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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计不成，那小摊贩又说道：“不过这位郎君若买下此物送与这位小娘子，我保管你们以后蜜里调油，宛如神仙眷侣。而且只要十两银子，这笔买卖公子看可还行？” 眼看那摊贩越说越不对劲，程婠玥心中羞恼，跺了跺脚便离开了此地。 顾安琛向前追了两步，随后想到什么，又向后退了回去。 这时，突然一侍卫踉踉跄跄的跑过来道：“世子，世子不好了，有，有人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四周的氛围都变得惶恐了起来。 顾安琛方才的眉眼还是满含笑意的模样，瞬间便冷了下来，走到那侍卫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等人都走了，摊贩收起那木钗，擦拭一番又放回原位，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还以为遇见客人了呢，没想到还是没卖出去，真是晦气。” 话音刚落，摊子前就走来一人，一双如玉般的手拿起那根钗子，从腰间那处银锭道：“这钗子，我要了。” 说完就将那银锭放在了摊位上，拿起钗子便走了。 小河清浅，几盏花灯还漂浮在水面之上，摇曳的风波荡漾起花灯。 清澈的湖水下，一具死尸突然浮出水面，发白泡肿的面容，狰狞的伤口都让人不忍再看。 顾安琛突然看了看四周，人群浮动，无数面孔印入眼帘，但却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 心漏跳了一拍，叫来松柏，小声吩咐说：“去找找程婠玥，找到之后立刻便把她带回府，注意安全！” “是！” 训练有素的侍卫上前将水里的死尸打捞上岸，顾安琛安排人驱散四周的人群，又叫人传话给皇后娘娘让其早日回府，免得出现意外。 河岸边上几个少女被吓得跌倒在地，浑身颤抖。 顾安琛召来一人，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世子，那尸体是她们发现的。” “方才那群女子买了花灯前来河边放灯，不料，几人嬉戏时，突然这尸体便浮出水面。” 说着又面带同情的看着那几名女子，又说道：“而且那尸体浮起时，就在岸边，那几名女子就正正的看着了。所以……” 顾安琛又仔细看了看那几人，面色无常的说道：“先带下去安置，别放了。” “是。” 程婠玥跑出人群后，静了静心神，觉得此举甚是不妥，便在四周逛了逛。 突然，人群中出现骚动，来来去去的人脸上都充斥着不安。 程婠玥随手抓住一人问道：“你好，请问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巧不巧，被抓住之人正是施涧。 施涧任由她抓住了他的衣衫说道：“前面河边好像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官府人正在哪儿办案呢。出现了人命官司，自然人人自危了。” 程婠玥放开了他的衣衫，站在他面前，目光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家都慌张溜走，公子为何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站在此处？” 施涧莞尔一笑道：“姑娘这般问我，那我也要问问姑娘了，如此乱象，姑娘又为何不疾不徐的站在此处呢？” 一时之间，两人相视而笑。 施涧拱手作礼道：“在下施涧，不知姑娘芳名？” “芳名算不上，我……” 话还未说完，小青终于才从远方挤过来，大声说道：“姑娘，姑娘快回去了。” 说着就跑到了程婠玥身边，急急忙忙的就要推着姑娘回去。 如此，施涧也未曾强求，再次拱手道：“姑娘快回去吧，下次见面可就要告诉在下芳名了。” 程婠玥一笑，说道：“若是有缘再见，我定告诉你。” 说完便跟着小青，逆着人群走去。 施涧站起身，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袖中的手摩挲着那根钗子道：“一定会再见的。” 另一边，仵作上前检验了尸身，各种工具齐上阵，须臾，便有了一个粗略的结果。 “世子，经在下查验，此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看他身量不小，全身上下也只有腹部一个伤口，但是伤口看着大，却不致命，又见他指甲乌青，舌苔泛黑，十有八九是中毒。” 顾安琛听到这个检验结果，挑了挑眉，“中毒，什么毒能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就这样被人杀害抛尸。” “嗯……在下查看了一番，此人大约死了已有两日，根据尸体的反应大约是死于巳时左右。” 这边话音才落下，另一边侍卫就前来禀告道：“世子，皇后娘娘听闻此事，甚为震怒，一定要前来察看。” 说完，皇后娘娘就携带着一众贵女前来，顾安琛在人群里看见了程婠玥的身影。 弯腰行礼道：“此地不吉，皇后娘娘还是离开此地为好，况且这等污秽场面岂能入娘娘之眼。” 皇后娘娘置若罔闻，站至此处，身后的人便立刻递上一把椅子让其安坐。 朝安公主站在身后，一身气质金尊玉贵，若不是程婠玥知道后来这公主会做出什么，还真要被她这副面容给欺骗了。 程婠玥只在缝隙之间瞧见了被安置在地上的尸体，是一具健壮的男性身躯，面色苍白浮肿。 皇后坐在交椅上，那股上位者气势扑面而来，一双凤眼冷冷的盯着下面的人。 今日出行并不隆重，皇后娘娘纤长的手指也未带护甲，只薄薄的涂了一层艳红的丹蔻。