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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砺似乎刚结束一段繁忙的工作，眉间藏着淡淡的疲态，盯着屏幕，没有立刻开口。 看到鹿悠然已经换下黑色裙子，穿上宽松的休闲服，宋砺垂下眸子，掩盖一闪而过的失落。 “变哑巴啦？”视频那段的人把他从短暂的放空里拉出来。 宋砺捏捏眉心，开口道：“你的表示，就是邀请我回我家？” 鹿悠然眼神乱飘：“我的表示，明明是一起吃饭。” “和鹿老板吃饭真是我的荣幸。”宋砺话语间带着点因失落产生的阴阳怪气：“让家里的厨师做一桌菜，你也算借花献佛。” 鹿悠然被精准戳破小心思，但嘴上不肯认错，冲动之下，给自己挖坑： “谁说要让厨师做菜了？” “我亲自下厨感谢你！” “嗯。”宋砺被勾起兴趣：“听起来还算有诚意。” “介个系，仪系感！”宋知宴活学活用，挤到屏幕前，给父亲上课：“麻麻叫里回来七饭系仪系感哦！” “窝们三个一起，庆祝！” 怕宋砺误会，鹿悠然赶紧捂住崽的嘴。 “不是你想的那种仪式感！我是觉得官宣自己成立工作室需要仪式感！和你没关系！不需多想！” 宋砺眼角的冷淡在鹿悠然长长的辩解中逐渐融化，染上些温柔。 他微不可查地动了下唇角。 “和我没关系。”他顺着鹿悠然的话茬，安慰某个炸毛的人。 宋知宴呜呜了半天，努力用小手扒开鹿悠然的手，一本正经地“教育”老爸： “粑粑，里也要有仪系感哦！” “好好准备！” 第34章 父子争锋（倒v结束） 宋知宴语出惊人, 吓得鹿悠然赶紧结束视频。 当事崽还没和老父亲说完话，扬起小脸儿教育鹿悠然：“麻麻，里没说债见，不礼貌哦。” “哈, 哈哈。”鹿悠然不知父子俩的关系从什么时候起突飞猛进, 只能尬笑：“妈咪忘记了嘛，下次一定会说再见的。” “好喔。”宋知宴起身, 手臂向斜上方举起, 摆出冲刺的动作：“辣窝们去准备, 仪系感！” “你也要准备？”鹿悠然觉得可爱, 捏捏崽的鼻子。 宋知宴扒拉开后妈的手, 装着成熟的模样, 自信叉腰：“当然！” 母子俩一起进入厨房, 宋知宴有自己的小心思，跑去找管家爷爷合作，不许别人偷看。鹿悠然被迫独自奋斗，找厨师要了菜单, 琢磨自己能完成哪几道菜。 庄园的厨师厨艺水平极高, 因此即使是最简单的一道菜，对鹿悠然来说都很难复刻。 从主食到各类菜系再到甜点，把菜单完整看了五遍之后，鹿悠然开始思考用一道番茄炒蛋当晚餐的可能。 其实庆祝这个动作不在于形式，而是大家都发自内心高兴的氛围。所以就算只有一道普普通通的菜又怎样呢？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 一起…… 算了, 她这个人从不食言, 说了亲自下厨，就一定能独立弄出一桌晚餐。鹿悠然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挽起袖子，准备在厨师的指导下尽力尝试。 食材都由帮厨洗净切好，鹿悠然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步骤相对复杂，也是耗时最长的面点。 从和面开始，鹿悠然便陷入面多加水水多掺面的无限循环。 厨师看着盆子里越来越多的面糊，面露绝望，试探着提出帮忙： “夫人，要不我来帮您加面？这样比较容易成功。” “不！”鹿悠然抓了把面粉扔进盆里，顺手撩了把不小心沾在脸颊上的头发：“我自己来！我可以！” 厨师摇头，悄悄给帮厨比划手势，让他把馅料调好。 在另一边和管家准备小惊喜的宋知宴看见后妈，捂住嘴巴嗤嗤笑了两声。 “管家爷爷。”他挥着小手，让管家把耳朵凑过来：“里把手jsg机借窝，可以莫？” “可以。”管家解锁手机，递给崽，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宋知宴打开相机，对着变成花猫而不自知的鹿悠然按下快门。 “麻麻变小猫了呐。”他把照片给管家看，还不忘放大细节，让对方看鹿悠然脸上的面粉。 给管家看完，分享欲高涨的崽又打开管家的微信，靠头像找到宋砺。 旁观过几次鹿悠然发微信，宋知宴已经熟练掌握流程，点击加号，发送图片。 甚至还记得勾选原图。 正处理工作的宋砺看到照片，点开，手指在屏幕上外扩，放大图片。 照片里的人眉头微皱，嘴巴在认真状态下无意识地轻轻撅起，一绺头发散在脸侧，挡住部分面粉。 是一张很有灵气的抓拍。 回到聊天页面，一条语音从屏幕下方冒出来。 宋砺点开，听到宋知宴故意压低的气声： “粑粑，里看，麻麻她好笨哦！” “她已经搅了好久面粉惹，没有弄好，还变成猫猫头啦！” 知道宋知宴是怕鹿悠然听到才小声说话，宋砺也配合自家崽，轻声回他：“你怎么不帮忙？” 紧接着，另一张图片飘上来。 宋知宴坐在吧台后，面前是刚被隔水融化的巧克力浆，他直视镜头，举起两只小手，比划出可爱的小树杈。 宋砺发了个大拇指过去，顺便把前后两张照片保存进相册。 食指点在桌面想了想，他拨通内线，叫樊芒进来。 他开门见山：“鹿悠然成立工作室，怎么表示祝贺？” 这不是你们夫妻内部的事儿吗？怎么还给我塞狗粮？樊芒暗暗吐槽，感觉自己就是那好好躺在路边，结果忽然被踢了一脚的单身狗。 