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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长桥边的围栏吐了起来。 她死死扒在桥边，探头往前看着，要看一个究竟。 果然，没过多久，有人的唏嘘声传来。 “死了。” “死了？看着还挺小的，咋突然跳河啊？” “你看她瘦的那样，可能是家境不好吧……” 这年头，就是饿死个人，都不稀奇。 人命不值钱。 苏芍药猛然跌回椅背，像是大梦初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秦陆拧眉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像晶莹的露珠，砸得人猝不及防。 他脸上慌乱了一瞬，接着蹲下身去帮她擦起来。 “怎么哭了？我们不逛了，现在就回去。” 苏芍药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心脏还在急速跳动着。 她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归根结底，她也跟英子一样。 英子只不过是另一个她，一个悲剧的她。 她们都有同样的命运，不过她生在一个好时代，靠自己挣扎出来。 虽然最后还是死于非命，可是比英子这样含羞而死的好。 苏芍药脑子里混混沌沌，忽然忍不住，趴在椅子边吐了起来。 早上吃的早饭，刚才吃的包子。 一直到吐的胃里只有苦水，才停了下来。 秦陆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早知道今天出来会碰见这些，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带人出门。 一通吐完，苏芍药也像个放了气的气球，躺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像个翩跹的纸人，漂亮，又无神。 秦陆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从旁边要了一碗热水。 给苏芍药喝下。 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芍药，芍药，别睡，我们去看看医生？” 苏芍药摇摇头，“秦陆……” 刚说完这话，她就眼前一黑。 等再醒来，耳边吵吵嚷嚷的，有很多声音。 洁白的墙壁，还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走去。 苏芍药神情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不过看到了一旁面带担忧的男人，又安下了心。 她似乎……不想离开这里。 一个年迈的医生在旁边说着，眉心邹成好多道褶皱。 “她这是心病，身体很健康。” 说着，又怕秦陆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把心病放在心上。 又连忙补充道：“心病有的时候也会拖垮别人，小伙子，得多陪陪你老婆。” 秦陆拧着眉点点头。 他知道苏芍药突然倒下绝对不是因为他。 他天天都跟在她身边转，怎么可能让她倒下。 “我知道了医生。” “人已经醒过来了，你们拿了药，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现在大家都是贫苦人，能省点就省点，在医院住着，这病也治不好。 还不如在家里好好养着。 老医生好言提醒。 他是很有医德的。 秦陆点了点头。 看到苏芍药醒了，他立马凑过来。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秦陆说着，又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温声道：“想喝水吗？” 苏芍药点点头。 秦陆紧张的神态放松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苏芍药现在看他的眼神好陌生。 这几天培养起来的感情，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去接水，另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队长，你能不能别这么……” 说到一半，那人顿了顿，实在是想不起什么好的形容词。 “别这么温柔，弄得我怪不习惯的。”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姑娘。 队长眼光真好啊。 这姑娘简直就是绝代佳人，生病都难掩她的绝世容颜。 秦陆冷冷看了他一眼，“没事干，就出去给我拿药。” 秋实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些伤心。 队长火急袅袅的叫人找到他，原来就是为了让他推轮椅。 他看了眼苏芍药，对方温和的冲他笑笑。 秋实一瞬间心花怒放，冲过去扒住秦陆的肩膀。 “队长，嫂子她还有亲姐妹吗？有她十分之一的美貌就行！”
第139章 心里有什么 回应他的，是秦陆无情的一脚。 把人狠狠踢到了病房外面。 秦陆关上门，见手中的水没有洒，这才小心翼翼端到苏芍药面前。 秋实被踹，人倒是挺高兴的。 队长现在被治好了，还有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有了牵挂的人，队长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去拼命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挂着夯实的笑容，去医院一楼拿药去了。 秦陆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忍不住心疼的碰了碰。 力道很轻，和他平时的故意使坏不同，带着一股怜惜。 没办法，由不得他不怜惜。 苏芍药现在脸色苍白，整个人好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秦陆又心疼又着急，偏偏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尽量顺着她。 苏芍药心里有事，从来都不愿意跟他说。 秦陆心里清楚，但是也不想逼她。 如果她这辈子都不说，自己也会等她一辈子。 他没有别的念想，能陪在苏芍药身边，足以。 喝完水，又扶着人躺下。 