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清沉的冷酷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太狠了,狠的让人无从下手。 宋清沉说的这段话,若放在21世纪,那真的是网上一挂,就能立马引起万千网民口笔诛伐,大呼荒唐,可在这个世道,在这个孝比天大的国度,宋清沉说的这些话,倒还真让人无从反驳。 她不跟你讲证据,不跟你摆道理,就干脆直接的以孝压人,身为小辈儿,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母亲,那你就不怕,有人将这件事告到官府,治你个草菅人命之罪吗!” 她又开口,这次彻底放弃掉了温情之路,转而改为威胁; “儿女有错,那失手打死,情理之中,可我若没错呢!!母亲你别忘了,我宋文筝除了是你宋家子息,可还是拥有良藉的雍城子民,我不是你的奴才,若我无罪无责,你贸然打死我,你以为,你便能将这桩人命撇干净吗!” 她的声音由低渐高,一双漫有血色的眼珠恶狠狠盯着对面宋清沉,这一刻,两人不像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反倒像多年宿怨的仇人,剑拔弩张。 而宋清沉对于这种反抗简直怒极,毫不犹豫的,伸手又是一巴掌,眉目中的狠色又浓重了些; “小兔崽子,敢威胁我!” 她弯腰,伸出两根指头捏住宋文筝下巴,一字一句,冷酷极了; “我说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我是宋家家主,难道还有人去质疑我说的话不成!!” 到了这会儿,宋清沉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的真真假假了,她此时更在意的是,一个庶女,一个需要仰她鼻息而活命的庶女,居然开始反抗于她——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前这个逆女必须死,她必须死!! 她宋清沉是一家之主,在这个家中,没有人可以反抗她。 没有人!! 宋文筝忍着那几乎能捏碎她下巴的力道与她对视,不闪不避; “宋家主好大的威风,难道你从商多年,生意场上就没有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吗!难道你不怕那些对手寻根摸底,捏着这个把柄把你送进牢狱吗!!” “难道脑子清醒着将案子查清楚,对于你而言就那么难吗!难道你除了暴怒之中被人利用,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混账!混账!” 宋清沉被气的暴跳如雷,一时间也忘了什么杖毙不杖毙的,竟不顾脸面的拳打脚踢起来。 而这边压制宋文筝的两个婆子见家主如此疯狂,也不由对视一眼,悄悄摸摸的松开了手上力道。 夭寿哟,家主的动作如此大,都不小心踢到她们两个好几脚了,真是痛死了。 而就在这种时刻,在这种宋家主尽情踢打,发泄情绪,宋主君一行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两个婆子悄悄松手,暗暗揣测着,反正宋文筝身为小辈儿也不敢反抗,她们就偷下懒,躲下痛,等宋家主踢打够了,她们再老老实实的将劲儿使回来,如此想来,也是没什么纰漏…… 然而,宋文筝却猛然动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挣脱两个婆子越来越松的挟桎,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中,一手拔下宋清沉头上金簪,紧紧勒住脖颈,然后将手中簪尖对准了她脖颈的大动脉。 “都别动,否则——” 回应宋文筝的是铺天盖地的尖叫和怒斥。 “宋文筝,你敢!” “贱人,快放开家主!” “快来人啊,救人,快救人!” 甚至就连刚被两个婆子松开的青柳,都眨眨眼,一脸懵,显然是对眼前场景惊讶极了。 没人安静听话,宋文筝额头青筋鼓了鼓,然后一咬牙—— “啊——”一声惨叫划破人群,四边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个眼里带着惊骇,鸦雀无声。 只剩下胳膊被刺穿的宋清沉五官扭曲,怒气滔天。 “你,你竟敢伤我!” 她目眦欲裂,痛得五官都变了形。 而宋文筝则冷着脸,一手勒着她的脖颈,手中簪尖又往动脉上凑了凑,声音同样冷的吓人; “为何不敢!你都要杀我了,我为何还要和你扮演孝子贤孙!” 宋清沉痛的整条手臂都在发抖,表情扭曲的不成人样; “我可是你母亲!你个畜生——” “呵!”宋文筝一嗤,然后目光轻轻扫了眼暴怒的宋清沉,眉梢眼角,皆是嘲讽; “我的母亲,咱们彼此彼此。” “这世上的畜生都知道不食子,而像你这样的人,却能够张口就杀死自己的女儿——我若是畜生,你又是什么呢?” “应该就是畜生不如吧!!” 她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已经懒得再浪费口舌,眼见宋清沉颤抖着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她干脆将簪尖下压,直接让尖头刺破了一点肌肤,然后不出所料的,宋清沉终于僵硬的安静了。 看着四周个个眼珠子要脱眶,但却诡异安静的氛围,宋文筝终于轻呼了口气,然后再一次狠狠咬下嘴巴里的软肉。 她快坚持不住了。 身体上的疼痛愈来愈烈,手臂也颤抖的快握不住金簪,她知道,若雪雁再不快点将救兵搬回来,那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两条路了。 要么,杀了宋清沉,死了也得找个人垫背。 要么,力气耗尽,被宋清沉发觉反杀,然后…… 她选第一个。 握着簪子的手又紧了紧,宋文筝在这一刻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她不想死,可若一定要死,那她便拉了宋清沉这个狗东西给她陪葬。 她得给自己陪葬!! 虽然,美好的生命终止在这儿,心里头真的真的很遗憾。