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被他绕晕了。 裴修不等她绕明白,又接上了方才撂下的话题,“那院子不是我娘的,是玄月阁的总堂所在。” 啊? 晏长风的思绪被他扯回到方才,才想起来今天出来是为了做戏给秦王看的。 “那院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她对那院子记忆颇深,那么简陋,居然是总堂? “是为了不惹人注意。”裴修说,“但该有的都有。” 那多半是有密室吧。晏长风不方便细问。 重新回到寿康街,马车一路驶向胡同口。 下车后,晏长风偷偷私下观察,这地方就是普通的民户区,现在是午食时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些探子都藏在哪? 裴修牵着她的手走进胡同,小声同她讲:“对面胡同第一家院子里有棵枣树,藏了一个,这条胡同尽头拐角后面也有一个,等待会儿咱们进去了,他们肯定会近距离查看,应该会藏在隔壁院子里,隔壁的邻居是一对儿年轻夫妇,皆在外面做杂工,白天家里没人。” 晏长风自叹不如,她在事先知道有人的前提下竟然都没发现。 “你没发现很正常。”进到院子里后,裴修说,“秦王派来的人也都是经过训练的,视觉听觉都异于常人,又在这附近蹲了好几天,一切都比你熟,如果他们埋伏在你熟悉的扬州城,就没那样容易隐身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晏长风在院子里四下观望,以她的眼力,怎么看都是一间普通的民院,“咱们就来吃顿饭,能打消秦王的疑虑吗?” “秦王当然没这么容易糊弄。”裴修心说,我就是想跟你在这里吃顿饭而已,“主要是给他心里添点堵,你想,如果有人告诉你这院子里藏了金子,你来寻了许久屁也没找到,却只看到主人休假日过来悠闲地吃顿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像个被骗的冤大头?” 晏长风:“……” 这人是真他娘缺德啊。 但这缺德劲儿用在秦王身上,她倒是挺喜欢的哈哈哈哈! “少爷,少奶奶,锅子在哪摆啊?”八角抱着个大铜锅进来问。 裴修看了看天,“今日日头好,就摆在廊下吧。” 八角:“哎!” 在探子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吃暖锅,晏长风心想,这是得把秦王气吐血啊。 也是巧,身在别院的秦王今日也是吃暖锅。 他素来只吃素,锅子里没有一点肉香味。前来报信儿的密探还沉浸在裴二少爷院子里飘出来的牛羊肉香气里,被咕噜咕噜的锅子一勾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秦王看了他一眼,“饿了吗,要不要吃点?” “属下不敢!”密探心说,等他交代了,秦王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秦王也不勉强,一边吃着绿油油的菜叶,问:“有何发现?” 密探交代:“属下在寿康街蹲了几日,皆无发现,靠近小院也没有人出现,小院里只有个看院子的老仆,夜里我几次潜入,里面陈设简单朴素,看起来就是一处闲置的私产,是挂在宋国公二姨娘白氏名下的。” 秦王微微皱起眉。 “今日午时,裴二少爷跟二少奶奶带着一个小仆去了院子,在廊下吃,吃暖锅。” 秦王伸进锅子的筷子一顿,斜睨回信儿的探子,“哦?他们煮的是什么?” 密探回:“煮的,煮的牛羊肉……” 秦王挑起嘴角,“牛羊肉啊,你想吃吗?” “属下,属下不想吃!” “那你把这一锅吃了吧。”秦王搁下筷子碗,起身让开位子,“一口汤也不要剩。” 密探浑身一抖,手心渗出了一层汗,“是,王爷。” 秦王随即又召见了埋伏在非烟阁的探子。 “非烟阁里有什么动静?” 密探回:“属下接连几日查探,均无异常,看起来那就是一间普通的铺子,今日上午,裴二少爷跟夫人去过,听起来是裴二少爷前些时日定制了胭脂水粉,今日来拿货。” 又是今日。 秦王素来警惕,他敏感地觉得裴修今日的行踪有些不寻常,怎么偏偏就去了这两个地方?是巧合还是刻意? 但今日休沐,他们小夫妻结伴出去玩一玩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再盯些时日。”秦王的眼睛眯出了几分危险气息,“找个机灵点的跟着非烟阁的掌柜,没有异常便罢,如果有就抓了审问一下。” “是,王爷!” “王爷。”杨义随后进来说,“宋国公世子求见。” “不见。”秦王脸色冷淡,“谁给他的胆子私下跑来见本王,你去警告一下。” “是,爷。” 裴钰这几日等得着实心焦,小容去秦王府已有好些时日,可秦王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按照秦王的性格,就算什么也没查到,也应该有所动作,或者抓几个非烟阁的人严刑审问,或者一把火烧了寿康街的小院。 况且他有六成确定裴修一定有问题,以秦王的本事,不会什么也查不到。他实在想知道秦王的态度,所以趁着秦王不在北都城中,亲自跑来探探口风。 他在门外等了有一刻钟,越等越焦躁,就在他想着直接进去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杨义的身影。 “秦王可方便见?” 杨义淡淡道:“世子请回吧,王爷来别院修养期间不见外客,如果有急事我可以代为转告,没急事的话日后再说不迟。” 裴钰心里一沉,秦王对他态度冷淡,不会是什么也没查到吧? “杨首领,不知上次我家夫人来求之事可有眉目了?” 