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赶忙推开周朔,去摸他额头的温度。 手心对温度的感知不够敏感,姜佩兮便撑着他的肩膀,用自己的额头去测量温度。 她倒很期望周朔是烧糊涂了,但奈何他不能被确诊为发热。 于是姜佩兮只能一本正经地发出关切的问候:“你中邪了?谁给你下降头了?” 周朔有些怔愣,他茫然摇头。 姜佩兮露出她的忧虑:“你去哪了?怎么会中邪呢,这儿还兴巫蛊呢?” 看着面色关切的妻子,周朔迟疑着开口解释:“没有,是王夫人和我说……” “别听她胡说!她都是瞎说的!”姜佩兮立刻打断他,她满脑子都是阿娜莎那些大逆不道的豪言。 她怎么能和周朔说那些?她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呢? 周朔虽出身不好,却是最忠诚古板的卫道者,他比谁都看重礼法尊卑,等级秩序。 阿娜莎和谁说不行,怎么能和周朔说呢? 姜佩兮心里发急,她拽住周朔的衣袖,与他目光相对,试图给他下降头:“别听她说的,听我的,她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当回事,别往心里去。” 但周朔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她也没有下降头的手段。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姜佩兮被看得心虚,为了避开那双幽深探究的眸子,她抬手覆上周朔的眼睛。 “阿娜莎懂什么呢,她才在世家几天?哪能懂我们的规矩?” 姜佩兮缓缓说着,试图寻找让周朔不把阿娜莎话当回事的理由。 “她心思单纯,说话就跟孩子一样。今天说的,明天就忘了,你别计较,好不好?” 她的语速越放越慢,最终停下声音,显然是找不到更好的歪理了,但她的手还掩在周朔的眼睛上。 姜佩兮前所未有地焦虑,急得手心出汗。 新阳有人会巫蛊吗,有人会下降头吗? 能不能过来把周朔记忆里关于阿娜莎话的那部分删了? 她的手一直遮着他的眼睛,周朔顺从地没有动,等她说完想说的话。 她说话慢条斯理地,字句放得很慢,像是怕他听不清忽悠的内容。 潮湿微凉的手心触碰他的眼睫,她捂得不严实,只是虚虚遮掩,她不想与他的目光对视。 姜郡君不喜欢他的眼睛,周朔知道。 他便尽量避开与她对视。 可明月对黑暗中的生物是太过美好的存在,他无法克制祈求的渴望。 只能绞尽心力地在不经意间对视,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此刻她的手掩着他的眼睛,窄口的衣袖落在他的鼻尖。 断断续续、缠绵纠葛、难舍难分的莞香不断从她的衣袖中溢出,扑向他的口鼻。 失去视觉后,别的感官便开始放大。 她有些潮湿的手心,纤细的指尖,甜蜜幽远的素香,还有时不时撞在鼻尖的衣袖。 撑在他右肩的手,甚至她咬字吐音的气息节奏,都变得格外清晰。 一切都可以交付想象。 手心被纤长的睫毛扫过,细细密密撩拨着掌心,这样奇妙的触感让她有些愣神。 姜佩兮目光落到他身上,正巧看到周朔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本来就有些瘦,此刻仰着头,喉结越发明显了。 她不是不知事的人,只是先前满心都想着怎么糊弄周朔,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和周朔的床笫之事是少,但不是没有。 姜佩兮被当下的暧昧灼烧,连掩住他眼睛的手都像被烫到一样,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 她嘴里是慌乱的道歉:“不好意思,我……” “不要紧。”她要抽回的手被周朔一把按住。 她的手还是覆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手却开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摸索,摸到她的颈脖,手指滑过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 下唇被他的拇指抚过,指腹的薄茧带来粗糙的触感。 他的喉结再次滚动,这次他发出了询问:“佩兮,我可以吻你吗?” 姜佩兮被他的直白弄得不知所措,她的脸颊像是着火了一样,烧得厉害。 她一直没有回答。 周朔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搂向她的腰。摩挲她面颊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一点点将她贴向自己。 “可以推开我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吞吐的气息几乎被他们共享。 掩住他眼睛的手没有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没有放下。 姜佩兮目光落到他的唇上,红艳的、湿润的,有些诱人,半跪的她不得不弯下腰,才能准确吻到他的唇。 搂住她腰的手稍稍用力,姜佩兮便没能维持住,跌坐到他身上。 他们的唇瓣相触,不知是谁先张开了嘴,逐步变成唇齿交缠,逐步变得难舍难分。 姜佩兮掩住他眼睛的手在抖,几乎就要撑不住。 周朔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腕,揉了揉她酸软的筋脉,将它放下。 他们额头相抵,唇齿稍稍分离。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手揽着她的后背,给她足够的安抚:“我不睁眼,别怕。” 脸快要烧着的姜佩兮总算放下心。 她搂住周朔的脖子,手指缠上他披散的长发。 周朔的吻在往下,吻过唇,吻过下颌,吻到了颈侧。 