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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慌得厉害，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愤怒。 “是，我是没良心！” “没良心的我，伺候了你家那个瘸子三年！” “不，不是瘸子，他根本就是个废人！” 尖利的嘶吼声穿破夜空，落进了不少人耳朵里。 这么晚了还吵吵闹闹的，可真烦人。 秦陆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过去多久，隔壁终于安静了。 听到这话，秦海转过头，血红的眼睛瞪着她。 “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大家伙早就清楚了！” “那苏芍药嫁到咱家来什么都没得，你也别总想着别人的东西！” 一下子被戳中心思，秦大嫂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心虚什么的。 她一把捞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秦大扔了过去，“滚！你滚！” “你这个只向着外人的玩意儿！” 秦海气得摔门而去，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也没回屋。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直接上工去了。 晚饭也没吃，早饭也没吃。 白天又要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秦大嫂一直觉得心慌的厉害，她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下了。 又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压根没注意到，心里想着秦大的事，气得发狂。 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她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嫁了人过来，她才真实的活出了个人样。 这么多年，她在秦家作威作福，几乎快要忘记以前的日子了。 混蛋秦海，老婆不疼，儿子也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秦大嫂心头地抚摸着孩子高高肿起的脸颊，看着他的睡颜，心底安定不少。 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不生儿子，是会被人笑话的。 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 秦大中午还没等来饭，就先等来了不得了的坏消息。 “秦海！秦海！” “快回去，你媳妇儿要生啦，在村头刘大夫家！” 秦海猛地抬起头。 张慧肚子里的孩子最多也才六个月，生什么生！ 现在生出来也活不了啊！ 他一把扔下锄头，疯狂朝村头跑去。 因为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路上还摔了好几跤。 最后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卫生所里。 刘大夫的妻子满手都是血，从屋子里出来。 秦海看得心惊胆战，连忙拉住她。 “婶子，婶子，凤春她怎么样？！” 刘婶子回过头，这才注意到秦海。 “你说说你们，孕妇这情况可不适合怀孕，怎么又生一个！” 不适合怀孕？ 怎么可能不适合怀孕？！ 她前头都生了一个了！ 没人解答他的疑惑，刘婶子说完就走了。 秦大嫂一早起来，就想去河边洗洗衣裳。 太阳晒在边上，也不算太冷。 昨晚刚和秦大吵完架，事实上她并不想干活。 但是她和儿子的衣裳得换洗，没办法，只能下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肚子有点隐隐作痛。 她有些害怕，跑去旱厕看了一眼，又没有血。 秦大嫂放下心来，端着盆去了河边。 路上碰见了几个上工的妇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着他们昨晚吵架的事。 反正说的话不怎么好听。 秦大嫂心里一想着这事，头脑发晕的，到了河边搓衣裳，就差点滚下去了。 要不是有人在河边看见了，现在她都没了。 秦大听得心惊肉跳，难道是自己昨晚跟她吵架气到了？ 秦父秦母也赶了回来，今天工分肯定是挣不成了，娃最重要。 “海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生了呢？” 这可还没到时间啊。 秦海捂住了脸，他也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一茬。 心里料定是自己昨晚把她气到了。 孕妇一生气，就容易流产。 没过多久，刘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到秦海，摇了摇头。 “孩子是保不住了，产妇情况也不太好。” 村里到城里时间太长，把人送到这边的时候，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憋死了。 为了保证不影响她以后的身子，只能请产婆把它引出来。 “产妇心脏似乎有些问题，建议你们还是把她送进城里好好看一看吧。”