苏芍药轻轻转过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模模糊糊的，似乎要天黑了。 她眨了眨眼，觉得这副场景有点熟悉。 心里有些难受，她别开眼，目光落在秦陆身上。 似乎心里这才舒服不少。 秦陆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天快黑了，饿了吗？” 今天苏芍药真是要吓死他了，那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好像得了绝症的人，下一秒就要…… 苏芍药摇了摇头，只觉得口中苦涩，胃里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陆垂了垂眸子，手不轻不重的圈着她的小手。 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的担忧。 “买了清粥，你吃一点。” 苏芍药点了点头。 男人去另一边，把早放在桌子上的餐盒收拾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浓郁香甜的小米粥。 苏芍药指尖动了动，明媚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刚才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秦陆的样子好搞笑啊。 他的衣服都是皱褶，跟他平时打理的整洁有素的样子大相径庭。 下巴上竟然冒出了一点小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再配上脸上那微不可见的担忧。 好像个彷徨的流浪猫，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人丢弃一样。 苏芍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圆圆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 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秦陆不明所以看着她，见她恢复了些生气，高高悬起的心这才微微放下来一些。 他在旁边坐下，人虽然比苏芍药高，但是姿态放得很低。 “吃一点东西，我带你回去。” 趁着苏芍药昏迷，她腿上的药又换了一次，这才还是用石膏包了起来。 医生说她的腿恢复的非常好，让继续保持。 苏芍药半靠在床边，一点一点吃下了东西。 这次她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手都抬不起来。 要不是有秦陆帮着她，她连饭都吃不下去。 吃完饭，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担水村，只知道一觉醒来，苏母和秦陆两个人都守在床边，默不作声的等着她。 苏母眼睛又红又肿，看样子哭了很久。 秦陆更狼狈，眼下都是青黑，胡茬全都冒出来了，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见她醒来，盯着她的目光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们都这个样子，苏芍药忽然笑了。 她觉得自己这一趟，比上辈子活那么多年都值得。 “妈……” 听到她的声音，苏母总算回过神。 她扑到床边，小心又难过的叫着她，“芍药，我可怜的女儿……” 苏芍药抿唇笑了笑，“妈，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听到她这么说，苏母擦了擦眼泪。 “妈去给你煮饭，你想吃什么？” 苏芍药抿唇，刚醒过来的病人能吃什么啊。 “想吃点清炖的猪蹄……” 苏母连连点头，见女儿醒过来了，又恢复了些生机。 心底放心不少。 “秦陆，你先照顾着芍药，我去弄点吃的。” 秦陆点头。 等苏母离开，他才过来，蹲在床边。 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仿若深潭，深潭里积蓄着风暴，狂风巨浪，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却又被那层浓浓的悲伤扼制住，像一层厚厚的寒冰，不管下面有什么怪物，都无法破冰而出。 见他神色异样，苏芍药忽然弯了弯唇，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 不是像她之前那样刻意装出来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没有伪装的她。 秦陆轻轻握住她的手，像只忠诚的大狗狗，静静守在床边。 他一开口，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哀伤。 “芍药，你睡了三天。” 三天？！ 苏芍药眼睫颤了颤，难怪苏母跟秦陆都这么着急，原来是睡了三天啊…… 看着男人彷徨无措又难过至极的样子，苏芍药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突突敲了一下。 接着无尽的酸涩和痛苦一涌而来。 她张了张嘴，低声道：“秦陆，对不起……” 或许牵绊的人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芍药头一次觉得，她的身体，不只是关乎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真正有人牵挂她，担忧她。 为她而难过。 秦陆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虽然苏芍药现在恢复了一点生机，可是他不敢掉以轻心。 像之前在医院，她笑吟吟的吃了饭，还同他说了一会儿话。 可下一秒，就彻底昏睡过去了，还睡了整整三天。 期间，医生说她的身体没问题，病情有点复杂。 最后还是那个老医生说，带她回家，或许是她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秦陆握住她的手，轻轻抵在自己眉心。 以一种虔诚又卑微的方式，低低问着她。 “芍药，你心里究竟……究竟装着什么？”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千万斤重的力量。 “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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