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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选择了背叛，不管是苦衷也好强迫也罢，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可以残忍，可以怜悯，但绝不能悲伤，因为他们没有资格。 “我知道。” 他只是一时间有些不好接受，并没准备放过对方。 “你……” 贝璃挑眉。 “我比你大十岁。” “我知道，然后。” “你能不能别，别用对小孩的方式对我。” “伤自尊？” “倒也不……” “不是就行了，我就喜欢这么对你，怎么，想反抗吗？” 霍宸看着轻挑眉梢的贝璃，不自觉的就失了语。 他见过很多的Alpha，漂亮的，骄纵的，蛮不讲理的，懦弱的，胆怯的，但没有任何一个像眼前这个一样，好像都沾了一点，但实际哪种都不沾边的。 如果说Alpha是华美的花瓶，那么眼前这个就是内里灌满了熔岩；如果说Alpha是精致的菟丝花，那么眼前这个就是自带粗壮树干。 贝璃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但她又比所有的Omega都厉害，神奇到几乎都不像这个世界该存在的人类。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霍宸是真的很好奇。 Omega眼中的疑惑几乎凝成了实质，贝璃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眸看了一会儿，直把后者盯的汗毛直竖，这才缓缓勾起唇角。 “想知道啊。” 霍宸带着些许迟疑点了点头。 贝璃嘴角笑意更深“不告诉你。” 被涮的明明白白的霍宸“……” 其它先不说，恶劣这一点是妥妥的。 “还能走吗？” 神交不比身交，前者不止身体愉悦，就连灵魂都带着刺激，所以哪怕只有一次，也要比后者数次来的运动指数强。 所以，霍宸当下应该很累才对。 诚如贝璃所料，霍宸眼下的确很累，虽然身上没有任何伤，但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杀敌三天三夜似的，全身肌肉都在疯狂叫嚣着酸痛。 但是能不能走这种涉及到颜面的问题—— 霍宸咬着牙，沉着声，语气颇有几分悲壮的铿锵“能。” 贝璃意味不明的上下扫了一眼霍宸，然后在对方的惊呼声中，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啧，比想象的还要轻些。 人类的求生本能，让霍宸手忙脚乱的抬手搂住了贝璃的脖子。 稳住自己的Omega从惊魂未定中醒过来，红霞顿时遍布脸颊。 “你干——” “闭嘴。” “……” 昏暗的冰隙里，贝璃就这么横抱着明明人高马大但此刻却把头埋在她颈上，莫名显得小鸟依人的霍宸一步步朝外走去。 紧紧相贴的身躯，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中一颗乱了节奏。
第34章 、做宠物有什么不好 得见天光时, 沉默了一路的霍宸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放我下来。” 抱了一路，手臂已有些酸意的贝璃也没什么装逼的意思，从善如流的把人放了下来。 过了这么久了, 也该缓过来一些了, 其他不说，走路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才是。 霍宸被放下之后，一言未发兜头就往前走，那架势, 就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 被落下的贝璃挑了挑眉，看着霍宸那步履匆匆的颀长背影满心莫名。 不过是抱了一下，胆儿就肥了？ ‘胆儿肥了’的霍宸现在脑子很乱。 他那个一直以来只有活下去和好好安排第三军团这两件事占据的大脑, 现在强行被一个贝璃给堵的满满当当, 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十八岁之前，霍宸见惯了鄙夷和蔑视，他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一切全靠自己；十八岁之后, 他习惯了被畏惧，被尊敬，将近三十年的岁月,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那种全然的被动等待, 享受到那种所谓的什么都不用想，只负责躺着就好的，近似于被人宠着的滋味。 说是宠，可能也没那么适合, 因为贝璃对他, 好像不是对人, 而是对宠物的那种宠。 直接忽略他的想法和意见, 强势的替他做决定，以一己之力将危险扫除在外，强势而又嚣张的把他揽在羽翼下，保护他，妥妥的饲主模式。 霍宸骤然停下脚步，脸色一阵扭曲。 被人当宠物对待这个结论出现的时候，他心头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愤怒，而是可耻的欢喜！ 不过是一点的关心，一点的恩惠，他居然就那么贱的想要凑上去…… 他绝对是疯了。霍宸想。 多年来的挣扎存活，早已让这个Omega习惯了独立和掌握主动权，所以当一切开始强行变得被动且无法改变的时候，他就陷入了挣脱不得的泥淖。 一边是理智否决，一边是本能追逐，神智在拼命拉扯，思绪在费力分辨，直闹得霍宸当下脑子一片囫囵浆糊，压根儿理不清个一二三四。 于是乎，这个Omega果断无比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慢吞吞缀在十几步外，正因为被丢下而觉得不爽，所以思考着该怎么教训霍宸一顿的贝璃，被前面那震天的巴掌声给整的脚下一顿，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怔楞。 就抱了一下，就神经错乱了？ 被那响亮的巴掌惊到的贝璃，难得换方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神族那位玉榭帝君被她，一个魔给抱在怀里，估计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虽然眼下他们种族相同，但OA之间的生存侧重点不同。