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辽眸底氤氲浮沉,低低笑起来,旋即又收握五指,极珍惜的将明珠捧起,任珠上微光映入眼中。 * 楚真真出书斋后,尹枕流很快也跟了出来。 因尹枕流执意阻拦她出手的缘故,所以此时的楚真真正吸着冰糖雪梨汁,津津有味的开始看尹枕流和柳梧打斗。 修真界学府中,起冲突的解决方式通常就是打斗。只要不打出什么事,学府基本上也不会管,权当是弟子们自行切磋了。 柳梧境界不高,楚真真目测他只有金丹初期。但他是剑修,战斗力在同级别里是最强的,加上有许多金贵法器辅助,看着还挺唬人的。 尹枕流是法修,境界在金丹大圆满上下。法修相对来说不擅战斗,但尹枕流怎么说都是金丹大圆满,对柳梧有绝对的境界压制。 也不知道柳梧是怎么敢和尹枕流打的。 战况果然不出楚真真所料,柳梧很快便招式散乱,落了下风。 楚真真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地将最后一口冰糖雪梨吸完。 没意思,她师弟完全把这人吊着打。 正当楚真真想要袖手回去书斋看书的时候,忽然眼神一凝。 空气中响起了微不可察的锐物破空之声。声音极细微,一闪而过,楚真真境界高五感强,听得分明。 但如果境界低一些,专注战局时,是很难察觉到这点破空之音的。 她回神看向战局。柳梧刚刚刺出一剑,被尹枕流的法术灵力流隔空阻挡住,一时僵持。 这一剑大概灌注了不少灵气,柳梧左手抓着汲取灵力的法器,右手执剑源源不断地注入真元,剑身在真元的供给之下显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尹枕流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极专注地支使着那道法术灵力流,一点点地将柳梧的剑逼退。 眼看着剑就要落手,柳梧目中闪过一丝狠戾。 一线冰凉的冷光悄无声息的穿过法术屏障,径直向尹枕流丹田刺去! 楚真真用眼中倒映着冷光上的粼粼绿意,目光发冷。 她在半空中虚虚推出一掌,一道炽烈的火光便吞没了剑和法术屏障。炎烈的火光映在相对峙的二人的脸上,清晰的照出了两人迥异的神色。 尹枕流错愕的收回手,而柳梧脸色惨白,握剑的手软软垂下,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楚真真眉眼间有些凛然的寒意。她上前,将尹枕流拉了回来,然后复又来到柳梧身前,掌中燃起一绺鲜红的焰火。 少女眼瞳中映着明媚的火光,声音淡淡道:“阴私的废物。换了平常,我会断了你出毒针的手。” “但是今天,师弟叫我不要惹事生非。” 楚真真抬手,手掌覆上柳梧的头顶:“所以,我今天只帮你理个头发。” 焰光触上漆黑发丝的一刻,便如野火燎原,烈烈地烧了起来。 柳梧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剑,手足无措地推搡着自己的头发,又蹦又跳,拿水系法器贴在头上,使尽了一切招数,也没能让头上的火焰灭掉。 楚真真冷眼看着,转身便走。 她现在也没心情回书斋看书了,只想要歇息。 一想到柳梧刚才那根刺向尹枕流丹田的毒针,她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若是真让他得手,尹枕流便会毒入丹田,至少要调理三月,才能重新动用灵力。 她原以为这柳梧只是骄横,如今看来,他是歹毒无比。 身后,尹枕流追上来。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朝楚真真竖起一个大拇指:“真真,你真的可以。柳梧这狗东西特别臭美,整天摆弄他的头发。这回你把他头发烧了,他要恨死你了。” 楚真真冷哼一声,“我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烧了。天玄门里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弟子啊?” 尹枕流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这柳梧背景很硬,他爹是华光河城主,师父是阮仙君的亲传弟子,平时为非作歹的,还真没几个长老敢随便动他。” 楚真真怒在心头,顺口便说:“阮辽的亲传弟子又如何,很厉害吗?我还是阮辽的——”监护人呢。 她及时噤了声,意识到这话不能在尹枕流面前说。 尹枕流听到这话,眼睛却一亮:“对哦,你还是阮仙君的重金悬赏对象呢。” 楚真真:“……” 悬个屁。 尹枕流笑了一会儿,也不再提重金悬赏的事了。 他跟着楚真真走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这回好了,我们灵玑派算是彻底和他师父那一脉结下梁子了。” 楚真真瞥他一眼,说道:“无所谓,我会出手。” 眨眼之间,他们已经回到了灵玑驻地。 楚真真正要回自己宿处时,听见尹枕流对她小声道:“师姐,我估计柳梧很快就会告状告上去的。到时候,可能你会被天玄内门的长老审讯什么的……” 楚真真面无表情地挥一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果然,当天晚上,楚真真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接到一条长老谕令,说她寻衅滋事,今日禁足院中,明日到长老堂中审问对质。 大半夜接到禁足令,楚真真挑了挑眉,根本不放在心上。 反正晚上她也不出院子,这禁足令根本就没有意义吧。 楚真真直接回到屋中,准备睡觉。 她躺在床上,思绪有点纷乱。 想到明天要去长老堂被审讯的事情,楚真真略一沉吟,在脑中呼喊天道,把最后一次求助机会用了,重新套上了那个无敌易容。 然后,她自袖中摸出一块鎏金的名牌,瞧着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这是她拜入天玄门的出入名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当然,楚真真不可能用两百年前已经死去的身份。 名牌上,只刻着两个隶体字:沈臻。 作者有话说: qwq
