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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顾思思进了被窝，又钻出来，伸手拉着顾昭，眼巴巴的央求着，“爹也跟我们睡。我想跟爹娘一起睡。” 顾昭那脸烧起来，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叶清宁。 叶清宁也是怔愣，哪料到小丫头突然会提这要求呢？她帮着掰开顾思思的小手，又将其塞进被窝，掖紧了被头，柔声哄道，“思思乖，咱们这床太小了，你爹睡不下呢。娘陪你睡就好啊。” “那我往里挤挤。”顾思思很体贴的往床里滚了滚，几乎要贴墙了。 叶清宁无奈，“可是，咱们的被子也不够大呢。” “被子很大啊。”顾思思探起半个身子看身上这床大棉被，她觉得够大了啊。 叶清宁，“……” 见叶清宁语塞，顾昭微微俯身，拍了拍顾思思的脑袋，哄道，“思思乖，等明年，爹做个大床，再做床大被子。” 顾思思撅起小嘴，有些不大乐意，她直觉，爹娘这是在敷衍她，明明这床很大，她打几个滚都没问题的啊，怎么就睡不下？ 分明是爹娘不想一起睡，她又想起了小伙伴们的话，觉得委屈。 叶清宁见顾昭哄也不行，就推他，“行了，你先回屋睡吧。” 顾昭看她一眼，也不好多待，就道，“那你们睡，我先走了。” “嗯。”叶清宁跟着走到门边，将房门关了起来。 “娘，你是不是不喜欢爹？”被窝里，顾思思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的问。 门口，顾昭听见这童稚的问话，微微顿住。 叶清宁关好了房门，转身，好笑的道，“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他是你爹呢。” “那你们为什么不一起睡？妞妞的爹娘就是一起睡的，还有大狗子的爹娘，小米的爹娘……”顾思思伸出一双小手，在那掰着指头一本正经的数着。 叶清宁坐到床头，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东西，你怎么知道人家的事啊？” “他们说的啊。”顾思思眨巴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有些懵懂又有些紧张的样子，“大狗哥说，爹娘都睡一个屋的，不睡一个屋，就是不要思思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清宁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将小人儿抱进怀里，哄道，“傻思思，你大狗哥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他不懂大人的事。不过，娘跟你保证，爹跟娘绝对不会不要你的。思思永远是娘的宝贝，好不好？” “好！”顾思思软软的趴在叶清宁怀里，迷迷糊糊地就要入睡了。 叶清宁低头亲了下女儿的头发，伸手将床头的灯绳一拉，屋内灯火灭了。 顾昭站在门口，低低的笑开，刚才，她是跟思思说，喜欢他的吧，呵。 突然，有湿湿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他抬头一看，乌黑的天空竟不知何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下雪了？”他自言自语，想起叶清宁怕冷，忙回屋，拿起工具，继续打磨那未完工的火桶。 一夜无梦，第二天，叶清宁一睁眼，就见窗外迷蒙一片，像是飘起了雪花。 她披了袄子，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一阵阴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冻的她一哆嗦。 有几片雪花落在了窗台上，晶莹剔透的，像六角形的花瓣。 叶清宁忙又关上了窗户，钻进被窝里。 这雪从早到晚，一直落个不停，直到大年三十这天的中午，才稍稍小了些。 一夜之间，大地银装素裹，好似纯净的童话世界。 顾昭那天晚上就将火桶做好了，这两天，叶清宁带着顾秀、顾思思，几乎没离开过火桶。 三人一起坐在里头，读读书，说说故事，听听外头的落雪，那感觉惬意无比。 今年还同去年一样，顾长兴一家到这边，两家一起过年。 不过，跟去年，这家人啥事不管，到点就囫囵过来吃饭不同，今年，一家子一早就来了。 顾长兴、顾昭、徐志新，男人们负责写春联，贴春联，以及处理其他事物。 徐草花帮着顾母，一起准备年夜饭，愣是没让叶清宁插手。 叶清宁也乐的当个甩手掌柜。 傍晚时分，村里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顾家这边也都一切就绪。 不过，吃年夜饭之前，要先祭祖。 对着祖宗牌位，摆好供品，顾长兴带着小辈们一起磕头。 叶清宁站在顾昭身边，跟着他一起，跪下磕了几个。 祭祖完，撤下供品，然后，才将早就备好的饭菜全部拿上了桌。 顾昭拿出了酒，顾长兴大喜，“今晚，咱爷俩一定要喝个痛快。” “咱们也喝。”徐草花酒量不小，拿起碗，也要。 顾长兴舍不得那好酒，只道，“你跟外甥媳妇她们一起喝米酒就好。” 这米酒是顾昭特地给家里女人们准备的，叶清宁那天尝过一小口，口感挺不错。 今年的年夜饭，显然比去年的要融洽的多了。 叶清宁坐在暖和的火桶里，吃着菜喝着酒，灯火温暖，气氛甚好，不知不觉，竟醉了。 第856章 印上一吻 原打算吃完年夜饭，几个人一起打打扑克，熬夜守岁的。 结果，顾思思小，熬不住睡了，顾秀和叶清宁两个贪酒，都醉了。 顾母带着顾秀和顾思思，先回了房里。 顾昭扶着叶清宁，送到了东屋。 