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一向身体康健,东宫侍妾也很多,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多年就只生姑娘?好容易得了一个子嗣,没满月就夭折了,这岂非太蹊跷了?于是儿臣就彻查了东宫,这才发现了猫腻。” “儿臣能保证东宫的人不会干这样的事,东宫没有子嗣,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唯有政敌才会不希望儿臣有子嗣。” 圣上拧眉,这个政敌,怎么看都是老大。 太子:“儿臣也属实不愿怀疑大哥,但上回皇孙夭折,儿臣查出了蛛丝马迹,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才只好吃了哑巴亏。大哥在东宫安排了不少人,他们皆忠于大哥,宁死也不说真话。” 圣上越听眉头越紧,老大有秦惠容那样的死士,在东宫八成也安插了那样的死士,与太子所言倒是对得上。 太子继续道:“儿臣有些百思不解,大哥为何大费周章地让我生不出子嗣,对年轻男子而言,生子是很容易的事,总不能我生一个他杀一个?” 圣上被他所言勾起了同样的疑问。是啊,如果太子去想方设法杀老大的独子,这还说得过去,但太子生育并不艰难,总不能一直这样大费周章吧? 太子:“是以,儿臣怀疑大哥他不能生育!” 圣上一怔,他极少赞同太子的话,可这会儿他莫名地认为他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老大身体也不错,能生一个就能生无数个,为何这么多年就只得一个子嗣?就算他不耽于美色,也不该如此。 可如果不能生,那安和王是哪来的?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如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太子以退为进道,“儿臣是想,大哥的独子没了,定然伤心,还是趁早再生一个聊以慰藉,如果能生则好,不能生还是得趁早治医治才是。” 这话假惺惺的,但不无道理。而且,老大只有能再生一个才有继位的权利,如果彻底不能生,便就不能考虑他了。 圣上急于知道真相,打发走了太子之后就让吴循暗中去查,查安和王到底是不是老大的种。 而他则召了老大进宫。 凤鸣宫里,圣上屏退了宫女太监,只留一个陈公公,还有两名太医,其中一个就是太医院的老院使范广贤。 大皇子一进大殿就预感到了气氛微妙,待看见两名太医后,心立时一沉。 一个人倘若想拼命遮掩一件事,必定时时谨慎,草木皆兵。大皇子打小就害怕看太医,总想办法不让自己生病,即便看也只看被母妃收买的那位。 老院使一向刚正不阿,有他在,今日怕是逃不过了。 大皇子心里几经起伏,面上不显,沉着地磕头问安:“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赐座。”圣上不多废话,让陈公公赐了座,立刻让两名太医检查。 大皇子不解:“父皇这是何意?” “哦,没别的意思。”圣上说,“因着你有了子嗣,朕便一向不怎么过问你房里的事,但如今孩子没了,你也得尽快再添一个才是,朕看你生育上有些艰难,所以就想让老院使给你检查一下身子,有问题也好早些解决。” 果然如此。 但大皇子认为此事蹊跷,父皇怎么会忽然查他?还这样火急火燎的,分明是怕他早有准备,而非真正的关心。 不过事已至此,他如果拒不配合倒是坐实了,不如坦荡些。 他露出手腕,朝两位太医颔首,“劳烦二位了。” 两位太医分别诊了脉,范广贤又问了大皇子一些私密之事。 半晌后,范广贤回禀:“圣上,脉象上看,大皇子肾精亏虚,确有可能影响子嗣,不过行房听起来没有妨碍,具体如何,最好能退衣详查。” 大皇子当然不能允许详查,他起身朝圣上叩拜,“儿臣有罪,儿臣自从生了麟儿之后,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一直在暗中调理,没敢对外宣扬,生怕给皇家蒙羞,还请父皇饶恕儿臣隐瞒之罪。” 圣上点头,如果是生了安和王之后出了问题,如此倒是说得通。 既然证实老大不能生,那太子的怀疑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 圣上:“太子这几年亦是不得子嗣,他在东宫抓了几个暗害皇嗣的下人,你可知情?” “竟有此事?”大皇子惊讶,“上次害皇孙的乳母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圣上试探:“哦,这回抓的是另一个,可是你的死士?” “儿臣是养了一批死士,但从未放到东宫去,还请父皇明鉴!” 大皇子不怕被出卖,因此十分坦荡。圣上见识过秦惠容的嘴硬,知道不那么容易撬开老大的口,因此不再逼问,打算先调查再说。 “既如此,你且要好生调理才是,不妨让老院使帮你开个方子。” “是,父皇。”大皇子又转而朝范广贤颔首,“那有劳范院使了。” 范广贤还没查明白,还不能确诊,“大皇子方便的话,还是让老臣详查才好。” 大皇子点头,“过几日再请范院使上门吧,麟儿头七还没过,我实在没心情。” 范广贤很是理解,“老臣随时等候大皇子召见。” 自宫里出来,大皇子的脸便阴沉起来。他上了马车后,冷声吩咐杨义:“想办法通知母妃,可以行动了,还有,既然子嗣已失,大皇子妃也该送走了。” 杨义表情一滞,“是,属下知道了。” 