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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思考的时候，影像已经开始播放了。 画面上的约翰逊2543正在一家店内购买东西，在于店员谈论的时候突然卡顿，他突然如同醒神一般抖了一下，之后，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发出类似吼叫的声音，用机械臂捂住自己的头部，似乎陷入一种类似恐慌，或者说恐惧应激一般的状态！ 这情景令两名观看者都不寒而栗！ 店员惊恐万分，立即按下紧急呼叫按钮。保安AI出现，立即对其进行电击，但这显然对于有着特殊机体的约翰逊2543没有多大作用，他推开比自己高大几倍的保安AI往外冲撞。 紧接着，它的机体着火了！ 周围人都惊呆了，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此时约翰逊2543的机体已经移动到店外，如果在店内还有自动灭火装置，店外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在漏电的电弧与火花之中报废了。 影像播放完之后的一两秒之内，两人都寂静无声。 “倒回去。” 李秋仁命令道。 吉米醒神：“复活节，倒回去！呃……等等，你要怎么倒？” 李秋仁：“一倍速倒放回到初始，零点五倍速重新播放。” 吉米：“听见了吗复活节？” 复活节：“收到，先生。” 李秋仁眯着眼睛扫了吉米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追问吉米你家自动应答系统怎么看起来不是那么智障这个问题。 “等等，停，在这里，能看到他放在柜台上结账的物品吗？” 影像有针对性放大，约翰逊2543购买的物品勉强可以辨识出——是蝴蝶结？女性的头饰？ 吉米吹了个口哨：“酷！他是在跟人类女性谈恋爱吗？AI的话更喜欢重金属款的螺丝钉吧？咳，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仅仅是感慨一下。” 吉米说的没错，大部分AI是金属机体而非拟人机体。原因无他，没有必要。正常情况下，除非是情趣玩具，否则无需使用浪费材料的拟人类外壳，自然也用不到人类的装饰品。由于法律规定，情趣玩具的拟人度跟出售范围都有限制。 在这里要说一下，与旧世界不同，现代的‘情趣玩具’就跟旧世界的医疗器械一样，需要持证上岗。尤其人形定制机被严格控制，一来是为了人类的安全考虑，二来，就是因人口数量下降太低，不知道哪一任的脑残领袖竟然认为，人形情趣玩具降低人类与人类配对的可能性，会遏制人口自然生产数量，因此严格限制了此类产品的贩卖使用。 基因工程也能制造出‘优秀’的人类后裔，但这样科学手法制造出的后裔，经过研究调查证明，跳过自然筛选环节下的后裔生病死亡的概率极高。不是科技壁垒，而是因为大灾难过后产生的某种现象，或者说，因为残存种族数量太少造成的某种基因衰退。 跳过那些非重要话题，约翰逊2543身为AI探员认识女性，不管是AI还是人类，都是让人惊讶的事。 录像再度播放，令人恐惧窒息的经过再度回放了一次。 吉米长出口气：“我刚才都不敢呼吸了，天，明明是AI探员，我却能从他非人型的机体上感受到恐惧，这如果是病毒，编写这款病毒的人真的很恶毒！” 不管是真的让AI探员这种没有恐惧感的AI感到恐惧，还是仅仅是让它错乱令他人看着它陷入恐惧，都挺让人害怕。 现代社会AI基数可不小，这种病毒如果蔓延，对社会都是很大的打击跟威胁，人类跟AI之间本就薄弱的信任感也会荡然无存。 “如果，我能拿到这款病毒，吉米，你有办法解析吗？”李秋仁突然道，“而且我想告诉你，这就是通过辅脑让人类产生影响的病毒，记得我之前咨询过你的问题吗？” 李秋仁曾询问过吉米，是否可以通过辅脑感染的病毒给人类以幻觉，当时吉米回答有可能。 吉米惊恐摇头：“不，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每个人的能力真的有限。知道为什么我至今都没被抓过？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水平，非常有自知之明。真有这样一款病毒，你插入我这边的机子里，恐怕我的所有系统会瞬间宕机，说不定还会出现感染其他AI或人类辅脑的事，没有那水平千万不要作死啊大哥！” 李秋仁：……已经作死过，而且对编程一窍不通的我还好好活着，谢谢。 吉米：“不过，如果你一定想尝试……有个大佬，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们黑客论坛的TOP ONE，没有人知道这人的性别年龄或任何信息，他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 李秋仁犹豫，这个案子太过扑朔离迷，涉及到人身安全的问题，如果是毫不知道底细的人，牵扯进来可能反倒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吉米了解他的顾虑：“任何事都有风险，那个人太厉害了，以至于只要我咨询一下任何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对方都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个案子的初始数据，那么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只要做出决定，问，还是不问。” 李秋仁最终难以下定决心，严格来说辅脑是他自己的东西，里面的芯片交给谁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没人能多说什么。