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轻风本就感受到客栈里的妖气,借口留下住宿一晚也是为了除妖罢了。 没想到有人比他先出手了。 沈轻风拱手作礼,看了一眼她腰间挂着的玉牌,不亢不卑道:“想来您便是清柳派的门主了,久仰大名,在下是旭林派的沈轻风。” 天下门派众多,能让人记住名字不多。 清柳派便是其中之一。 而清柳派的人也尤其好认,他们装扮仙气十足,腰间还会挂有能识别身份的玉牌。 能让清柳派那么多弟子跟着,出手又快又狠的女子,当今世上除了清柳派的门主就没别人了。 所以沈轻风能一眼便认出对方是清柳派的门主。 清柳派门主得知他是沈轻风,眼底露出钦佩之意,他的名声在各大门派之中可是响当当。 她也回了个礼:“原来是旭林派的沈公子,您是旭林派门主派来协助我们除邪祟的?” 沈轻风应是。 清柳派门主忙为他们引路,亲自带他们回清柳派,由门主领回派内自然是惹人注目。 此次邪祟踪迹诡异,遍寻不得,旭林派第一时间派人过来相助,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进到清柳派后,林三七眼睛一亮。 她有种误闯仙境的感觉。 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流泉由高处落下,宛若从天而降般,每隔十步便有一铜炉,燃着香。 四周檐牙高啄,天空上方盘旋着数只大鸟,时不时发出鸣叫,俯冲而下。 不到数秒又重新回到云间。 偶有清柳派弟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衣衫流光,无论男女皆是身姿轻盈,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丝差错。 “见过门主。” 清柳派门主轻轻地点头。 林三七每到一个地方,便习惯性地到处看,先前到李府是,如今到清柳派亦是。 忽然,她的视野里多了一名仙风道骨、风姿绰约的青年。 是即使藏在人群里、一眼看过去也只会锁定他的那种,林三七少见地出神了一下。 他三千青丝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轻衣飘飘,踩着汉白玉地板,提着一盏灯笼,迎着黑夜,往他们走来。 林三七词汇匮乏。 只会说一句好美了。 青年笑得很温柔:“若柔。” 被他称之为若柔的女子正是清柳派的门主,面对外人冷淡的女子见了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柔情的一面。 她微微一笑,向他介绍:“四郎,他们是旭林派派来协助我们灭邪祟的,除妖之时碰到了便一起回来了。” 青年便朝他们颔首:“原来是鼎鼎有名的旭林派,四郎在此见过各位公子、姑娘。” 晚间钟声传遍清柳派。 这是通知弟子去用饭。 他在看到落无悔后,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抖了下,握着灯笼的纤指也紧了点,却还是安静地站到一旁。 落无悔只看了一眼青年便收回视线了。 他见林三七紧紧地盯着人家,笑容侵染着似有似无的蛊惑:“你喜欢这张皮囊?我可以剥下来给你,不过——” 她乜眼他,一副看透了的表情:“你不会做亏本生意,肯定有条件,我才不傻,不要。” 被拒的落无悔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了,端得是颠倒众生:“不要便不要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们站得偏,没人留意这边。 沈轻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比女子妩媚三分的青年:“柳门主,这是?” 青年朱唇轻抿,眉如墨画,白肤胜雪,双狐狸眼似会说话般,瞳仁灵动,有不分雌雄的美丽。 柳若柔牵过他的手,大大方方道:“四郎是我的夫君,两年前他遇难逃至花明镇被我救了,一年前刚成婚。”
第20章 尝枇杷(二) 四郎与柳若柔对视一笑,她道:“你们唤他四郎君便可。” 沈轻风看着他们的恩爱之态,几乎是不自觉地看向白千流。她也刚好抬头看他,淡淡的表情不变,耳朵根却微红。 林三七侧首望向落无悔。 他只是略略地勾了勾嘴角,神情无限温顺歉柔,看似对这些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为什么又看我?” 她油嘴滑舌:“你好看。” 落无悔缓慢地抬起眼,眼珠子转过去,笑看她,颇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你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林三七被揭穿了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太多了,数不过来。” 他笑了声,转过头。 柳若柔还有事要办,暂时也不多寒暄,让弟子带他们去找房间放好包袱,然后再去用饭。 * 黑夜墨色,长明灯火。 沈轻风和白千流刚吃完饭就被柳若柔叫去议事了,毕竟事态从急、刻不容缓,尤其是今晚。 吃饱喝足的林三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慢地走路回自己的房间。 落无悔说不饿,所以没吃饭就回房间了,没走几步她又遇到了容貌超凡脱俗的四郎。 他仍然提着一盏灯笼,长发倒是用细细的一条带子束起来了:“林姑娘。” 林三七朝他点点头,放下摸肚子的手,不是很标准地行了个礼:“见过四郎君。” 四郎慢慢挑起眼帘看她。 “林姑娘您是清柳派的贵客,不必向我行礼。”