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挑眉:“没说去做什么?” 自从梅姨娘搬进偏院,一直相安无事,晏长风还以为秦惠容不打算动了。 如兰道:“说是世子惦记着,命她去看看梅姨娘,没带什么东西,小柳姑娘也在偏院里。” 世子但凡真惦记,也不会放任梅姨娘搬到二房眼皮子底下。且秦惠容这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定然是忍不住出手了。 “去了多一会儿了?” “您刚走没一会儿她就去了。” 晏长风:“去告诉小柳,不要过多干涉秦惠容,我猜她不会今日动手,必定会留下什么隐患,让小柳注意些。” 如兰不明白:“姑娘,难道咱们要放任世子夫人害了梅姨娘?” “你当我为什么要管这等出力不讨好的闲事?”晏长风挑了下嘴角,“秦惠容必定容不下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出手,我可不就是等她自己往坑里跳吗?至于那孩子,既然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咱们也没必要替他们保了。” 如兰叹气,“这些高门里的人真是作孽,殊不知孩子都是福气,一个个害死了,那福气都没了。” 如兰将姑娘的意思传达给了柳清仪。柳清仪有了数,便有的放矢地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秦惠容来偏院看梅姨娘,估计是怕被人说她别有用心,没有关屋门。她越不关门,柳清仪就越不好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 等秦惠容从屋里出来,柳清仪才靠近房间,她端详梅姨娘的神情,好似没什么不妥。 “让小柳姑娘久等了。”秦惠容朝柳清仪笑道,“我们姐妹多日不见,话难免多了些,你快进屋暖和暖和去,脸都冻白了。” 天冷,没有柳四姑娘的脸冷,她淡然颔首,“世子夫人慢走。” 秦惠容并不计较她的态度,回头朝梅姨娘笑了笑,“我走了雪梅,有什么短了缺了就只管朝二少奶奶开口,她最是好说话的。” 梅姨娘笑着点了点头,待秦惠容离开偏院,她朝柳清仪道:“小柳姑娘辛苦你了,不知道今日的燕窝什么时候送来?我身子有些乏了,想早些喝了歇息。” 这是明摆着想把柳清仪支走。 “还没到送的时间。”柳清仪径自走进房间,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秦惠容坐过的地方。 梅姨娘紧张得呼吸一滞,“小柳,小柳姑娘,你可还有什么事?” 柳清仪不答,站在秦惠容的位置后面,座位上没什么问题,桌子…… 她忽然不打招呼坐下,从茶盘里拿了只没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外面站太久,口渴了,梅姨娘不介意吧?” 梅姨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茶盘里的那根银针,强装镇定,“没,没关系。” 柳清仪没碰那根针,她猜那针必定有问题,但既然二姑娘是放任的态度,那就没必要现在揭穿。 她喝完茶起身,“我去厨房催催燕窝吧。” 梅姨娘松了一口气:“有劳小柳姑娘了。” 待柳清仪离开,梅姨娘立刻关上门,走到方才坐的桌子前,拿起秦惠容留在桌上的银针,神情凝重地收在手里。 她心里反复思量着秦惠容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信。 秦惠容说二少爷想要夺取世子之位,二少爷跟二少奶奶不会让世子有后。她说二少奶奶一定会在燕窝里动手脚,多半会是慢性毒,一时半刻孩子没事,时间长了就掉了,如果她不信,可以用银针试毒。 梅姨娘感到难以置信,这府里谁不知道二少爷是个没用的病秧子,不得公爷喜欢,即便现在娶了大长公主的外孙女,看起来也没有夺取世子之位的可能。 可秦惠容的话如鲠在喉,没听说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听了就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梅姨娘在房间里忐忑踱步,如果待会儿用银针验出了毒要怎么办?真要按照秦惠容说的,后天请个郎中来,当众揭穿二少奶奶的阴谋吗? 不多时,燕窝送了来。 梅姨娘手里握着银针,想试又害怕,她害怕万一有毒,那她喝了这么久的燕窝,孩子必定已经受了影响。 不会的不会的,她给自己心理安慰,秦惠容那女人说不定是在挑拨离间。 她怀着忐忑,哆嗦着手,将手里的银针放入装燕窝的碗中。她凝神盯着银针的尖,渐渐的,银针头开始慢慢变黑。 她倒吸一口气,手哆嗦着捂在肚子上,半天没回过神儿。 柳清仪回去二房,跟二姑娘交代:“秦惠容留了一根银针,我没碰,我猜可能会有毒。” “原来如此。”晏长风明白了秦惠容的计谋,“一般人的认知中,银针是试毒的,秦惠容必定也利用了梅姨娘的这种心理,让她用银针试燕窝有没有毒,咱们知道燕窝肯定没有毒,那么银针上必定有毒。” 柳清仪点头,“我觉得你想得很对。” “只看梅姨娘如何选了。”晏长风不是不能保护她,只是如果她自己不能明辨谁好谁坏,非要上套,那她能救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第二日一早,赵氏便动身去往德庆侯府。刚巧裴安瞧见问了一句,听闻是去德庆侯府,当即主动请缨,说要跟着去帮忙抬花盆。 