而调查约翰逊2543的事，也是他私下进行，跟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但吉米提醒了他，如果寻找那么厉害的黑客，可能一些他不希望披露的信息，比如那十三起失踪案的调查也要暴露给对方，那些可是刑事案件，不允许外泄，否则会导致犯人察觉抹消罪证，增大逮捕难度。 “让我再考虑一下，谢谢你，吉米。” 吉米：“嗨，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回头我帮你查查你的AI朋友的人际关系网，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第25章 【现代】人性孤岛 ◎……◎ 吉米没有查到约翰逊2543的交友关系，应该说，这名AI探员除了工作就是待机，基本没个人时间，看不出任何他的个人偏好。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秋仁并不意外，这符合他所认识的约翰逊2543。 购买发饰的行为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或许他购买之前就中毒了，这种行为就是一种病毒的症状。又或者其他原因，譬如跟当时他调查的案件有关？ 李秋仁目前还处于混乱状态，没有找到案件的线头。不知道约翰逊2543的死亡与可能病毒感染的事，与案件是否有其他关系，到底是凑巧在案件中发现并感染了病毒，前后是两件事，还是说，跟案件有关，对方发现了案件凶手的端倪才被灭口。 李秋仁拿出新的辅脑戴上，打开一则视频信息。 那并非三维立体信息，而是很古老扁平二维视频，里面是一个三七分头，微胖的中年亚裔男子正在授课。 “当思维陷入困局的时候，从头开始复盘，对每一个现场物证进行取证调查。不要太早预设可能性，那会限制你的思维，人的大脑会欺骗自己，证言也会说谎，唯有物证——它们不会说谎。” “进行调查的时候，要以客观的角度来观察，想象着自己是看电影的观众，而不是里面的任何一个电影里面的角色。注意不要代入个人感情，那么做会影响你的视野。” 这是一则很古老的视频，名叫《刑侦鉴定》，一个系列共十二集，讲述的只是很简单的一些刑侦调查方面，非常基础理论知识。里面的一些调查方法，好比指纹取证方式都很古老，现代世界都是用激光扫描了，谁还会用烟熏法或碳粉之类呢？ 但李秋仁很喜欢，这是他成为探员，最初引发他产生兴趣的地方。 视频上的演讲者叫黄钰，甚至不是刑侦探员，而是一名刑事鉴识专家，也就是调查研究证物做现场复原的人员。这类工作在现代，早被AI所替代，AI能做到的远超过人类。 跟现代将证据交给AI进行扫描判断不同，完全由人类利用各种笨拙的方法来分析跟采集证据，且通过获取证据的方法跟原理，将其结合到案件中的立体思考与推理模式。 李秋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着迷于原始的断案手段，就跟哪怕到现代还是有人喜欢用画笔而非电子板绘画又或AI绘图一样，现代工具能创造出很多曼妙作品与奇迹，但，就是有人沉迷于更远古的笨拙手法。 在看到这个系列的视频之前，李秋仁的生活，仅仅是活着。 在这个世界活着真的不算困难，没必要非要找一份工作。 与物质世界的繁复相对应，精神世界变得匮乏起来，虚拟偶像层出不穷，大部分人沉迷网络世界，对周边跟未来没有任何追求。 据说，在旧世界的时候，也曾有发射飞行器去外太空。 只是据说。在现代，仅剩一块大陆跟不太多的人口之下，如何有秩序生活以及开拓人工岛跟海底基地才是重中之重。 而深海，意味着危险。本来旧世界的时候，深海探索就不完善，到了现代经历过海平面上涨的全球事件之后更是如此，没人有勇气到更深的海洋里，能开发的只有斯威渥大陆的大陆架地带。 精神上的缓慢死去，才是现代人最恐惧的疾病。痴呆、脑退化类疾病概率暴增，抑郁症患者跟自杀比率居高不下，出生率下跌到不得不使用辅助生育机制，关于这个机制又要扯到别的问题，就先暂且不提。 李秋仁怀疑，他之前就处于类似这样的慢性死亡状态，直到他看了这个系列的视频，他产生了‘兴趣’。 当然，他成为探员也有别的因素，但这个视频对他的决定肯定有很大的影响。 让他感兴趣跟着迷的，可能不是探案本身，而是一种‘思维模式’跟‘思考方法’。 将不同的学科知识结合应用到现实，在他看来非常迷人。 很可惜他不是什么分子物理学家，没办法做到那些科学家大佬们才能做到的高度。诸如凡人的他，也仅仅能做一份让自己觉得没在浪费时间的工作，仅此而已。 其实视频中的内容，很多台词他都能背下来了，但每看一次，他都又有一种全新的领悟。 就跟有人用画画之类让自己心情平复一样，看了一阵视频的李秋仁躁乱的心平复下来。 目前有两个案子，交缠在一起，他的烦恼在于到到底是否并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调查的人手不够。如果有另一人跟自己同步调查，那么可以互相讨论调查线索，最终决定看是否并案。不需要并案，就分别抓到不同的凶手，需要并案，就合并处理。 然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调查，案件涉及能够感染AI的病毒，因此他担心这种病毒是否会感染他们刑侦部的相关系统。更甚至，他自己隐约产生了一种对其他AI的怀疑。哪怕AI是无辜的，在敌方有着如此强力病毒的基础上，很难讲他们会不会在调查中通过病毒入侵等形式泄露情报。 他冷静思考后得出结论，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如果非要一个人完成，就得一件一件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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