第8章 裁决 ◎沈臻,上来。◎ 长老堂中,柳焦尾白眉倒竖,怒气溢于言表。 他虽年老,中气却依旧十足,说起话来嗓门极大:“仙君,这沈臻恣意妄为,显是个不受管束的。恳请仙君降下重罚,以儆效尤,肃整门内风气。” 此刻的长老堂中,座无虚席。 天玄门中一共有十二位长老,各自分权掌管门中的主要事务,平时日理万机,很少有这样齐聚一堂的时候。 而他们今日之所以能齐齐聚在一处,全都托了柳焦尾那倒霉徒弟的福。 听说他徒弟给新来的学子寻衅,结果寻衅不成反倒被痛打一顿,头发都被烧干净了。 除了柳焦尾本人外,堂中的一众长老的脸色并不太好。 毕竟大清早因为同僚的倒霉徒弟被喊来开会,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柳老头气极了,非要讨个说法,竟然惊动了仙君。 一众长老立在仙君座下,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咒骂连天,面上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道仙君是何想法。 柳焦尾包庇自己徒弟不是一日两日,门内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也不怎么管。 如今柳焦尾闹到明面上来,看得出确实是气急了,非要仙君给那新弟子一个大教训不可。 “仙君——”见阮辽没甚反应,柳焦尾又开口道。 阮辽看他一眼,语声淡淡道:“待她来了,再将事情分辩清楚也不迟。” 柳焦尾只好咽下一口气,耐着性子等楚真真来。 直到日上三竿,楚真真才姗姗来迟。 因着禁足令的缘故,楚真真不用上早课,她便仗着这点特殊,直接睡到了三竿方起。 殿中,戒律堂弟子带着楚真真走上来。 紧随其后的是柳梧。 他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脸色臭得难看,只在见到柳焦尾的一瞬间缓和了点面色,而后阴沉着一张脸,眼神凶恶地盯着楚真真。 楚真真并不理他,只是抬头看着座上的阮辽。 依旧是清冷端丽的容颜,眼如秋月寒江,足以映万物。 昨日见时,他置身风雪亭中,楚真真第一眼看见时,也是这般感受。 只是当阮辽真正入世,坐在高堂之上时,楚真真心中才生出一种强烈的隔阂感。 好像直到这时候,阮辽才真正是那个高居庙堂的仙君,而不是从前那个在风雪迢迢时和自己相依偎的小孩子。 楚真真抿了抿唇,脸上神色罕见的端肃起来。 几步之外,白眉长须的柳焦尾朝阮辽一拱手,低声道:“仙君,可以审了。” 阮辽并未动作,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柳焦尾立时便懂了,这一眼就算是授意,表示可以查问了。 于是柳焦尾一步跨上前去,凛下眼眉,沉声道:“沈臻、柳梧,且上前来。” 楚真真提步要走,头上却传来一道淡凉嗓音:“莫左查问。” 莫左,是另一位长老的名字。 柳焦尾脸上神色一僵,准备在口中的审问说辞全都囫囵吞咽下肚。他脸皮动了一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话,默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名叫莫左的长老是个须发皆黑的男子,看上去沉稳忠实。 他躬身一礼,而后出列,来到楚真真和柳梧二人面前。 莫左说话的声音很平和:“请二位分别概述昨日之事。” 他朝楚真真点一下头,“这位仙子先讲。” 楚真真理了理思绪,开口道:“昨日我初入门,去书斋修习。斋中有我昔日旧友,他见到我欣喜不已,又碍于斋中安静,所以以纸条传信,问候我近日情况。” 她话音刚落,柳梧便尖尖一哼,语调怪异道:“在修习课上传信,恐怕是不合规矩的吧?” 莫左眉头皱了一皱,道:“柳公子,稍安勿躁。现在还未到你的陈述时间。” 柳梧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楚真真继续道:“然而就在我将纸条传回去的时候,不慎砸到了柳梧柳公子。柳公子当即恼怒,在斋中大声寻问,要寻出砸人者。于是我站起身,拉柳公子出去解决此事。” 一旁的柳梧忍不住出声:“你那叫拉?你是直接拽着本公子的领口,不敬至极!” 莫左面色微沉:“柳公子,未到你开口。” 长老们听到此话,脸上的表情都微微一动。 这柳梧腰间佩着名剑,是个极其张扬的剑修,因着柳焦尾的缘故,他们对柳梧此人都有所耳闻。 原以为柳梧如此骄纵是有些真本事的,不想这样沉不住气,毛毛躁躁的。 而且,被人拽着领子出门这事,亏他好意思说出来。 柳焦尾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对外多次宣称柳梧是他的高徒,如今高徒直接自己把他的颜面拂掉了,饶是他再偏宠柳梧,此时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些怨怼。 楚真真瞥了柳梧一眼,心中有些奇异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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