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顿了顿,像是躺着不能呼吸一般,坐了起来,单手撑膝,手指深入头发摩挲,目光呆滞而空洞的越过这间宫殿。 “父王当着我的面处死了母妃,我亲眼看着母妃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整个宫殿的地板流淌的都是母妃的血。从那一天以后,我就开始变成一个世人口中的怪物,哈哈哈哈……” 几乎是同一时刻,李昀的惨笑声和九百多公里外的十四皇子府邸里的,婴儿啼哭声同时响起。 九月初一日子时,珈宁生下了胤祯的长子——弘春。 .
第164章 埋下祸根的心理治疗 听到孩子的啼哭后,珈宁撑着最后一口气问向稳婆:“男孩还是女孩?”稳婆忙喜笑颜开的贺道:“恭喜侧福晋、贺喜侧福晋,是个男婴!” 珈宁呢喃道:“男孩好啊,是个男孩就好。”说完便筋疲力竭的昏了过去。 觅雪院里满满当当挤满了人,因为胤祯不在,胤禩、胤禟、胤?携各自的嫡福晋,及太医院诸人、包括康熙和德妃的近侍,都焦急的守在门外。 听见孩子嘹亮的啼哭声,众人哎哟了一声,纷纷拍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 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的时候,朝着众人行礼乐呵道:“侧福晋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呢。” 诸位太医忙拎着药箱赶了进去,康熙和德妃的近侍仔细看了一眼孩子,也赶着回宫回话。 只余八爷党众人不曾离开,帮着府中众人料理珈宁的产后事宜。 微澜是治家的好手,不一会儿就分配好了府中众人各自的活计。胤禩见她忙完了,却不像其他女眷那样,逗弄新生的孩子,反只坐在石凳上撑着头叹气,便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微澜身上,问道:“你是在担心海若?” “她年轻,不知轻重。白白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微澜有些炮燥,一抬手便将胤禩的披风扯了下来。 “她有十四弟的独宠,你不必太担心。”胤禩宽慰道。 “不中用。且不说珈宁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就即便是个老实人,也防不住会生出异想。你我都知道,生下长子是多大的功劳。虽说嫡庶尊卑有别,但将来若真论起长幼来,只怕还是要吃亏的。”微澜身份贵重,这些个事她最是清楚明白不过的,因此颇为沈婳感到棘手。 “再不济,她也还有强有力的母族,必不会吃了亏的,哪像我……”说起母族,胤禩又提起了伤心事,微澜忙敛了心神,轻轻抱住胤禩柔声道:“爷,我的就是你的,你毋须担心。” …… 得知珈宁平安顺利生下胤祯的长子,康熙兴奋异常,下了早朝后,命内务府送了好些金银珊瑚玉器等物,并亲自提笔给孩子赐名弘春,又安排了宫中的奶娘和太医院好好照顾值守。 孝惠章太后得知后,也十分开心,拿出从前孝庄太后赏给自己的一对玉镯,送给了珈宁。又吩咐人打了纯金的平安锁,一并带给那孩子。 德妃更是欢喜的了不得,巴巴的开了库房,拿了许多珍藏的布匹出来给孩子裁剪衣服,又命御膳房做了许多补品每日给珈宁送去。 一并连各宫娘娘也赏了好些珍奇异宝,再加上各位皇子的贺礼,真个把觅雪院堆山填海起来。 珈宁一一亲自谢了恩,面上却只是淡淡的,她抱着弘春,唤来玄歌:“家书可寄给十四爷了?” 玄歌忙回:“今日一早便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想来不出五日定能收到的。” 珈宁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余光瞥了那些赏赐之物:“把这些都收好,日后做事花钱的地方多呢,留着将来换钱使。” 玄歌答应着,忙忙的和七八个小丫头子,足足收拾了一天才将赏赐之物都收进库房里。 有了这个孩子,她便有了指望和筹码,无论是嫡福晋的位置,还是将来十四爷的爵位。 都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 水月看着热了好几次,却一口未动的饭菜,心里越发着急起来。觅雪院那边热闹翻了天,更显得这听风院里孤寡冷清。 知意从今早子时得知珈宁产子的消息后,便坐在窗户边,此时已经吹了足足一天的风,像石化了一般,纹丝未动。 水月倒宁愿知意大哭一场,发泄掉也就完了,也好过现在这般五内郁结,劳心伤神。 “我去把那孩子杀了算了!”水月气极,竟说出这等疯话来。 “放肆!”知意凌厉的眼神朝水月射了过来,起身走到水月面前厉声道;“那是十四爷的孩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孩子!” 他可以不爱她,但是她爱他的一切。 …… 现在让我们把视线再度转移回子时的朝 鲜王朝宫殿。 李昀的惨笑声忽的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沈婳,只听沈婳语气心疼道:“原来你那般行为,背后竟有这样惨绝人寰的原因。” 说完拿出手帕将他眼角的泪擦的干干净净柔声安慰道:“你这是创伤后遗症带来的应激障碍,是一种心理疾病,才不是什么怪物。” 所谓医者仁心,沈婳于是盘腿陪李昀坐着,准备给李昀进行心理治疗。她大学的时候曾闲着无聊,考了二级心理咨询师,如今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现在你重新回忆你母妃逝世时的场景,把你当时的感受都带入进去。”沈婳决定先对李昀实施眼动脱敏再加工疗法。 李昀立刻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和回避,沈婳知道这是正常的患者反应,便紧紧握住李昀的手,目光清澈而又亲切,声音绵软,像一根小小的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底:“你别害怕,有我呢。” 沈婳的话给了李昀极大的信心和鼓励,沈婳指导他闭眼进行了几次深呼吸的放松后,开始引导他慢慢回忆起心底最痛苦的那段往事。 