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我知道我错了,我蠢,可是我也是想给你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啊!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你原谅我吧……” 沈恪气的脸色铁青,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的温和与好脾气,手指指着李氏鼻子怒问道:“你既然已经落胎,为什么说你怀孕了?这又是谁的主意?” 李氏瑟缩着,怯怯的回答:“……也是我娘,说是反正吃了药之后很快就会怀上,不如早点说出来,还能多享受一段时间,等发现时没准就真怀上了,看在孩子面上也不会怪我……” 其实,李氏老娘还有更过分的李氏没说出来,之前那次百两多银子拿回家,李氏眼馋的要命,偏偏那么大一笔银子一两都到不了自己手里,还被老爷子决定都留着给沈锦科举。 李氏嫉妒啊,恨啊,可是她是媳妇,还没有儿子傍身,在沈家连参加家庭会议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回去娘家抱怨两句。 而李氏老娘得知亲家家里居然有那么大一笔钱,当然也眼馋,可惜闺女肚皮不争气,到现在也生不出个儿子来,就一个丫头片子也不得宠,根本没法找借口往自家巴拉好处。 她已经想过了,只要闺女怀上身孕,就借口照顾闺女孕事住到沈家去,吃沈家的喝沈家的,顿顿有肉的日子比在自家不知好过多少。到时候等闺女生了儿子,她还能借口是自己伺候的好才给老沈家添了金孙,没准能得上一笔感谢银子。 就算没银子,闺女有了儿子地位高了,身边笼络着沈家唯一的金孙,还怕亲家老爷子光偏心他小孙子?怎么也得看看重孙吧!那李家沾光的日子就来咯!
第8章 ◎心情◎ 李氏这事闹得不小,假孕也就算了,因为沈恪素来是赚了多少钱都上交的,每月虽然也会扣下一点给妻子孩子买点东西,李氏又是个要面子的,每次回娘家总要割块肉或是带点点心,这么些年夫妻俩的私房积蓄绝对不超过三两银子。 这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多了。 可是根据李氏自己交代,那大夫开的药就要十两,那李氏娘和几个嫂子又不可能给她出钱,这钱哪里来的,可想而知。 偷钱、欺骗、假孕,更重要的是经过老大夫仔细检查后,李氏小产后又没有细养,身子骨受了大量寒气,还喝了那些不明不白的药,说是已经几乎没了再孕的可能了,贸然再孕可能会影响母体生命安全。 一个女人,在还没有儿子的情况下被下了诊断说再不能生,还是在这种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李氏的下场可想而知。 沈烈压不住暴脾气,召集了几个镇上的兄弟跑去李家村抓了李家二老来评理。沈家同族里如今地位和辈分最高的就是沈源,又找了沈青的生父生母以及其他几个堂兄弟来作证,沈恪亲笔写下休书,将李氏休弃。念在过去情分上不用李氏归还偷走的银钱,但也不允许李氏一家再到沈家来。在沈锦暗地里提醒下,沈恪还加了一条母女的断绝书,把巧儿也和李氏划分开来,省的以后这妇人缠上女儿,继续扒着沈家吸血。 会丢了沈家的脸面的! 这么一场闹剧闹得不小,加上沈源秀才先生的身份,整个镇上无人不知。李氏哭喊着扒着门框不愿离开,她是蠢,但不傻,娘家家里已经没了她一个外嫁女的位置,她又不能生了,再嫁也难有好前程。而且沈家虽说银钱没有她沾手的份,但扪心自问,衣食上比她娘家好太多了,不必顿顿吃咸菜,偶尔婆婆杀只鸡给家里老老小小补身子的时候李氏还能混上一碗香喷喷的鸡汤。 因为老爷子身份高要面子,李氏嫁进来后已经许久没有穿过带布丁的衣服了,这可是在娘家都没有的待遇。 李氏后悔啊,怎么就傻了吧唧的听了娘家嫂子和亲娘的怂恿喝什么汤药吗,一切都毁了。她爹娘也悔,想厚着脸皮把女儿继续养在沈家,不承认这封休书,不信他们敢眼睁睁无视一个大活人,把人饿死不成? 但一个秀才的人脉可比农户大多了。为了孙子,沈源可不介意拖着七十岁的老迈身子去县衙门走一趟的! 没办法,李氏还是在爹娘骂骂咧咧声中,哭喊着被赶来帮忙的哥哥羞着脸拖走,沈家门前这才安静下来。 闹了这么一出,又是过了大半个月,元宵节一到,沈家的闹剧这才渐渐从镇上居民口中消失。 因为见证了那么一场闹剧,或者说大事,巧儿一下子乖觉不少,小兔子似的随便点动静都能吓一跳。小小年纪还学着小姑姑干活,生怕奶奶看她不顺眼把她也跟娘一样丢出去。 沈锦见状不忍心,大哥说细心也没细心到那份上,索性就把小家伙带在身边。巧儿聪明,只要家里没有对她表示出厌恶或是不耐烦,相信这孩子自己能想明白的。 沈家没有人种地,每年都是开春前找了佃户把地租出去,好年景就按五分收租,每年也能赚一些。沈恪休妻后一度让自己忙个不停,清晨天未亮便出去,小到买柴砍柴挑水洗菜,大到工作上的账本,家里的地租都一人全部忙完,还要托人查二弟心上人家里的情况,时不时应酬一下,晚上近乎深夜才回来,一个月不到,整个人瘦了一圈。 元宵节前一天,镇上几条主道上早已灯火通明,按照习俗,这前后三天都是取消宵禁,百姓们可以通宵狂欢。沈锦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找了二哥二姐带着巧儿出门玩,自己则蹲守在大哥房门前,打算来个“守门待兄”。 有些事,真是感觉不讲开不行。 别问沈锦为啥操心那么多,问就是除了家里人身体健康,更要关心心理问题。 这都是多少教训得来的经验之谈啊。 