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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乔玉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做事太狠了。 只不过以前大多在经济上拿捏村民，没想到现在也能接受打人了。 姚金宝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乔玉这才一副好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哎哟一声，说：“这黑灯瞎火的，我都没看清，怎么了？前面是不是有人摔着了？” 姚金宝身旁的小冯到底是年轻，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乔玉，不敢置信。 这……睁眼说瞎话，能瞎到这种程度的，也少见。 倒是英子笑了起来，松开了乔玉的手。 她刚才还怕乔玉要上去拦呢。 姚金宝听了乔玉的话也是一愣。 姜亚军也是，旋即两人就反应过来了，姜亚军悄悄拉住小李，低声说了两句。 小李微微点头，又跟自己身旁的人说了两句。 然后，打人打得最凶的那几个，就鞋底抹油，悄悄溜了。 而乔玉这边才慢慢走近，看着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的老黄老康他们，满脸的心痛。 “哎哟，这是怎么了？姜亚军，快把人扶起来。” 不等老黄老康他们开口，乔玉就痛心疾首地道：“村里这路灯三天两头的坏，真的是，看看，把我们厂的员工都摔成这样了。” 老黄捂着被锤烂的胳膊，歪着嘴争辩：“无事乎哎嘟……无事乎哎嘟……” 老康也捂着被人揍肿的眼睛，透过肿胀的眼皮四处看：“素打的！” 姚金宝跟上来，皱眉道：“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英子啧啧摇头：“悄悄，这是不是把门牙都摔掉了？说话都漏风，根本听不懂啊！” 其实哪里是听不懂。 不是摔的，是他们打的，老黄老康几个人都差喊出来了。 只可惜他们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嘴唇牙齿也都打了好几架，现在口水混着血水流，实在是说不清楚话。 姚金宝大手一挥：“算了算了，都摔成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了，赶紧把人送去镇医院！” 小冯和姜亚军他们连忙一拥而上。 说是送，其实就是硬绑。 姜亚军开着拖拉机把人带去了医院，然后又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 反正等乔玉和英子骑着摩托车到的时候，只听到老黄老康他们清洗伤口和缝针的时候，哭天喊地的嚎叫。 “真疼啊。”英子缩了缩脖子。 乔玉笑道：“可不是。” 姜亚军给垫付了钱，出来后，看了看乔玉，还是决定坦白：“他们没放火，估计还是想死缠烂打。” 这些人，能装得很。 乔玉点点头：“辛苦你了。” 她也没说姜亚军做的不对，这种法子算是有点走偏门的意思，但，有效就行。 乔玉这段时间被磨得也有些烦。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说中的“人有钱就飘了”，现在对于这种事越来越没耐心了。 只是她的素质约束着她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但说真心话，刚才看着村民你一脚我一拳打老黄老康的时候，她心里的念头也是——活该。 等老黄老康处理好伤口，天也差不多亮了。 姜亚军和小冯等人代表厂子和村子，都在医院守着呢。 直接把人送去了派出所。 只不过，在派出所闹了一圈，既没有老黄老康他们放火的证据，老黄老康他们也拿不出打人的证据来——昨天他们直接被套了麻袋，等从麻袋里出来的时候，人就在医院了，也没看清到底是谁打的。 不过就算没套麻袋，就昨天那个情况，半个村都上手了，他们也没法把名单全写上。 最后这事儿只以开除作罢。 乔玉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没叫姜亚军他们给背上寻衅滋事和斗殴的罪名。 姜亚军做事越来越硬气，不光把老黄几人开除了，连着当初介绍老黄他们进厂做临时工的人，也一并开除了。 小李倒是个好眼线，悄悄来汇报：“他们在原来的厂里就是因为闹事被开除的……” 姜亚军听后，决定以后招工还要再加强品德方面的考量，不能光看技术就招人。 不然，招回来的还是隐患。 因为这事儿，姜亚军和王穗华都特别愧疚。 老黄他们这一批招工的时候，乔玉因为夜校的毕业考试没参加。 加上订单突增，他们急着招工，也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去盘问，像当初姜亚军他们一样，花好几天时间筛选出来五个人。 标准放松了之后，果然就出事儿了。 穗华心里难受：“要不是我急着要订单出货量，也不会把这些人招进来。” 乔玉安慰穗华：“这也不是你的错，其实他们进来之后做事还是可以的。” 只是人心难测，老老实实的工人，未必不会因为别的事变成混混。 …… 老黄老康的事儿在厂里传开了，好多人都暗地里打听。 乔玉知道后，也没再耽搁下去，直接开了员工大会，说了眼下的境况。 “目前我们厂的订单有一半已经被进口饲料厂给抢走了。” “大家也知道，他们的饲料增肥快，经济效益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还会有养殖户陆续换饲料。” “但是，相信我，我们的饲料是可以摸着良心说的好饲料，至于别人的饲料，我没有检测报告，也不好说，但我始终相信，有朱教授和许教授他们团队的帮助，我们的饲料就是目前最好最健康的饲料！” “但是，未来的压力是可以预见的，订单会持续减少，加班也会取消，甚至有可能休假。” “我能保证的就是，你们正常上班的待遇不变，但是以往的产量奖金，和加班费，可能不能保证了。” 