渐渐的,李昀的气息开始由慢变快,肤色也越来越红,身体也不复平静,整个人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沈婳轻轻抱住了他,轻拍他的后背道:“别怕别怕,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害怕,想哭就哭,想喊就喊。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她这话犹如打开了泄洪的闸门,李昀在她怀里凄厉而又绝望的,或是撕心裂肺的喊着妈妈,或是哭的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 沈婳的衣裙都被浸湿了,却仍一下下的轻抚着李昀的后背,口里唱着歌谣哄着他。 这是治疗最关键的一环,只有让李昀重新体验这些负面的身心感受,才会慢慢减轻、消失,并逐渐从打击、伤痛中解脱,获得新的领悟和经验。 中医说的好,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用到这里也是行得通的。 直到透过窗户,看见天色渐明,李昀终于归于平静,沈婳将他扶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合衣趴在床沿。 李昀突然发声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走了,我们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沈婳以为他是对自己梦里的母亲说的,便替答道:“好。” “你答应我了?”李昀声音里有着期待和激动。 折腾了一夜,沈婳着实有些困,便胡乱应道:“嗯,永远在一起。” 床上的李昀突然睁开了眼,半撑着身子看着阖眼已经睡着的沈婳,深邃眼眸泛着血色,似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既然你答应我了,那便不能离开我了,永远,都不能。”李昀低下头,在沈婳脸颊边印下湿润的一吻。 .
第165章 雌雄双煞 “姐姐!” 霜生猛然惊醒,湿糯的头发显示出她此刻的慌乱和害怕。 她咳嗽了两声,半坐了起来,蜷起膝盖,以手覆脸,漆黑的房间里渐渐响起浓重的呼吸声。 今天是她来花神妙整整一个月的日子。晚上吃饭的时候,众姐妹还为她举行了欢迎仪式。 只是再华美的衣服首饰、再可口的美食佳酿,也无法抵消,她亲眼看见姐姐红俏被狗嘶咬的残骸,那样的恐惧和憎恨。 当珈宁侧福晋声泪俱下的,把姐姐所剩不多的遗体交给自己的时候,那种剜心蚀骨的痛,她永志不忘! 她要替姐姐报仇! 霜生缓缓抬起脸,看着外头没有一丝光亮的新月,眼眸比夜还深邃。 她起身走到仓库,那上面挂着锁,霜生发狠踹了一脚,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她一定要想办法偷到这个钥匙。 次日一早,霜生便像往常一般,烧水泡茶,开店门。 见云想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进来,打了招呼凑了上去笑问道:“云姐姐,昨儿有人来问,上次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取货,我因为不知道不好回,你告诉我,下次我好回的。” 云想容开了仓库的大门道:“大概还有半个月吧,上次福晋说了,工期都按三个月算。” 半个月。霜生低头重复了一遍,见云想容疑惑的看着她,忙挠头笑道:“我脑子笨,记性不好,需得多念叨几遍才行。” 云想容安慰了霜生几句,便进去干活了。 霜生正在往茶壶里冲水,只觉脚边滚过来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团红色的绒线,心里一紧,忙向窗外看去,只见玄歌披着斗篷,站在窗外对着她挥了挥手。 “主子说了,福晋恐怕再过段时日便要回来了。她若回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咱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难得手,因此让我催促你快些。”玄歌一字不落的重复着珈宁的话。 霜生看着刚灌好的茶壶,嘴角上扬:“请姑娘回去转告侧福晋,只说我知道了,最多再过十天,必有结果。” “这里人多,我得赶紧走了。主子说,能不能告慰你姐姐的在天之灵,可全在你。”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霜生:“这是主子上次收拾你姐姐遗物时发现的,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做个念想。” 霜生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从胸口取出自己的那枚,凑成了满月。 “替我谢谢侧福晋。”霜生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要把上面的纹理刻入掌心似的。 玄歌走后,霜生捧着刚泡好的滚烫的茶水走近制衣间,行至云想容身边时,故意将茶杯打翻,浸湿了她的衣服。 霜生手足无措,哭着拿自己的衣服给云想容擦拭,云想容是个素来心肠好的,只说横竖也没有烫到,换身衣服便好。 霜生哽咽都是自己不小心,执意要服侍云想容换衣服,经过一个月,众人对霜生都如自己人一般,因此便放松了警惕。 云想容换衣服的时候,便把贴身的钥匙拿了下来,霜生用身体挡着,手在背后拿到了钥匙,将钥匙用力按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泥里,印出轮廓,然后再小心放了回去。 …… 沈婳一觉醒来,睁眼只见李昀那张妖孽的脸,无限放大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下子就吓醒了,忙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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