有异,连忙也跟了过去。 还未至树林,滚烫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便扑面而来,直熏的人皮肤滚烫,涕泗横流。 “姐姐!”李昀根本不在乎这滔天的火势,不减速度,仍旧往里冲。 胤祯见他如此情景,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了,也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进到树林身处去。 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火海浓烟中,外围的人急的了不得,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扑灭大火。 …… 这次要是被烧死了,可就只剩下灰了,那破钟馗总不好还让自己借尸还魂吧,毕竟尸都没了。 外头噼里啪啦的烧火声,屋内的沈婳竟然翘起了脚脚,挥舞着双手,合着手铐脚链的锒铛声给自己打着节拍,开始唱起了张惠妹的《火》。 “我们就是火。火,火,火,火。我就是爱音乐,别叫我停下来。你喷的火,是我的造型……” 正当沈婳摇头晃脑,舞动身体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竹门被人踢开,两个人影冲了进来。 门外的浓烟一同被裹挟了进来,沈婳嗓子发痒,呛咳了几声。 胤祯三两步就奔到沈婳身边,看见沈婳被圈禁,回头对李昀伸手,咬牙道:“你还不赶紧把钥匙拿出来,难道想看着她活活被烧死吗!” 李昀将手探进怀里,刚要把钥匙拿出来,却看见胤祯和沈婳紧握的双手,一时妒火中烧,眉心凝起一抹冷意,嘴角扬起一抹惨笑对胤祯道:“你跪下来求我啊,求我我就把钥匙给你。” “你这个变态!”沈婳登时就骂了回去。 “不许去!”沈婳一把拉住胤祯。 胤祯冲沈婳微微一笑,分明心中怀有无数的不甘,却仍要为了宽慰沈婳而强颜欢笑,那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沈婳的心。 “不要,不可以!”沈婳感受到胤祯抽离的手,剧烈摇着头,几乎是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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