但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努力给老板出谋划策：“您想要什么类型的祝贺方式呢？” “之前祝贺合作伙伴，都是送花篮，或者值钱的礼品。”宋砺对樊芒提问中的“想要”二字避而不谈，只总结先前的经验。 樊芒保持职业微笑：“那您也给夫人送个花篮？好像有点公事公办。” 宋砺撩起眼皮，冷冷瞥他一眼。 樊芒收起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的脚，在讲真话但是可能惹怒不开窍的老板失去奖金，和顺着老板的心思说假话但送出的礼物可能惹夫人不高兴，然后他被迁怒失去奖金之间寻找微妙的生存平衡。 “或许您应该送点别出心裁的礼物？”樊芒说：“毕竟你们不算完全冰冷的生意关系，心意到位才是最重要的。” 宋砺颔首，表示认同。 他思考片刻，似乎十分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听取樊芒的建议：“送什么？” “可以买一束鲜花。”樊芒作为恋爱理论匮乏，实践经历全无的母胎单身绞尽脑汁：“然后再……” 之前看过的电视剧画面闪过脑海，樊芒眼睛一亮：“然后再为夫人放满天烟花！” “多浪漫！” “浪漫？”宋砺不理解：“不是庆祝成立工作室吗？” 樊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脯，弱弱道：“老大，反正您自己没有太好的想法，就听我的吧。” 他真想撬开宋砺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完全没有关于恋爱的神经元！ “按你说的办。”宋砺勉强接受樊芒的建议，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宋砺看着摊开的文件，找到刚才被打断时正在阅读的那行，眼睛在文字上来回扫了几遍，却怎么也读不下去。 看了眼时间，距离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还有一小时。 对于一个抵触回家的工作狂来说，这还是宋砺第一次关注下班时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宋砺起身，理了理西装，走出办公室，叫司机在楼下等他。 樊芒以为宋砺要临时去子公司巡视，迅速跟上，掏出记事本，打算重新安排行程。 谁知宋砺停下脚步，问他：“你干什么？” “啊？”樊芒举起记事本示意，语无伦次：“我，您，不是……” “我要回庄园。”宋砺扔下句话，进了电梯。 目送自家老板离开，再等到电梯门旁的显示屏数字开始跳动，樊芒才倒出憋了一天的吐槽： “啊行行行，回庄园，回庄园有什么稀奇的？” “今天夫人来公司的时候，明明眼睛都恨不得沾人家身上了，但还装着不在乎的模样儿！” “开窍这么晚，小心追不到人！” 骂骂咧咧结束，樊芒坐回工位，哼哧哼哧地联系烟花厂家。 公司楼下，宋砺上了车，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又看了眼手表。 司机对宋砺的私事了解不多，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早叫来接老板下班，坐在驾驶座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差错。 “慢点开。”后排忽然传出老板的声音。 司机被吓得双手一抖，整个车身都歪了一下。 这太反常了，司机腹诽。宋砺平时非常注重时间观念，每次出行都恨不得让他擦着最高限速的边儿开。 于是他试探着轻踩刹车，把车速稍稍降下一点儿。 宋砺再次开口：“按最低限速开。” “好的。”司机更加紧张，小心翼翼地控制车速。 路过花店，宋砺想起樊芒的计划里还有买花这环，于是下车，在店里挑挑看看。 店主是个年轻姑娘，主动迎上来，询问顾客的需求。 “您是要用在什么场合呢？想送给什么人？” 宋砺回答：“庆祝事业上的新开始，送给合作伙伴。” “这样啊。”店主摊手：“您需要的是那种比较高的花篮或者大麦花束吧？但是我们没有这种。” “不是。”宋砺觉得自己用错了形容词，虽然在感情方面没有开窍，但靠着智商补了回来：“我的……”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的夫人，她今天促成了一项合作。” 店主替他总结：“那就是送给爱人嘛，玫瑰花是最适合的。” 宋砺顺着店主的指尖，看向那一大片鲜红的玫瑰。 “不要这种。”宋砺果断拒绝。 上次在西图澜娅餐厅就闹过玫瑰乌龙，这次绝不可以。 他和鹿悠然不是可以送这种花的关系。 店主被宋砺弄得有些迷惑，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推荐：“您可能觉得红玫瑰太普通？那可以考虑一下碎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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