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底下的坐椅，“笃笃”的声音在此刻无限的放大。 身后跟着的官员早已跪倒在地，这好死不死，怎么会现在出现命案。 还是当地县令先叩首出声：“皇后娘娘明鉴，此事出现确是在下失职，皇后娘娘只需给下官三天时间，三天后，下官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程婠玥站在缝隙里，看着面前的信誓旦旦的县令，眼底尽是讽刺。 三年地方官，十万雪花银。 这县令到此处做官未满三年，但雪花银不说十万，五万肯定是有的。 她记得上一世这人可是被顾安琛亲手斩杀。 皇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往后仰，一双凤眼更显凌厉，看着站出来挑起大局的县令说道：“何必三日，今日就在此处，本宫到要看看你这个县令有多大的本事。” 县令听言，便知这步棋走错了，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强撑着头皮说道：“是，下官领命。” 皇后未开口，除了县令之外，其余几位官员便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县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侧方，看了看被泡得浮肿的尸体，抬起三角眼扫视着周围的人，开口道：“你们谁认得死者？”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犹如一块石头落入深海，毫无回应。 县令落不下这个面，背对着众人看着村民，三角眼里满是狠毒，再一次开口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认得死者？！” 这一回终于有人出声应答：“那衣服看着好像是小花她爹。” 声音小小的，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明显。 县令顿时像找到绳索一般，提溜出发声的那人，说道：“你把关于这人的事全都说出来。” 提溜出来的男子看着秀气有余，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看着倒像是哪里的闲散小生。 那人微弓起身子，整个人显得怯懦胆小，被提到众人面前，仿若一下子失去了骨头一般。 直溜溜的跪倒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无需害怕，只要将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是，草民与此人并不熟识，只是觉得这人衣衫格外眼熟。” 县令听了这话，觉得荒谬，怎会有人不认其人，却识其衣，当即决断说道：“衣衫眼熟？莫非你便是杀害他的凶手？” 男子听言当即哭天喊地道：“大人明鉴，草民冤枉呀！” 顾安琛发言道：“县令大人查案未免太过武断，还是听人讲话说完才是。” 县令讪讪，男子这才继续说道：“草民从小便对衣衫布料格外感兴趣，说这衣衫面熟也是因此。” “此人身上所穿衣衫外看不过是粗麻所制，然而只需翻转衣衫，摸到这衣衫的内里，便知这衣衫材质绝不普通，里面是上好的细棉所制。” “穿起来轻便舒适，但是制作手法却极为复杂，草民才见时也是心生感叹，不知这男子家中做何营生，竟如此富庶。” 县令额间的汗止不住的往上涌，擦了一波又来一波。 这若是不知情的人见此，只怕还以为是县令在受审一般。 顾安琛撇了一眼县令，问道：“你是何时何地见到死者的？” 男子思索了一番答道：“两日前，我上山采麻，还碰见他去山中，因平日不熟，所以也未打招呼，实在不知这竟是见的最后一面，要是知道我定阻止他去山里。” “四周可有人看见你与他相见？” 男人眉间染上疑惑，回到：“大人，当时我起得尚早，四周应是无人看见。” “你说这人是小花她爹，那小花母女可在？” 何婶子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道：“小花爹不许她们母女来市集，现如今两人多半在家中。” 顾安琛向身后侍卫示意，侍卫得令离开。 一时之间说是县令审案，实则主动权全被顾安琛掌控着。 听到要抓人后，县令有些慌了阵脚，这人可被关在他房中，这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趁着低下头擦汗的时候，朝着人群里某处递了个眼神。 人群里悄无声息的空了一人。 县令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止住顾安琛想要继续询问的架势，开口笑道：“顾世子，皇后娘娘将此案交给我，顾世子暂且歇歇，让我来审便是。” 说完，捻起胡须，看着跪下地下的人凶狠的问道：“你与死者是何关系，近日可有来往，往日可有仇怨？” “大人容禀，我与死者并无关系，近日也并无甚来往，更别提有何仇怨了！” “哼，我看你是不上点刑就不肯招了，既无仇怨又无来往，如何能一眼认出并确认死者身份？” 男子解释道：“大人，草民都说了是……” “如此蹩脚的理由便是拿来唬人也无人会信，我且问你，你又是谁，有何出身，缘何会对衣衫了解如此之多？” 说着就转头瞧了瞧男子身上的衣衫，带着不屑的眼神又说道：“你这等只穿得起粗麻的人，难道就不会是见对方穿着富贵，意欲劫财却失手杀了人，这未尝不是你的杀人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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