晏长风这厢回了侯府,将东宫之事知外祖母,“我瞧太子很是兴奋,怕是按捺不住,外祖母是否要助其一臂之力?” 大长公主听闻老大不能生那一刻,心里就起了杀心,“混淆皇子是欺君,饶不得。” 晏长风佯装吃惊,“外祖母的意思是……安和王也不是大皇子之子?” 大长公主笑了笑,这一笑隐约有了当年运筹帷幄的意味,“傻孩子,是与不是不重要,只要能证明秦王不能生,那安和王就必须不是他亲生,这个罪名只要坐实,他就再无机会。” “外祖母这样说,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晏长风将怀疑安和王跟谢家有关的话告诉外了祖母,“我当时只是忽然联想到了一起,并没有细究,当然也不确定是真假,不过我想,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哦?”大长公主十分上心,“这件事听着八杆子打不着,但筹划得当的话,应当也是一把利器。” 她之前就怀疑谢岳是秦王的人,正想着寻个什么机会将他从首辅的位置上扒拉下去,这机会不就来了? 晏长风:“外祖母,太子说不得今日就进宫面圣,他手上定没有什么有利证据,咱们一时间恐怕也找不到,为防大皇子先下手处理掉一些证据,不妨先把安和王跟谢岳有关的消息放出去,如此白夜司也能有的放矢。” 大长公主想了想,“也好,白夜司消息来源比咱们广,让他们出手最妥当,如此也免了咱们一身骚。” “还有一事。”晏长风说,“去年上元夜,裴二抓的那个人您还记得?” “我又没老糊涂。”大长公主白了她一眼,“就在咱们府上关着呢,我还能忘了?” “我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晏长风嘿嘿一笑,“我想着,东宫子嗣被害一事没有铁证,此人是关键,既然咱们审不出,不如交给白夜司?” 她一早就想把这人移交给白夜司,苦无机会,这次倒是刚好利用。 大长公主早不指望此人有用,求之不得,“也罢。” 当晚,上元夜抓的秦王死士秘密转去了白夜司。大长公主也安排了将安和王与首辅谢岳的“秘密”放出去。 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没快过秦王的心狠手辣。 一早,大皇子府就传了噩耗,大皇子妃没了。
第184章 骗我你是狗 皇子妃过世的消息先要报进宫中,然后再朝各府传达。 裴修这里的消息快,是以晏长风一早就得知了。说大皇子妃乃因痛失独子伤心过度,投井而亡。 “不得不说大皇子是个狠人,发妻竟是说杀就杀了。”晏长风自然不信什么投井而亡,“但他这一局做得不聪明,多少有些狗急跳墙。” 她估摸着,外祖母那边放出去的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开,大皇子妃这么一死,反而更惹得人怀疑。 “他不得不狗急跳墙。”裴修说,“昨日圣上把他召进宫,让范院使亲自检查,查出了不育脉象,他自称是生了安和王之后身体出了问题,勉强糊弄了过去。但以他的警觉,必能猜到有人要借太子揭露他的隐私,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如此,只要证明安和王不是大皇子亲生,就能做实大皇子在说谎。”晏长风看着外面的阴沉沉的天,“希望白夜司那边能尽快查验安和王的尸体。” 正说着,吴循登了国公府的门。 如今国公府是老夫人做主,老夫人又认定二房为将来的家主,因此事事以二房为主,早就吩咐下去,只要是登门找二房的,就直接请示二房,不必通过她。 吴循随着府中小仆进了二房院子,他第一次登门阁主的院子,多少有些紧张——因为阁主的院子里住着让他紧张的人。 他目视前方,抬头挺胸,整个人板正得好像被火斗熨烫过,如果他后面有条尾巴的话,大概也是要紧紧夹住的。 “司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八角不在,院子里的杂事由陈岭负责,陈岭引着吴循往屋里走,感觉师兄今日异常拘谨,“……您是不是想如厕?” 吴循瞅了他一眼,“你这么没眼色,迟早被发配边疆干苦力。” 陈岭心说他看起来真的很想拉屎啊!夹那么紧! 吴循怕被阁主笑话,装作若无其事地进了门,公事公办道:“裴指挥,裴夫人,在下冒昧登门,是有事相请。” 晏长风跟裴修方才站在窗下,什么都看见了,憋笑憋半天了。 “师兄啊,”裴修忍笑道,“屋里没外人,不用拘着。” 吴循便改了称呼:“阁主,夫人。” “不用客气,司夜大人。”晏长风看向吴循身后,“诶?小柳你来了?” 故作从容的司夜大人闻言顿时浑身一僵,把自己僵成了一根人形木棍。 晏长风跟裴修双双笑出声。 “诶!”吴循意识到被耍了,“都打趣我是吗,阁主您忘了当初夫人不搭理您的时候什么德行了吗?” 笑得不行的晏长风闻言看向裴二。对方倒是十分坦荡,“反正不像要上茅房的。” 吴循:“……” 他就不该把心事告诉阁主! “这会儿来有什么事?”裴修终止了互相伤害环节,正色道。 “嗯……”吴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来跟夫人借个人,我想借小柳姑娘半日。” 晏长风:“可是要帮你验尸?” “对。”吴循说,“圣上命我查安和王是否是大皇子亲生,我已经查到大皇子妃跟谢岳曾有一段过往,有了登大皇子府验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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