他的吻很轻,近乎一触及离,但很密,一点点的,细细密密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照顾到。 她难耐着抓紧手中缠绕的长发,压抑自己的低喘的气息。 姜佩兮领口的衣襟已经松散,吻落在敏感的肌肤上,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 周朔的手顺着她的背脊轻抚,他在安抚她:“别怕、别怕。” 她看到周朔闭着的眼睛,看到纤细浓密的睫毛。 她知道,紧闭眼睑下的眸子幽暗深邃,像是海底,像是深渊,她在里面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 手托住他的下颌,她低头吻他闭紧的眼睛。 隔着一层眼睑,姜佩兮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眼睛的颤动。 她急着提醒他:“你说不睁眼的!” 她的声音已被情|欲染上色彩,喘息着像是低泣。 周朔顺着她的背,溢出一声轻笑,吻回到她的颈侧:“不睁的,你放心。” 身体反应已让她分外羞怯,此刻她又听到周朔的笑。她被这声轻笑惹恼,拽紧了他的衣襟。 素白的丝缎缠在他的指尖,那是她寝衣的襟带,只要他稍稍一拉,她这已经松垮的寝衣就保不住了。 这样的认识让她害怕,不由攥紧手心。 他的里衣,他垂落的长发,混合着被她抓进手心。 “不、不要。” 她声音已近乎哽咽。 听到她的拒绝,周朔的手顿了顿,他松开缠在手上的襟带,摸索着将她松垮的寝衣拢起。 他摸到她的后颈,手心下是她散落的青丝,缠在指尖难以分舍。 他顺着她的脊骨轻轻抚顺,安抚她颤栗低泣的身体。 他没有再放纵自己的渴望,只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抱入怀中。 细密低喘的呼吸落在姜佩兮耳边,她听到周朔无比纵容的声音: “好,不要。别怕、别怕。”
第49章 天已大亮, 穿透云层的阳光把万物照得闪闪发亮。 阿商迟疑地站在门口,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 她在门口徘徊, 平日这个点,夫人都在吃早膳了, 现在却还没起。 在不知道转了第几个圈后,阿商鼓起勇气叩响木门:“夫人醒了吗, 要不要我进去伺候?” “不用!别进来。”里面传来急迫的否决。 听到敲门声时, 姜佩兮系衣带的手一颤, 刚才发生的接触让她格外心虚。 怎么就、怎么迷迷糊糊就…… 她背对着床, 想尽快穿好衣服,逃离这暧昧不亲的情愫。但奈何她越着急,越系不好衣带,怎么也理不好褶皱的衣裙。 周朔的气息再度笼罩姜佩兮,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愣愣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透过窗柩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屋, 尤有一束打进屋子, 甚至能看清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 他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拉了步。 这一下, 她便走进了光里。细碎的光点罩在身上,她仿佛披了件金纱衣。 周朔低头帮她整理褶皱翻折的衣裙, 手指缠上衣带, 将它们逐一理顺系好。 穿在里头的绣裙被整理好, 他又拿过一旁挂着的绒褙子,散开帮她穿上。 姜佩兮怔怔看着他, 他神情平静,容色淡漠, 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自己还没收拾好,披散的长发落在肩上,映着纯白的里衣。他很少不束发戴冠,很少仪容不当。 他垂眸专心理她的褙子,从肩颈到衣袖,又顺着领口往下,一副势必要弄妥帖的样子。 沿着褙子往下顺的时候,周朔的手在她腹部顿了顿。 姜佩兮注意到他目光的停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肚子,显怀了。 她下意识护住孩子,宽袖挡住已经凸起的小腹。 她往后退了步。 周朔这次没再拉住她的手腕,要她往前站进阳光里。 他顺着要理的褙子蹲下身,手一路向下,直到将褙子的底端都整理平顺。 理完褙子,他又理了理她脚边的裙摆。 因太低,他索性单膝跪地,方便将每一个褶皱的裙角理开。 姜佩兮静静看着周朔,良久出声问道:“出事了吗?你怎么……” 她默了默,转变措辞:“你是不是有麻烦?需要我帮忙吗,说说看呢?我会尽量帮你。能帮的,我都会帮。” 她声线清冷,语气却和缓下来。 落在手心的裙角入手微凉,但一直被他握在手里,捂出了温度。 “没有麻烦。”他站起身,避开她的目光,“要叫阿商进来帮你梳妆吗,我不太会。” 姜佩兮沉默半晌,“你把衣服穿好,再叫她进来。” 周朔从善如流,素白的里衣被黑袍压住。他似乎又成了,建兴那个言行举止不会出丝毫差错的周司簿。 姜佩兮坐在镜前,看阿商给她盘发。 透过模糊的铜镜,她看到阿商灵巧的手法,看到远离铜镜的周朔。 他在看她。 隔着距离,默默无声。 忽然姜佩兮心头一跳,他这状态,怎么和她上辈子死前的状态那么像? 不会他也…… 这种离奇事还能扎堆出现吗? 姜佩兮转头看他,对上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你是不是遇上什么离奇事了,难以置信的那种?” “什么?”周朔一脸茫然。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她换了问法。 周朔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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