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贵媳 作者:淮西 简介: 大姐重生了,所以预知了未来。 她说爹爹将死,母亲殉情,家产被姨娘霸占,而她们姐妹俩会被赶出家门。 晏长风说不怕,我明天就把姨娘赶出去,保证全家都好好的。 她说她未来的世子夫君是个渣,抢夺嫁妆,宠妾杀妻,连亲骨肉也不放过。 晏长风说没事,我嫁过去,保证灭了渣男全家。 然后,她嫁给了国公府最不起眼的一个病秧子。 当她要大开杀戒时,那病秧子却不慌不忙摁住她手里的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来,别让血脏了夫人的手。”
第1章 大姐疯了 大姐疯了,无缘无故地疯了。 若非亲眼看见,晏长风根本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大姐性子温和开朗,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从不乱发脾气,可此时却在房中发了狠的尖叫哭喊。 她缩在床角,谁也不许靠近,一旦有人过来便抄起身边的枕头被褥砸出去,东西丢完了就拿头撞墙以命相胁,撞得皮破血流不知疼痛,那柔弱的身子里活像装了头恶鬼。 晏长风看得揪心,只能先让丫头们退到院子里。 关上房门,屋里的人这才暂时安静下来。 “怎会突然如此?”她皱眉问道大姐的乳娘。 乳娘急得要哭,“大姑娘午睡醒来忽然就这样了,我们皆近不得身,夫人来了也不成,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呀!” “我娘如何?”晏长风一回府就跑来大姐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母亲。她娘身娇心也娇,怕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乳娘一脸愁道:“夫人她见了大姑娘这副样子好悬没哭晕过去,请了郎中来给她开了安神药这才消停,若非家中无人主事,也不能着急忙慌地把您叫回来……且说,没耽误柜上的事吧?” 晏长风她爹这几日外出押货,家里的生意皆要靠她盯着,忙是忙些,倒也不耽误什么,唯有一件事叫她挂着心。 老爹本该上午飞鸽传来平安信,却迟迟没有消息。家里的信鸽从未出现过纰漏,她因此担心老爹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心里再急也不能道与家里人听,没得更添乱。 “不耽误事。”她安抚着拍拍乳娘的手,“您替我娘劳心半日辛苦了,先下去歇歇是正经,也叫大家各自歇着去,虽入了秋日头也毒,院子里站久了受不住,这里有我呢。” 乳娘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有了主心骨,出了这样的事,家主不在,主母指望不上,幸还有个靠得住的二姑娘。 这扬州府里人人皆羡慕晏家家主好福气,娶了北都候府的大小姐,如此才得外宅兴旺,内宅顺平,殊不知主母是个享福命,外有能干的夫君赚钱养家,内有早慧的闺女掌宅理事,端的是不操一点世俗心。 二姑娘才十五六岁,已然比好些人活了大半辈子都强,不论是外面的生意还是内宅的家事她都能撑得起来。 只是可惜她这般能干却是个女儿家,但凡她生做男儿身,主母也用不着将姨娘生养的哥儿抱来傍身。 乳娘收起不合时宜的感慨,点头应了,依命叫院里的丫头老嬷退下。 晏长风目送大家离去,方叹出一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焦躁气。 大姐这个样子见所未见,严重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根本无从下手。 在门口踌躇半晌,她决定先想办法进屋,她们姐妹一向无话不谈,兴许大姐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能同她讲。 她抬手轻敲大姐的房门,询问:“晏小莺,我能进去吗?” 大姐名唤长莺,小莺是晏长风平日里没大没小的称呼。许是这姐妹间玩笑的称呼亲近,屋里一时没有喊叫。 晏长风轻轻推开门,往内室看了眼。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地上的枕头被褥捡回去,护盾一样围在自己周围,她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屋门,好似随时要把进门的人身上戳两个洞出来。 “晏小莺?姐……哎呀!” 晏长风难得喊一声姐,本想套一套近乎,却不知惹了大姐哪根筋,对方抄起一只枕头便狠狠砸过来,裹挟的恨意像是要把她锤进地狱。 “你个口蜜腹剑的贱人滚开!休想来算计我,算计我的孩子!” 晏长风险一步躲开了枕头,却没躲开大姐的话,被“孩子”两字劈头盖脸砸了个懵。 什么孩子?谁是贱人?大姐说的这是哪国的话? “晏小莺,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雪衣啊。” 晏长莺愤恨的神情一愣,“雪衣?” 雪衣是晏长莺给妹妹取的小名,是鸽子的意思,她觉得妹妹随性自在,就像鸽子一样。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破开了她色厉内荏的外皮,露出她心中再也兜不住的惶恐。 “雪衣……是雪衣吗?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呢,我险些就见不到你了啊……” 晏长风半是不明所以,半是心如刀绞,她疾步来到床前,握着大姐的手道:“是我,我来了,我一直都在呢,你怎么会见不到我呢?” “我……”晏长莺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怖事,顿时又是一阵惊叫,一边推开妹妹吼道,“你走,雪衣你快走,裴钰跟那个贱人不会放过你的,他们跟瑶娘还有老三联手,要害咱们姐妹!” 