试想一下，原本站在保护位的强者，被一个待在被保护位的弱者给救了，甚至还被公主抱了，这几乎可以说是对于尊严的致命打击了。 他们之间说不上你死我活，所以那家伙现在一个人在那里崩溃，倒也是情有可原。 霍宸这一巴掌显然是下了狠手的，他的脸在短短几秒内就红肿了起来，破碎的嘴角缓缓的溢出一缕殷红的血液。 眼尾泛着红，透着一股近乎妖异的厉色，显然情绪波动极大。 只可惜，疼痛并没有如霍宸预想的那般把他打醒，反而还让他的思绪莫名其妙的狂奔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被当成人和当成宠物，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是他已经离不开那人了，至少死之前他都只能被绑定在贝璃的身边，挣不得逃不得，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他为什么还要在这过程中纠结那点区别。 是人是宠真的重要吗？ 霍宸扪心自问一句，得到的真实答案是——不重要。 至少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霍宸对贝璃的定位很明确，一个能让他摆脱那些不必要的规则旋涡，让他安心发展第三军团的工具，他从来没有试图从贝璃身上奢求什么。 只不过是贝璃展现出来的强势，一时间让霍宸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他之前对这段关系的定位是反着来的。 但平心而论，这样的无所适从，他其实是喜欢的。 或许对正常人来说，这种被依从的心态是有问题甚至是病态的，但对霍宸而言，却是轻松甚至是带着些许幸福感的。 他从泥里独自挣扎着爬起，一路磕磕碰碰走到现在，靠的从来只有自己。 出了事要自己想办法，受了伤要自己慢慢扛，累了困了只能偷偷藏起来眯一会儿，他一刻不能放松，因为暗处有无数人想要他的人，他的命，还有他身后的那群兄弟的未来。 像刚才那样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只需要安静的在后方待着，等待最终结果出现的经历，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轻松。 这种龟缩在后方让Alpha冲锋陷阵的行为，对一个Omega来说是非常可耻的，如果换做以前，霍宸肯定也要跟着鄙夷一番，但在他亲身体验了一番之后，他却发现自己骨子里其实很享受这种‘可耻’。 原来有人愿意管你，有人愿意包容你的脆弱，有人愿意将你护在身后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心醉而迷恋。 像随水飘荡的浮萍，一夜之间被坚固的植物堡垒围起，可以安安稳稳的享受一切，而不用担心雨打风吹。 像波涛中摇晃的小船，突然看到了海港，巨大的缆绳和锚索，将它牢牢地钉在了水港边，任凭风雨呼啸，却再也不用怕倾没的危险。 这是一种，带着安全感的归属感。 对于正常家庭长大，不缺爱也不缺安全感的人来说，归属感对他们而言可能不是那么的明显和被需要，但对于生活经历异常崎岖的霍宸来说，这种归属感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鲜明，强烈鲜活到要比任何东西都具有吸引力。 即使是飞蛾扑火，也要拼了命靠近的那种。 以前是不曾拥有，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他为什么要选择去抗拒而不是接受呢。 一个Alpha的新鲜度能保持多久，等到贝璃对他的那点新鲜劲儿过去了，以后的事情还指不定多麻烦。 那人现在就对他的身体没兴趣，以后要是碰上了喜欢的，对方再吹个风啥的，他那半年期的发情期恐怕都没着落了。 所以，趁着对方如今不知为何对他好的时间，先享受一波才是重点，毕竟这福利有今天没明天的。 想到这里，霍宸的脑子瞬间清明。 当宠物怎么了，宠物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只要安心享受‘主人’赐予的一切就好，活的省心又省力。 劳碌大半辈子，剩下的时间轻松点有什么不好。 从纠结愤怒到平静接受，霍宸前后总共花了不到两分钟，接受能力绝非常人可比。 想通了，心头郁气自然也就消散了，重新恢复镇定的霍宸终于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 两秒钟后，停下脚步转过身的Omega僵立在了原地。 他刚才干了什么，怎么把那个Alpha抛在了脑后。 霍宸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那个做宠物的机会就这么长着翅膀，眼睁睁的从他面前扑棱走了。 好不容易想清楚准备享受一波咸鱼躺的Omega:真是要被自己蠢哭。 贝璃远远看着那个视线落在她身上而后僵凝成石块儿的人，轻唔了一声。 那模样，似乎是自己想通了。 不过，看那还带着血的嘴角和仍旧有些红肿的脸，还有看见她以后逐渐扭曲的脸色跟逐渐逸散的诡异凄凉氛围，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过程多少是有点惨烈。 霍宸一直柱子似的没动，而贝璃则脚步未停，一直到Omega面前两步距离才站定。 贝璃没开口，霍宸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说我已经想好给你当宠物了，还是说对不起，别生气不要他。不管哪一句，霍宸都难以启齿。 做好决定是一回事，说出来被拒绝是另一回事，他的心脏，承受不起得而复失的刺激。 相较于直来直往的热切表达，那种朦胧的暧昧才是他目前更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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