赵氏一向不吝啬挖苦贬低这些庶子,跟下人一起抬花盆怎么看都挺没脸,可表面上呢又能说是老四孝顺,做出一番母慈子孝来。 两人“母慈子孝”地去了德庆侯府。赵氏先是夸了府上园景精致秀美,又一脸和气地跟大长公主开口讨要:“不瞒大长公主,我们府上没有一个文雅人,我又没什么精力,家里花园子十分不像个样子,这不明日我家公爷寿辰,连盆像样的花也拿不出来,这才厚着脸皮上门跟您借两盆,您看可行?” 大长公主敛目笑了笑,没接茬,而是先端详裴安一眼,“这是你家老几,瞧着倒是安分。” “哦,是我家老四,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心眼儿好,听我要来借盆栽,非要来帮我抬花盆。”赵氏朝裴安使眼色,“还不见过大长公主。” 裴安打起万分精神来,起身给大长公主作揖行礼,“裴安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几岁了,可还读书?” “回大长公主,我过了年就十五了,如今准备着谋个营生,虽然不才,但也希望为朝廷做些事。”裴安仔细斟酌道。 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顿时寡淡起来,这孩子功利心未免重了些,恐怕不是单纯来抬花盆的。她的视线重新看向赵氏,接着前面的话茬儿,“几盆花罢了,回头让厉嬷嬷给你挑几盆带回去,我这里的花三五日就要换一批,你用完了就随意处置吧,不必还回来。” 赵氏顺了心,喜笑颜开,“哎呦,我就说大长公主您最是热心的,您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精养的花,精心修剪的盆栽一盆盆搬进了德庆侯府,再摆上圣上赐的红珊瑚老寿星,这一场讨好秦王与王妃的寿宴就算是成了。 生辰当日,晏长风一早起来,先去厨房查看一番,将不新鲜的瓜果菜肉挑拣出去。昨日宋国公从一家酒楼里高价买了十几只蟹,虽然仔细储存了,可也难免有死了的,死的螃蟹是万不能端上桌的。 一共挑出了三只死蟹,万幸,剩下的还够招待秦王。 照管好了厨房,晏长风又去到前院准备开门迎客,步子刚迈出二门,便见梅姨娘跟前的丫头跑来道:“二少奶奶,您快给我们姨娘请个郎中吧,她一早起来肚子就不舒服,刚才还见了红!” 晏长风叹气,梅姨娘到底还是害了自己。
第110章 小产 国公府上没有郎中,平日里有人生了病,通常会去请德仁堂的郎中来。 德仁堂在北都的名声甚好,请那里的郎中来原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今日晏长风有些不放心。 她一边打发了梅姨娘的丫头,叫府里管家去德仁堂请郎中,又指派了徐嬷嬷去德庆侯府请个太医过来,免得那德仁堂被收买了。 原本让柳清仪看是最妥当的,只是对待梅姨娘,二房需要避嫌,免得说不清楚。 她安排完了,又亲自去往北定院跟赵氏报备:“母亲,梅姨娘一大早说是有些不好,我自作主张先派人去请了郎中,但我想着,郎中过来要有些时候,恐怕耽误事,我又不懂生产之事,是不是请您先去瞧一眼?” 赵氏刚刚穿戴好,一身的锦衣华服脏不得皱不得,听见这个立时心生烦躁。 怎么偏偏今日出了事! 可到底是自家孙子,再不情愿也不能怠慢,只好环佩叮当地去了偏院。 梅姨娘的丫头在廊下焦急打转,屋里传来阵阵呻吟声,听着像是要生了似的难受。 “夫人,二少奶奶,你们可来了!”丫头急道,“郎中何时才能到啊,我们姨娘要坚持不住了!” “怎会忽然如此?”赵氏本来以为只是有些不舒服,女人嘛,一旦怀了孕就矫情起来,没事也要凭空生一些事,根本没以为会这样严重。 晏长风问:“夜里可有着凉?早上又吃了什么?有没有磕了摔了的?” 丫头摇头,“没有着凉也没有磕了摔了,早上就用了碗粥,吃了几只蒸饺,再没旁的了。” 晏长风琢磨着,秦惠容在银针上动手脚,却不见得是在银针上下堕胎药,否则她自己很容易就暴露。她必定还有后手,梅姨娘是今日早上发的,那问题很可能出在早上的饭食里。 她陪着赵氏匆匆进了房间。 里屋内,梅姨娘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嘴里“哎呦哎呦”地呻吟着。见赵氏进来,她立刻伸出手求救:“夫人,救我!” “这是怎么了?”赵氏站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掀开被子看了眼,当即倒吸一口气,“真是见红了!” 晏长风也垫脚看去,只见被褥上染了一层红,像是月事脏了那般。她一个姑娘家不懂这些,问道:“可要紧?” “不好说。”赵氏心里也没底,“且等郎中来吧,再去请个稳婆来瞧瞧。” 晏长风立刻去叫人请稳婆来,又插空问了柳清仪,“见了红就是要小产了吗?” 柳清仪摇头,“不一定,少量见红救治及时多半没事,但如果出血量很多则十之八九是。” 晏长风有了数,“那梅姨娘恐怕不太好,小柳,你先进去看一眼,不管做什么都当着夫人的面。” 柳清仪遂即进了房间,当着赵氏的面一番检查过后,说:“我瞧着是不好,但不敢妄断,还是等郎中来瞧过才能下决断。” 赵氏急了,“叫了半天了,这郎中怎么还不到?”她又指派王嬷嬷,“去把世子请来吧,哎,好容易有了一个,又没了。” 床上的梅姨娘听闻孩子不保,当即哭嚎起来,虚弱的手指向晏长风:“二少奶奶,你还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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