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们了,麻烦快点走。”贺钧剑说完,握着秦若冰凉的手,不赞同的道:“若若难受成这样还操心我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害怕?” 厉鬼没敢自作主张,他们知道贺钧剑是他们这位大师千里迢迢来相救的人,虽然他们知道这位重要,但他们只听大师的命令。 见此,秦若笑了下,道:“那就快些走吧。”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离这沙漠最近的乌城外面,“停下吧。” 秦若一声令下,两抬因果轿子停在了城外的树荫里。 这里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人的脚面了,秦若下了轿子站直身体,贺钧剑扶住她,只听秦若对那些厉鬼道:“你们回燕城去吧,这一路辛苦你们了,有事可以找我,想去投胎的也可以找我。” 她又分别给每个厉鬼一人一缕煞气,走了两步忽然又道:“你们先等等,帮我送一封信回去吧。” 她这句话让贺钧剑瞬间明白了,心下对他的小姑娘更是感激。 又得了煞气十分欢喜的众厉鬼自然对带信的事没有任何异议,贺钧剑抱起秦若身后带着二十五个厉鬼往城内走去。 “我们好像没有钱,也没有介绍信。”秦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乌城旅馆,忽然道。 “没事,我有办法。” 贺钧剑朝她安抚的看了一眼,抱起人进了旅馆,如今的旅馆服务员都是铁饭碗,属于国家公职人员,前台上的人本来手撑在头上闭着眼睛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他们这副模样进来,微微皱了下眉头。 真是有伤风化,大清早的搂搂抱抱的。 鉴于这个心思,她爱答不理的往椅子里窝了窝,鄙夷的瞥他们一眼之后并没有起身,依旧一手拄着头嗑瓜子。 秦若要下来贺钧剑按住了她,他单手抱着她,一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书一样的证件放在了柜台上,往前一推,道:“同志你好,麻烦给我们开一间房,我妻子现在身体不舒服,需要热水,麻烦帮我们提供一下。” 前台服务人员本来大过年的值夜班很不高兴,加之困的要命,漫不经心的拿起那证件看了一眼,还是个军官,她瞥了贺钧剑一眼,继续翻了翻,看到某一页的某个印章时,脸色一慌赶忙站了起来,动作过大把桌上的瓜子盘都打落在了地上,不锈钢盘子“哐里哐啷”一声响,她却根本顾不上。 “同志你好,请跟我来,热水马上为您提供。” 服务人员扬起笑脸殷勤的带着两人往楼梯口走去,“咱们旅馆不仅有暖气,豪华大床房里还提供电热毯,热水马上就送来,请问同志您需要早餐吗?” “不用,可以借一下你们的厨房吗?” 贺钧剑抱着秦若上楼时腰板儿挺得笔直,走到三楼也脸不红气不喘,秦若窝在他怀里任由他一应安排。 “可以可以,我们吃放的米面菜同志您都可以用。” 服务人员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她是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能见到那个秘密小队里的人,全国所有单位认可,并无条件提供方便与支持的印章,她上岗前领导培训过的。 军官证上盖着这个印章的军人全国不超过五十个,他们活着是国家秘密武器,死了是烈士。 到了三楼楼道最里头的房间门口,服务人员打开门之后一拉门口的灯绳,房间内亮了起来,她把钥匙双手递给了贺钧剑,“同志,我们马上给您送来热水。”说完,她就识相的退了出去。 甚至连二人的结婚证都没有要求查看。 房间不大看着三十平米,顶上一个罩着盘子的灯泡,一张大床带着两个红木床头柜,进门来门口是一个卫生间,红砖铺的地面,窗户上窗帘拉着,床下就是一排带着锈迹的暖气片,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桌下有一个圆托盘,里面水垢印着两个圆圆的印子,应该是放暖壶的地方。 一米八的大床上白色的床单看着挺干净的,上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被子上摞着两个枕头。 贺钧剑插上电热毯拉开被子把秦若放在床边上,然后拉开她棉衣的拉链脱掉,弯腰解开她皮靴的鞋带给她脱了鞋,一手揽着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将人抱着放进了被窝里,给秦若盖上被子,他轻声道:“我去给你买药,回来给你做饭,咱们吃了饭再吃药,你先好好睡一会儿。” 秦若躺在被子里,这才发现有点误会,她把手臂伸出被子外,低声道:“我不是生病了,我是生理期,受了凉小腹痛。” “那我去给你准备东西,听话把手放到被子里。” 贺钧剑说着,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摸了摸秦若的额头,见不烫手,这才略微安了心,这时候,服务员敲门提着一个暖壶来送热水。 贺钧剑接过热水道过谢正要关门,这才看见外面站着二十五个厉鬼,而服务员路过他们的时候浑然不觉,他出声道:“同志,能给我提供一下纸和笔吗?” “可以可以。”服务人员一叠声的应下,迅速下楼拿去了。 等人走了,贺钧剑对那些厉鬼道:“你们先进来吧。” 