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体验过,她不曾走过名山大川,没有尝过各味美食,也没有体会过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舒心日子,更甚至,她才刚刚下定决心,还没来得及和老板表白…… 怎么能不遗憾! 可若真的选无可选,退无可退,那她就只能选择这条路了。 反正她就是老实赴死,那死后的名声也是苟合私通,秽乱后院,既如此,虱子多了不怕咬,她也不怕这么肮脏的名声后面,再加一个手刃亲母了。 下地狱吧,大家都一块儿下地狱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滴答过去,周围众人也由刚开始的胆寒若噤,而逐渐变得嗡嗡闹闹; “宋文筝,你先放了家主,家主的手臂已经受伤了,再不治疗,恐留下后症。” “宋文筝,家主可是你母亲,是给了你生命的母亲,你如此作为,不仁不孝,若传出去,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宋文筝——” 宋文筝被吵的眸色昏沉,头痛欲裂,她想让众人闭嘴,可此时此刻的她,体力也己经是强末之弓,她已经没有体力再呵斥,她要坚持不住了,甚至就连再咬一口血肉模糊的嘴巴,也无法让她保持清醒,她知道,她的极限到了。 握住簪子的手掌,在宋清沉的惨叫中逐渐收紧,收紧,眼看就要刺进动脉,酿成弑母惨剧,然而下一刻—— “宋文筝住手!” 一声急呵划破人群,宋文筝手指一顿,接着便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才刚来及看见面前人堆朝两边分开,手底下被压制很久的宋清沉便趁机一矮身,或许也是生死之间的爆发,她速度极快,在一矮身躲过致命危机后,便迅速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下子夺过宋文筝手中金簪,然后携着滔天怒火,一边暴呵“畜生,你去死吧!”一边将手中金簪狠狠的向宋文筝脖颈刺去。 此时此刻,宋文筝的身体早已筋疲力尽,她的眼睛能看到危险的逼近,可她躲不开,所以她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只簪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 “嘭!”的一声,宋清沉的身子连带着那根金簪全都斜飞了出去,撞歪瓶瓶罐罐一大片,而这边脱力正在往后歪的宋文筝,也伴随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缓缓倒进了一个带着些酒味的怀抱里。
第34章 铁面无私的老族长 拥着怀中彻底脱力的人, 沈玉姝心有余悸,眉头川峰几乎蹙成了大疙瘩。 他简直不敢想。 若他刚刚晚进来一会儿, 那会发生什么? 子女弑母是什么罪? 那是要上剐刑的! 还好还好,还好他没有犹豫的来了,还好一切尚来得及,还好…… 心中庆幸被尖叫打断,那边的宋家众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家主,家主,家主你快醒醒,家主——” “天呐, 快去请大夫, 快点去啊!” “家主, 家主——” 闹闹哄哄间,也就只有宋主君抽出空来,双眼紧盯着这边两人, 咬牙切齿, 眉眼怨恨; “沈家主,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宋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至于下此毒手,如此伤害我家妻主——” 沈玉姝用理智压抑了沸腾情绪,克制的将脱力的怀中人安置到座椅上, 再认认真真的将人全身扫视一圈,这才抽出时间抬眼, 面上没了一贯温和,反显冷冽; “什么意思, 难道宋主君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是在保护我的下属, 至于行凶人, 情况紧急,我没认真瞧,怎么,原来是你家妻主吗?” “那可真是抱歉了,不过想来宋主君应该也能理解,毕竟我救人心切,实在分不出心神去辨别行凶人是谁,对吧?” “你——”宋主君气的面色涨红,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沈玉姝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看到是我家妻主,你欺人太甚!” “宋主君可慎言。” 沈玉姝的眉眼自上而下的与他对视,眉梢眼角,威严天成; “我都说了,我是救人心切,才踢了行凶人一脚,那么危急的情况,我怎么会看得到来人,宋主君可切莫污蔑在下,否则一不小心,那便是个诽谤之罪……” 雍城的大户人家都知道,沈玉姝与大状师苏眠交好,从商多年,多少次因为各样矛盾闹上公堂,但结果无一例外,沈玉姝的口舌几乎不留把柄,更兼有大状师苏眠从旁相助……从无败绩。 想到此处,宋主君的脸色青青紫紧,一时间更难看了。 而就在屋里吵吵嚷嚷,有的喊家主,有的抹眼泪,有的吩咐人请大夫,有的尖声干嚎……的氛围中,外面门户突然响起了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再然后,雪雁的大嗓门划破长夜,直刺而来; “姑娘,姑娘,奴婢来救你了,姑娘,姑娘——” 再然后,房门处便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帮脸熟面孔,一个个横眉竖目,严肃以待,特别是最前面的老者,枯皱的脸简直阴沉的让人胆寒。 宋主君有些傻眼,结结巴巴; “四……四奶奶,您们这是……” 在宋家,宋主君上面的公公婆婆都己逝世,妻主又不管他在内宅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的日子过得甚是逍遥,但要说有哪里不爽,那面前老人便占了最大头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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