他轻声慢语地道,“恕我冒昧,敢问林姑娘可是不会术法?” 林三七愣了愣。 只要是有点儿道行的都能看得出对方会不会术法,术法大抵高不高。 各个门派之间也有人因为这个而暗暗地看不起谁谁。不过四郎问得真诚,眼底清澈,并无半点恶意的冒犯。 反正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林三七也不隐瞒:“的确不会术法,平日里靠一些符纸傍身,您放心,出事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她虽然菜,但是跑得快啊! 四郎闻言似是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姑娘您误会了。” 他解释道:“今晚是月圆之夜,鬼门大开,清柳派离鬼门近,怕发生意外,若柔便让我来给您提个醒罢了。” 说话时四郎喜欢专注地对着别人的眼睛,林三七看着看着有种自己的魂魄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鬼门大开,鱼龙混杂。 清柳派防守肯定是过得去的,知道今晚是月圆之夜,清柳派门主还特地加强了守卫。 夜间换批巡逻,不得有误。 但凡事都有例外,发生意外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很久之前就有一名弟子被扯入了鬼门,至今下落不明。 住在清柳派的人之中,个个都有术法傍身,而林三七只会用符,那些邪祟自然容易会盯上她。 邪祟也是欺软怕硬的。 解释完,四郎安静地看着她。 原来不是嫌她菜,那就好。 不过清柳派真是忙得晕头转向,还没搞定最厉害的那只狐狸精,又遇上了月圆之夜,鬼门大开。 林三七非常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儿,也知这段剧情还是男女主应走的感情升温线,她无意去更改。 “谢四郎君提醒。” 四郎又贴心地提议道:“要不,我派一名弟子跟着您吧。” 原著里有一个情节是女主白千流险些被邪祟入身的清柳派弟子捅一剑,好在沈轻风救了她。 至于那名清柳派弟子是谁,林三七现在还不知道,万一自己倒霉遇上了呢。 那不得要命啊! 她忙摇头,摆手婉拒:“不用了,有劳四郎君挂心了,麻烦您回去跟柳门主、沈大哥和白姐姐说一声,勿念,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四郎也不好勉强:“嗯。” 实话说,林三七早就知道来清柳派会撞上鬼门大开之夜,但由于原著没着重写时间,不知道是今晚而已。 她再次谢过四郎的好意就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没打算去找沈轻风,或去找白千流,因为接下来他们就要为救人而进入鬼门,她就不去添麻烦了。 “林姑娘慢走。” 四郎望着林三七扶着裙摆跑的背影,半晌才慢慢地收回目光,提着灯笼,抬起脚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 林三七一回到房间就去翻找白千流给自己的符纸。 这是用鸡血画的符纸。 功效虽比不上人血画的,但比朱砂的好得多,单张只能对付普通邪祟。 可用百张摆成符纸阵,那么较厉害的邪祟也难以近身。 林三七推开房门,准备贴符纸,时间还算充足,未到午夜,鬼门还没开。 院落灯笼悬空而浮。 她绕着房间一张一张贴上去。 今晚的重头戏在男女主那里,林三七认为应该没自己的事儿,他们忙起来也没空管她。 贴到一半,她心想,要不要去落无悔那里找找存在感呢? 可是好困好累,林三七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决定贴完后还是好好地睡一晚,明天再找他。 月光下,大树上。 落无悔身穿鎏金黑衫,衣襟交叠得有些松,眼皮微微地垂着,极端出色的五官在夜色中朦胧。 整个人斜靠在粗|壮的树枝上,腰肢劲瘦,腿修长,黑靴垂下来,轻轻地晃荡着,仿佛在荡秋千。 月光时亮时暗。 他垂眸看下去,翘长的睫毛如起起落落,剪影分明,眼角上的那一颗泪痣颜色分外鲜艳,似一滴红泪。 林三七贴的动作虽有些生疏,但速度还算快。 风簌簌地吹,院落寂寥。 落无悔细长苍白的指尖缓缓地掠过树干上粗糙的皮,蓦然开口:“你要把房间外面都贴满符纸?” 他忽地出声吓得她手一抖。 符纸差点就要被风吹散了,林三七回头一看,身后一个人也没,空空如也。 再抬头往上看才发现落无悔坐在一棵大树上,像来无影去无踪的夜间鬼魅般。 她摸了摸脆弱的小心脏。 然后又转身回去,勤勤恳恳地贴自己的符纸:“你什么时候坐在上面的,吓我一跳。” “在你贴第一张符纸的时候。” 那他还挺闲的。 林三七贴完最后一张符纸,走到大树底下仰着头看落无悔:“你不回房间休息,坐在这儿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类似婴儿的啼哭声传过来,她疑惑地看向声源那头。 一个浑身死白的婴儿手脚并用地向这边爬过来。 一眨眼它便到了林三七脚下,移动速度极快,口中咯咯地响,脏污的手摸上她的衣摆,张着血嘴就要咬下去。 林三七一脚踹开它。 没错,直接一脚,简单粗|暴。 啊啊啊,后知后怕的她像一支离开了弓的箭“唰”地一声冲回了房间,扔下一句:“落公子,你自己多保重!” 过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不再有动静,林三七才推开门缝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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