第51章 一点教训 什么？！ 秦海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心脏有问题？ 怎么可能！ 结婚那么多年，张慧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事！ 秦父秦母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满面愁容的追上去。 “大夫，刘大夫，您再仔细看看……” “我这儿媳妇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心脏有问题呢？” 被他们喊刘大夫的人也不恼，洗了手，语重心长道：“我这小诊所条件太差了，还是带她去大医院好好看看。” “给人看了几十年的病，我不会看错的。” 一时间，秦家人如遭晴天霹雳。 “这个孩子流掉了，以后就不能再生了，回去存钱吧，存了钱，一定要进城去治病。” 说完，他起身拍拍衣裳走了。 一直到回家，秦大都觉得这十分不真实。 对他这种普通家庭的人来说，家里有人生了病，那跟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 他去哪挣那么多钱？！ 秦大嫂早就被抬回来了，躺在床上。 小军不用装病，早就跑出去玩去了。 秦大这半天没有上工，坐在家里，发了一下午呆。 先前凤春那么算计了人家，他实在是没脸去找秦陆了。 现在只能想个办法，找个能挣钱的法子。 一家欢喜一家愁，村子这头。 英子妈揣着几十块钱，刚从外面回来。 她欢欢喜喜的跨进院门，一眼看见了在院子里抽旱烟的英子爹。 “娃他爹！” 她才喊了一声，屋子里就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端着盆走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英子。 她两颊高高凸起，整个人瘦的像一阵风。 这都快入冬的天气了，她还穿着几件单衣。 风一吹，让人都担心把她吹没了。 英子妈顿时满脸晦气，等她把水倒完进了屋，才骂骂咧咧道：“这丫头最近跟丢了魂似的，怪吓人的。” 那可不是丢了魂么。 自从看到了那条裙子，每天都在做白日梦呢。 英子爹把烟杆拿下来，在小石头上抖了抖。 “有啥事啊？” 一说到这个，英子妈就高兴。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钱，悄声道：“我已经给她找好了婆家，就在隔壁村。” “这是定金，等结婚那天，咱们还能收这么多！” 男人把钱接了过去，眯着眼睛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几块钱。 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不错，不错，这个女娃没白养。” 说着，就要把钱往自己怀里揣。 英子妈拦住他，压低了声音，“诶，给我留点，我给志娃子买衣裳。” 男人顿了顿，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她。 接着收起剩下的钱。 他又有钱打酒喝咯…… “怎么给了这么多？” 一说到这个，英子妈就得意。 她挺了挺胸膛，骄傲道：“我跑了好几个村，这十里八乡的媒婆都问光了，才选了个这么豪气的！” 这哪里是豪气，简直就是给他们送钱啊！ 大多数家庭都只愿意送一点米一点面之类的，少数富裕一些的愿意拿五块，十块，送个猪头。 她找的这个之所以愿意拿这么多，是那个男人都四十好几了，娶不到媳妇儿。 着急了。 一听她这边是个黄花大闺女，马上就定下来了。 英子爹听完，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他笑了笑，“还是你会做生意啊……” 被夸得很高兴，英子妈高兴地揣着钱进了屋，盘算着什么时间再进城去…… 自从秦大跟秦大嫂吵了一架之后，孩子也没了，又突然得了这么大的病。 秦家人满面愁容，想着去哪挣那么多钱。 秦大在村长那里借了几十块钱，没过几天就带着老婆进城去了。 秦父秦母一上工，家里就只剩下小军一个人。 糖葫芦也没了，糖也没了。 小军其实很不高兴。 他总觉得是因为二叔二婶不回来住，才让他吃不到这些东西的。 还害他被他爸揍了一顿。 想到这里，他就生气，决心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六七岁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几个人凑在一堆，商量着大事。 “你二叔二婶竟然这么可恶，害得你被你爹揍！” “作为兄弟，我愿意帮你一把！” 一个小萝卜头站出来。 另一个小萝卜头也站出来，“小军，我也愿意帮你！” 兄弟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们还不太懂。 但每月村上那电影里不就这么演的么，拿着大砍刀，多威风啊。 一时间，几乎所有萝卜头都站出来了，为了兄弟！ 他们看向一边唯一没站出来的萝卜头，问道：“狗蛋，你不来吗？” 狗蛋迟疑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小军。 “小军，你二叔二婶是你家旁边那里住的吗 ？” 小军点点头，“那是我家的老院子！分给他们住啦！” 狗蛋哦了一声，道：“那我不能去，我娘说的。” 一群半大孩子围在一起说计划，小军知道苏芍药每天都会去河边洗一些奇奇怪怪的草。 他们可以藏在边上，找机会把她推进河里淹死她。 至于那个瘸子，完全不用怕，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别提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一群小孩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欢笑着散开了。 小军看向狗蛋，有些不高兴，“狗蛋，你不参加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听我们的计划！” 狗蛋早就听完了，他点点头，转身一骨碌跑了。 等跑回家，家里人都在地里上工。 没办法，他只能一直敲着秦陆的门。 “苏姐姐！” “姐姐！”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露出了秦陆的脸。 他看着面前的萝卜头，淡声问道：“怎么了？” 狗蛋张头望脑的往里偷看，“芍药姐呢？” “她去河边了。”秦陆淡淡看着他，这小萝卜头平时除了给苏芍药送东西，很少来敲他家的门，这是有啥事？ “你找她有什么事？”他和善一笑，“我可以帮你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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