果不其然,沈恪因为今天的特殊情况没了应酬,回到家时身上还散着酒气,只是没有以往在窗子里看到的那么醉。沈恪酒品不错,跌跌撞撞回到家后习惯性自己去厨房舀了碗热水喝下肚,刚回到房间,就发现自己房间里幽幽的灯光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端坐在桌前。 探进头去一看,果然是小弟。 “小鱼儿,今天怎么没去玩啊?外面可热闹了,很多漂亮的花灯哦,还有糖人、糖葫芦、大肉馅的馄饨,你不想吃吗?”沈恪喝了酒,直接忘了小弟的小大人性子,习惯的用逗小孩的语气说话。 沈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碗还冒着热气,上面撒着葱花和一只荷包蛋的小馄饨送到沈恪面前:“你先吃了,娘给你包的。天天喝酒你不腻啊?把自己身体喝伤了你是想干嘛?你闺女不要了还是不打算要爹娘爷奶和你兄弟了?” 真是,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话这么多,沈锦突然发现,自从融入这个世界的家庭后,自己越来越有老妈子型话痨的征兆了。 操碎心了。 沈恪怔怔的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碗,饱满圆滚滚的小馄饨漂浮在汤水里,翠绿的葱花加上一小勺猪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热气熏腾中,沈恪眼眶渐渐红了。 陈氏做饭手艺好,外婆娘家父亲是厨子,后来把手艺也传给了女儿,一代代传到现在,沈莲和沈蓉也都学了这幅好手艺。沈恪幼时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娃,也曾享受过如今弟弟的待遇,家里肉食随便吃,爹娘宠着,爷爷看重,为此还不惜抹开面,在那时候外来人最难过的时候,给他求娶了人丁兴旺的李家姑娘。 幼弟出生后,其实沈恪不是不嫉妒,只是把那份情绪压在了心底。他是长子,是弟妹们的大哥,沈家以后要靠他支撑,顶门立户,他得做到和睦兄弟,孝顺老人的义务和责任,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但人心都是偏的,如果不是因为沈锦本身从小就乖,聪明,从不会仗着老人疼宠偏心就在家作妖嚣张跋扈,还经常体谅在外赚钱奔波的父兄,其实,沈恪是和沈烈关系更好的。 毕竟,沈烈没有受过宠,他不嫉妒,就能更好的和二弟相处了。 而沈锦,是全靠自己的乖巧聪慧体贴,获得了全家,以及他这个原本敌视他的长兄的宠溺的。 沈恪很清楚,老娘是掌家好手,偏偏性子没那么细心。幼弟说这是娘给他做的馄饨,沈恪好笑的扯了扯嘴角,眼中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出泪水。 真当他看不出来?东西是娘做的没错,其实,是这小家伙自己提出的吧? 沈恪想了想,想到小家伙一边无奈娘亲的粗枝大叶,一边跟娘掰开揉碎长兄的痛苦与无助,让娘难得想到做宵夜的吧? 镇上柴火价贵,不是沈锦或是奶奶要,陈氏是不会额外花费柴火的。 至于小家伙,不会是以为他对李氏余情未了,在伤心吧? 可爱的小东西。 一瞬间,心底里的阴暗,以及曾经对弟弟的嫉妒,以及对家人蓦然无视自己的怨恨,全部消失无踪了。 一滴滴泪水滴落到碗里,沈恪端起碗大口大口连汤带馄饨的往嘴里倒。 馄饨应该是晾了有一会儿了,不烫,喝起来热乎乎的。 香极了!
第9章 ◎徐家◎ 肚子里酒水在路上就吐干净了,现在灌了一碗馄饨,肚子里有了食物,整个人暖洋洋的,精神头都好了很多,沈恪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坐在小弟身边,随便看了一眼,发现小家伙在看自己之前做好的账本,好似能看懂似的读的津津有味,只有时不时扫到刚才不小心撒了些汤水的桌角和他胸口的衣服时,眼中掩饰不及的嫌弃暴露了一切。 呵呵,装看书是吧? 沈恪乐呵呵的一把把小弟抱起来,丢到已经更换过被褥的床上,大手灵活的挠弟弟的痒痒肉。兄弟俩笑闹了好一会儿,沈锦面色泛红的瘫在被窝里,仰着精致的小脸仔细打量着大哥的表情,看人已经恢复了心情,这才放下心来。 啧,两辈子都是单身狗,这辈子还得关注哥哥的情感,日子好难。 “大哥,大嫂的事你别难过了,有些人你是捂不热也暖不熟的,她的心里只有银子,性子自我,这跟娘家的教育有很大关系,趁现在巧儿还小,分扯开没准还是好事。 至于以后,你要是愿意,回头让娘再帮你物色一个好的,找一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你也接触接触,确定喜欢就娶回家。 如果对方不喜欢巧儿,大不了以后巧儿公中养。弟弟字写得好,过完年我去书店找二哥师父帮忙接点抄书的活,也能把人照顾大的!” 沈锦不怎么会说话,也不知道一个小孩该怎么说话,学了这么多年也学不会,只能尽力描补。 不过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虽然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但话好像还是说错了。 生生被自己蠢哭!这说话的学问,可比读书难多了! 沈恪都被弟弟逗乐了,一只大手笼罩在小孩脑瓜顶上用力搓搓,柔顺细软的长发被揉成一堆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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