乔玉目光扫向下面的工人，沉声说道：“我已经在跟朱教授他们进行对策讨论了，我相信我们厂子有浴火重生的那天。” “能跟我一起走下去的，将来都会是饲料厂的元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但如果大家有其他想法，想要离开的，我也不阻拦，并且还会送上一份离别礼。” 乔玉无声地笑笑：“但我也只能现在辞职的人有，以后……我也说不准。” 这话一出，底下的员工哄的一下全都吵开了。 第851章 乔玉释权 现在的人普遍的思想还是进了厂子就等于找到铁饭碗了。 一辈子上班下班结婚生娃……都在厂子里。 虽然知道乔玉这是个私人厂子，但是毕竟私营才开始没几年，乔玉的厂子又还算是红火，大家怎么都没想到厂长现在竟然会这么说。 虽然没有直接说让工人辞职，但是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员工们明显分为三批。 一批就是像姜亚军辛晓晨袁依依他们这样的，来得早，当时饲料厂还不大，大家也没指望饲料厂有多好。 但是这几年做下来，才知道厂子有多好，也渐渐产生了感情。 这会儿听到乔玉的话，压根都没动容。 一如平常地站在那里。 第二类人就是厂子里普通工人。 他们茫然地看看彼此，却也没能从彼此脸上看出什么来。 只能互相打听着：“厂长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厂要垮了？” “不能吧？这么大的厂子呢，不是还有挺多人都来买饲料吗？” “唉，你是不知道，找来的人想买的饲料是那种进口饲料，不是咱们厂的这种！” “那怎么办？你要走吗？” 这类人茫然中带着焦虑和不安，但并没有更强烈的情绪。 唯有最后一类人，几乎是在乔玉话音刚落不久，就立时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振臂嚎叫。 “厂子要垮了，我不干了！” “就是！到底是小厂子，一点儿诚信都没有，说垮就垮了！” 这些人不光自己嚷着要走，还要拉着别人一起。 “哎，你们还讨论什么讨论，赶紧跑路啊！” “这厂子不行了，听没听见，现在走的还有钱，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我可是听说了，县里的好几个厂子都发不出工资了，白给人上班，我可不干！” 工人们闹哄哄的。 乔玉也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家。 姜亚军跟王穗华挨个看过去，对哪些人闹事，心里门儿清。 一直到工人们哄闹的声音小了，乔玉才淡淡说道：“要走的，都找姜副厂长登记，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姜亚军怕工人冲击乔玉，连忙举手：“要辞职的都来我这里！” 说完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 “哎，不是，厂长，你刚才叫我啥来着？” 乔玉浅浅一笑：“从今天开始，你和穗华就是饲料厂的副厂长，你全权负责厂内管理和车间生产，穗华负责销售财务相关。” 乔玉淡淡宣布：“接下来我应该会去省城一段时间，找朱教授他们沟通厂子未来的发展。” 乔玉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震得姜亚军和王穗华找不到东南西北。 好不容易把要走的员工都登记好了，两人又分头找人劝说、吹耳旁风，把闹事但没登记的那几个人也都劝走了。 还有些犹犹豫豫的，也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当中离开了。 等到青杨高考前夕，厂子里居然只剩下了三十来个人。 这规模，甚至比不上如今英子的红薯粉作坊了。 英子急得嘴上长燎泡，跑去找乔玉：“乔玉，饲料厂真不行了吗？” 一会儿又觉得乔玉是不是缺钱，跟柴爱花一块儿凑了十万块送来。 但都被乔玉拒绝了。 厂子的订单量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一不到。 而且这里面大头还是大舅家的养殖场——这两年山林逐渐扩大，加上二舅一家加入了，现在养殖场已经不单单养鸡了，也养猪牛羊那些。 再有就是姚家村的养殖户。 这些年姚家村的村民都淡定多了。 或许是经历的事儿多了，看到的变迁多了，现在处事都特别淡定。 虽然乔玉的饲料厂眼看着要不行了，但大多数村民还是站在乔玉这边的。 乔玉心里也明白，放着天天在电视报纸上打广告吃一斤长三斤，半年出栏的饲料不用，还在用她的粮食饲料的，这会儿已经不是帮衬了，而是堵上了身家性命在支持她。 乔玉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当然了，也有些人没那么多想法。 什么挣钱就用什么，也厚着脸皮过来跟乔玉说，以后不用乔玉的饲料了。 乔玉并不生气。 这是人之常情。 她看着姚家村的村民一步步从散沙，从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吵架泼粪斗殴的状态，变成如今团结一致，即便暂时不能同行，也不会落井下石的模样，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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