这堂屋里，竟只剩下了顾长兴一家三口。 顾长兴今晚喝的足兴，竟然拿着筷子敲着桌子唱起了秦腔。 徐草花坐在一旁，一手抱着困倦的儿子，一手托着下巴，满目痴迷的看着顾长兴，这个唱秦腔的男人。 想当年，她就是听了这个，才迷上的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跟着他受苦受累了那么些年，熬了那么多的委屈。 东屋，顾昭将醉酒的叶清宁扶到床上，她猛地又坐了起来，口齿不清的发问，“什么声音？” “舅舅在唱秦腔。”顾昭扶住她，生怕她掉下床。 不过，顾长兴那嗓子，这大半夜的唱秦腔，不知道的还以为狼嚎呢，怪吓人的。 叶清宁却好似听不见他话，眯着眼睛，晕乎乎的一头往前栽了去。 顾昭忙抱住她，她脑袋磕到了他的胸口。 “清宁？”轻轻抬起她的脑袋，顾昭本能的揉了揉她光洁的额头，小声唤着，“醒醒，脱了衣裳再睡。” 叶清宁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一双黑眸氤氲着迷蒙的水雾般，迷糊地瞅着他。 双颊浮现出两抹可爱的酡红，像染了上等的胭脂，娇态如斯，绝美异常。 顾昭抿了抿唇，声音微哑，哄道，“乖，脱了衣裳睡，你这样会冻着的。” “哦。”叶清宁恍若懂了，却一转身，趴床上了。 顾昭，“……” 他看了看门口，想喊顾母过来，可刚要走，手腕突然被她握住。 “不许走！”她仍旧趴着，含糊的嘀咕了一声，那手劲却很大。 顾昭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轻轻的拨开她的手，道，“我去喊娘过来。” “娘。”叶清宁那手又胡乱的抓，抓住了他的衣角，就使劲揪着，她翻了个身，仰躺着，小脸皱着，嘴里难受的哼唧着，“难受，唔。” “难受？”顾昭唬了一跳，连忙问，“怎么难受？是不是想吐？” 叶清宁却舔了舔唇，没了声音。 顾昭，满头黑线，刚想离开一会，发现，衣角仍旧被他死死揪着，他稍稍一动，她就哼唧难受。 顾昭握了她的小手，发凉，脸颊越发红的厉害。 醉酒过后，这样很容易受凉生病的。 顾昭深呼了口气，拿起床头晾衣裳的竹竿，将敞开的房门关了起来，然后，抱起叶清宁，一手抱着她的腰，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一手去解她衣裳的扣子，动作略显笨拙僵硬。 明明几粒扣子，解完，他竟像在地里干了半天农活，出了一头的汗。 外套解开，她里面还穿着厚厚的毛线衣，但窈窕的曲线，温暖香软的气息…… 顾昭抿直了唇，神色凝重的闭上了眼睛，迅速帮她脱了毛衣，脱了棉裤，趁她冷的睁眼的一瞬，猛然将她塞进被窝，拉起被子将她囫囵包裹住。 这样的大动作，让叶清宁睁开了眼睛，眼神茫然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顾昭按着被头，好容易平复好了心绪，不想，一抬头，迎面撞上她美丽且迷蒙的大眼睛里。 “额，那个，我……”顾昭脸烫的吓人，有些不敢看她幼兽般纯真的眼睛。 叶清宁小嘴一瘪，声音带着鼻音，哼道，“渴。” “渴？”顾昭松了口气，“我给你倒水。” 但他稍一起身，一只小手迅速钻出被窝，抓住他的袖子x，“不许走！” 那柔弱又带着点娇蛮的模样，像只矜贵的小猫，招人怜惜。 顾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哄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水，马上回来。” “我要听故事。”她水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顾昭眨眼，“我先去给你倒水喝，一会讲故事？” “不嘛，我要听故事，故事。”叶清宁在床上打滚乱踢蹬的闹起来，被子差点被踹掉了。 顾昭连忙安抚，“好好好，讲故事，故事……” 说什么故事呢？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她眼皮沉重，快要闭上，声音越发轻了，“这样，我给你讲个跟黄河有关的民间故事，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古老的黄河是一匹很难驯服的野马，它任意奔流，好像一个龇牙咧嘴的怪物……” 才讲了两句，叶清宁闭着眼睛就闹起来，“不听，不好听，我要听别的。” 这都困成这样了？还能听故事？顾昭真是诧异。 “那，牛郎织女的故事？”他微微俯身，小声问。 叶清宁小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轻轻哼道，“我要听小鸭子的故事。” “小鸭子？”顾昭懵了，家里只养过鸡，没养过鸭子，这鸭子的故事怎么讲？ 叶清宁又哼唧了一声，“小鸭子变白天鹅，说。” “咳。”顾昭为了难，“小鸭子变白天鹅啊？好，我说啊，从前有一只小鸭子，它生活在一片绿油油的田间。” “不对，不对。”叶清宁在被窝里挣了挣，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连眼睛都没睁，就不满的嘟囔着，“先是鸭妈妈孵错了蛋。” 顾昭，“……” “我讲另外一个小鸭子的故事好不好？”关于她的这个小鸭子，他真不知道咋讲，于是，轻声哄道，“我告诉你，小时候，娘也养过鸭子，我还放过鸭子呢，每天，我会赶着他们下田里，还会去田里给他们捞吃的，每天听着他们嘎嘎嘎的叫着，心里就特别的充实欢快……” 许是他声音太过温柔动听，这一回，叶清宁竟然没有闹，反而，抱着枕头，甜甜的睡着了，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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