谁?裴钰? 怎么还扯到了瑶娘跟老三? 这裴钰不是别人,正是大姐的未婚夫婿,这两人依着父母之命结亲,面还不曾见,哪里来的这些故事,甚至还有了孩子? 晏长风一度怀疑大姐是闲书看多了,将哪个负心汉桥段转接到了自己头上。 “你在哪里见过裴钰了,他长什么样啊?”她试探问。 “他是个混账竖子!他霸占我的嫁妆,对我跟女儿不闻不问,我如今有了身孕他也不管,他甚至还……”晏长莺双眸愤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倏地惊恐起来,她双臂紧抱胸前,拼了命地往后躲,“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是世子妇,是晏家女儿!我妹妹武艺高强,你们敢碰我一定不得好死!!” 晏长风眉头紧皱,这怎么听着像是一群人要对大姐不轨? 她开始觉得事情不简单,大姐这种反应,非得是亲身经历过才能表现出来。譬如一个人没见过鬼,没见过恶狼猛虎,你与他说这些东西可怖,他凭空断不能想象出来。 可晏长风又实在想不出大姐什么时候经历了这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抚:“姐,你莫怕,裴钰已经叫我砍了。” 晏长莺所有的惊恐瞬间定格,怒睁的眸子盯着晏长风看了半晌,不确定地问:“砍了?你杀了裴钰?” 晏长风敏锐地察觉自己好像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安抚的法子,她继续瞎编:“是,他待大姐不好,我自然饶不了他。” “好,砍了好……我终于解脱了,我要离开国公府,离开这个鬼地方……”晏长莺语无伦次,胸脯急而沉地起伏着,像裹着散不尽的后怕。 离开国公府?大姐年底才去北都备嫁,明年才成婚,这听着倒像是已经嫁过了。 晏长风眉心疑惑更重。 随即,她脑子忽的一转,问:“大姐,现如今是元隆几年来着?我突然就给忘了。” 晏长莺被问得一愣,她木然的眼睛僵硬地动了动,好似一时不能记起今夕何夕,“是元隆,二十四年吧?我女儿两岁,我嫁来应该有三年了。” 元隆……二十四年? 现如今明明才元隆二十年!她如何把日子一杆子支到了四年后? “姐,那你还记得元隆二十年吗?”晏长风抓住她的肩膀,试图从她无神的眼中看出些许端倪。 “元隆二十年……”晏长莺方才稍济的脸色陡然一变,大哭起来,“怎么办啊,爹爹死了,母亲也殉了情,家产都被瑶娘抢走了,咱们姐妹俩就要被那贱人赶出门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第2章 爹爹出事 爹爹死了。 这几个字砸中了晏长风心里的不安,像一块巨石砸落心海,瞬间惊起了滔天的恐慌。 她不得不联想到老爹许久未至的平安信。 老爹外出押货,每路过一处晏家暗桩便要写一封平安信回来,这信并非单纯的报平安,亦是查验各处暗桩的手段。那信用暗语所书,由晏家养的信鸽一站一站传递,只有在各处暗桩都正常运作的前提下,信件才能原封不动地按时飞到她手上。 今日的信已经晚了大半天,恐怕是哪一处暗桩出了事。 思及此,晏长风钳住大姐的肩膀,抬高了声音问:“你说爹爹死了?他在哪出的事?” “爹……”晏长莺哭得声泪俱下,“他在哪,他在……在山里,他被匪徒害了!他死得好惨呜呜呜他死得好惨……” 晏长风瞳孔骤然一缩,不详的预感几乎将她淹没。 山匪……爹爹此行会路过青州府,此地匪患很成气候,若说遇匪,最大可能就是在这里。算算脚程,他们再有那么一两日就应该到青州府了! 可也不对,今日的平安信理应是由与青州府一州之隔的茺州府发出,出事的暗桩必定是茺州府至扬州府间的任何一处,怎么会牵扯到青州府? 她千头万绪,强忍慌乱将大姐扶到床上,拧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哄着:“姐,我去救爹爹,你放心,爹爹不会死,咱们都会好好的,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晏长莺得了妹妹的保证,心里有了安全感,哭着点头,”好,我等着,你一定要救爹爹回来啊!” 自大姐院里出来,晏长风便直奔前院,招来府内护院领头。 她心里忐忑,但面上不显,像寻常说话一般:“老吴,劳您带几个兄弟连夜走趟青州府,爹爹与老三此行辎重不轻,青州山匪多必然招眼,我怕他带的人手不够。” 老吴闻言一愣。 晏家乃江南商贾大户,各道都有人脉,寻常山匪看见晏家的标志根本不敢碰,哪用得着连夜去支援? “二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要知道出了什么事倒还好了,晏长风不便细说,只道:“今日的平安信没来,我不确定是暗桩还是爹爹出了事,你多带几个好手骑快马过去,最好能在两日内赶到……赶不上也别勉强,能沿途留意一下暗桩也好。” 老吴心里一沉,暗桩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若只是冤家对头搞鬼也就罢了,最怕有内鬼图谋不轨,那意味着家主也有危险!他不敢耽搁,抱拳便走,“二姑娘放心,凭着跑死马我也会在两日内赶到!” 派走了老吴,晏长风又马不停蹄地去到鸽谷,一口气放出去数封信,皆是发给距离青州府最近的几处暗桩,是为探路。她琢磨着,假如大姐说的是真,那这几处能就近支援老爹的暗桩恐怕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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