随即,他倒热水洗了桌上的杯子,然后倒了一杯开水放到床头,“等稍微不烫了若若喝一点。” 二十五个厉鬼缩在墙角看着贺钧剑照顾他们的大师,别说后来这二十个,就是领头的厉鬼也没见过他们大师这么娇弱过,一时有些大气不敢喘。 贺钧剑拿到纸和笔,走到床边坐下,“我写,若若看合不合适。” 说着,旋开圆珠笔的笔帽撕下巴掌大一块纸,写道:“妈,我和若若都安好,勿念,缓归,切勿声张。”写完,拿给秦若看,秦若伸手接过,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点了点头,“可以。”说着,她抽出煞气一点,紧接着把这封简约的信交给了领头的厉鬼,“带回燕城兴安路红砖巷子二号小院,院子里你们进不去,信放进去就行,注意安全。” “是,我等一定遵照大师意思办妥。” 领头的厉鬼双手接过信,带着其余的厉鬼一溜烟儿不见了,只余下一角窗帘无风自动。 “若若我走了。”贺钧剑俯身给她盖好被子,下楼出了旅馆。 房间慢慢热了起来,秦若身下的床铺也逐渐变得温热滚烫,她本来满身难受,不一会儿却因为劳累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轻轻一响,贺钧剑端着一个姜黄颜色的搪瓷脸盆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包裹里是他找的换洗衣服,盆子里面放着一堆东西。 他看了眼把被子踢在一边已经睡了过去的秦若,先把一包红糖放在了桌上,还有一块生姜,之后,拿出了一个胶皮的热水袋,拔出塞子灌了一袋热水,用毛巾擦干,又试了试温度,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隔着线衣贴放在了秦若的小腹上,又拉着被子给她盖好,把电热毯的温度调到低温,这才重新回到桌子前。 盆子里,他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的盒子,上面写着月经带三个字,又拿出一包粉色的卫生纸。 紧接着,又拿出了两条新毛巾两套刷牙用品并一块香皂,最后,盆子底下还有两条女士内裤。 贺钧剑把香皂放进盆子里,提起暖壶一起走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他端着盆子出来,把内裤垫着纸晾在暖气片上,又匆匆洗了把脸刷了牙,出来之后看了看秦若,把暖气片上的内裤翻了个面儿,倒了床头柜上茶杯里剩下的半杯水,连同杯子一起拿起红糖和生姜出了门。 约摸半个小时后,贺钧剑端着满满一杯红糖水回到了房间里,他洗了手试了下暖气片上的内裤,已经干了,这才回到床边轻轻摇了摇熟睡的秦若,道:“若若,起来了。” 秦若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被叫起来还有点起床气,头发睡得翘起来了一撮,迷茫的看着贺钧剑,还没搞清楚在哪里。 “换了衣裳吃点东西再睡。” 贺钧剑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低声笑了下,把她头上的头发轻轻捋了下,“若若清醒清醒。” 秦若这一起身,忽的皱了下眉,只有生理期女性起床才懂的一股热流的澎湃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慌慌张张就要往卫生间跑去,贺钧剑抓住她的手臂,把装着月经带的盒子和卫生纸,以及洗过晾干的新的内裤递给了她,“这么凉的地鞋要穿上。” 他弯腰给秦若穿上她的鞋,只是把鞋带松松扣上,这才放开了人。 秦若看着这一应东西,蓦地脸一红,匆匆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洗手台上一个不锈钢的盆子里已经接好了温水。 紧接着贺钧剑的声音也到了,“若若生理期不能碰凉水,洗完手换下的衣物放在盆子里不要动,听话,不羞的。” 秦若看着裤子上的血迹,心忽地一定。 再耽搁几分钟,血迹就穿透外面的裤子流到人家旅馆床单上了,她脱下被血迹浸染的衣裤,放在了盆子里,看着自己内裤外露出的白晃晃的两条长腿,她把上身穿着的线衣往下拽了拽,打开门,走了出去。 贺钧剑听到动静,眼神平静没有往下移动一丝一毫的任何心思,只是站在床边掀开被子对秦若温柔的道:“快躺下,暖水袋里如果水不热了我就给若若换。” 秦若趿拉着鞋慢慢走近,上了床,把垫着枕头靠在床头上,“不想睡了我坐一会儿。” “那把红糖水喝了咱们吃饭,”贺钧剑又道:“若若要不要擦脸?” 秦若点点头,贺钧剑回到洗手间洗了条毛巾,递给她,秦若接过时不烫却热热的,温度刚刚好。 她擦完脸,端起递到手上的红糖水,小口小口抿着喝,生姜的辛辣和红糖的甘甜刺激着舌尖上的味蕾,她抬眼看他,却撞进贺钧剑含笑的眼睛里,“你笑什么?” “我只是庆幸,”贺钧剑坐在床边,看着鼻尖微微滚出汗珠的女孩儿脸色终于没那么苍白了,道:“幸好我军官证上有那个章,让我们不至于露宿街头。” 这是贺钧剑自华俄边境战归来入了特一营之后这么多年第一次使用军官证上的特权,他的小姑娘千里迢迢来救他,如果要忍着痛楚露宿街头,那种无力又无能的情形他想都不敢去想。 今天,他去这边驻扎的军队上报了特技保密一号任务完成的事,上报了自己的战友全部在任务里牺牲的事,这才受到了部队的相关补给有了钱和票才置办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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