杨义:“王爷的事不容人打听,世子好自为之。” 裴钰瞳孔一缩,听得出来这是秦王的警告,不敢再探口风,“是我逾越了。” 离开秦王别院,裴钰快马加鞭回了府,他一身的戾气,府里凡是见了他的下人皆不敢问安,噤若寒蝉地躲着他。 裴钰今日连踢人的兴趣都没了。他径自回到屋里,急匆匆叫来秦惠容,“那日秦王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今日竟是连门都不肯叫我进去。” 秦惠容一怔,神情凝重地瘫坐在椅子上,“怕是没有查到什么,那日他就有些不信我,说如果咱们不能自圆其说,以后就不要再去见他了。” 裴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竟是又没查到裴修的把柄!这怎么可能呢,我特意让父亲的贴身侍卫出面,代替赵权将所有的发现告诉秦王,这已经就有三成的可信度了,就算秦王暂时没有查到什么,也应该对老二不再信任,至少对我的态度应该好些,何况我不相信老二没有问题!秦王怎么能这么快就否定咱们呢?” 秦惠容比裴钰了解秦王,以他的本事,这么多天应该是已经有所发现了,恐怕是真没有查到什么。 没查到什么不代表裴修没问题,可秦王对他们本就没有耐心,几日什么都没查到,足够秦王对他们失望了。 除非将来真的证实裴修有问题,否则他们夫妻俩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行,秦惠容想,她好容易才爬到今日,不能前功尽弃,得想个法子挽回些许败势。 首先,她想,不能再伏低做小,是时候接管国公府的家事了。
第125章 国公府权利被架空 晏长风交了管家权的当天,侯府过来帮忙的厨子就回去了。结果这日晚上,老夫人许氏就吃不下饭了。 许氏不知道厨子是打侯府借来的,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她懒得同赵氏讲话,就派身边的嬷嬷去喊二孙子媳妇儿来集福院。 赶巧,晏长风跟裴修才从外头回来,听说老太太吃不下饭,就一道来了集福院。 “给祖母请安。” 两个小人儿金童玉女似的站在一块请安问好,看得老太太心里欢喜,晚饭没吃好的闹心劲儿也就散了大半。 “你们俩晚饭吃了吗?” 裴修回:“祖母,晚饭没吃呢,中午我们吃了热锅子,不小心吃多了。” “呦,什么好吃的热锅子啊,说得我都想吃了。”许氏空着肚子,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您想吃那好说。”裴修看了媳妇儿一眼,“回头抬个锅子来,出去买点羊汤,让长风调个酱碟儿,您在屋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许氏喜得合不拢嘴,“长风还有这手艺呢,怪不得我瞧着霁清气色好了,脸上也有肉了,有了媳妇儿就是好啊。” 许氏开始是不大喜欢晏家这二姑娘,可经过几日观察,这孩子大方懂事,也能撑事。最主要的是霁清跟她在一块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气色好了也爱笑了,这比什么都能让许氏高兴。 晏长风不好意思道:“我也就会调和小料,反正现成的料拌在一块怎么都能吃,他脸上那点肉啊全靠我小厨房里的厨子喂的。” 孙媳妇儿这点也好,不虚伪,有什么说什么。许氏笑说:“你那厨子是南边带来的吧,霁清打小口味就淡,准是合了口味!说起这厨子来,大厨房的厨子怎么回事,今儿中午做得就不好吃,我叫他们给我煮了碗面,对付了一顿,谁知今儿晚上更是离谱,大晚上的给我这老婆子做什么烤羊腿子,烧肉,这么油腻我哪吃得下去啊?” 晏长风说:“是这么回事祖母,厨房换了厨子,之前掌勺的是打侯府临时借来的。” 许氏恍然大悟,“我说呢,这厨子不行,不会来事就算了,做得也不好吃,辞了重新找一个。” 晏长风为难说:“祖母,这恐怕得母亲做主,我今儿刚交了钥匙,不管家了。” “怎么又不管了?”许氏起先以为是二孙媳妇儿抢了大孙媳妇儿的管家权,对她印象不好,后来觉着这孩子确实是管家的料,也就没了偏见。 家族兴旺仰仗能者,拘泥身份眼皮子就浅了。 晏长风:“我原就是替母亲管两天的,我还年轻,哪里管得了这么一大家子,没得耽误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氏心里嘀咕了,赵氏一向是不放权的,又是这么重要的寿宴,怎么忽然放心让孙媳妇儿管家了? 她琢磨着回头找账房来问问,是不是府上又缺钱了,想让孙媳妇儿掏钱的。 “长风啊,明儿早上,我老婆子想厚着脸皮蹭你院子里的早饭,可使得?” “这是求之不得!”晏长风欢喜都写在脸上,“您想吃什么告诉我,一时想不出来呢我就让厨子看着做几样。” 许氏乐得什么似的,“好好好,就让厨子看着做吧,正巧明儿我去侯府,再厚着脸皮跟大长公主把那厨子讨回来,外头找的啊就是不让人放心。” 说到这里许氏又想起死了的厨子老黄来,他在府上做了好几年,手艺人品都信得过,居然是没得善终。可见大孙媳妇儿没选好,但凡她懂点事,也断出不了这样的事! 晏长风心思一转,老太太这倒是无形中帮了她的忙。侯府借调的那个厨子家里还有个能干的婆娘,是侯府的一个管事。外祖母不会干赔本的买卖,送一个不管事的厨子来未免太亏,但若是连带着把那两口子都送来,就等于在国公府安排了一个心腹,这都是给她将来管家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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