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西洋物件定然不便宜,他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赚这么多钱? 正想着,裴修敲门提醒:“二姑娘,我回来了。” 晏长风让如兰把东西收了,“请进。” 裴修进屋,带进来一丝淡淡的酒气,他瞥了眼如兰收起来的箱子,又看向已经做家常装扮的二姑娘。 晏二姑娘今日大婚,穿戴妆容皆精致,是原先没见过的摄人心魄的好看。这会儿卸掉妆容,散开头发,收起一身的锋芒,露出姑娘家最本质的样子,是那么柔和可爱。 在裴修心里,二姑娘过于传奇,是个遥不可及的,甚至有点让人畏惧的存在。他对她充满了好奇,总是忍不住观察她,琢磨她,好像她是什么异于常人的存在。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她是个寻常的姑娘,是个聪明外向更招人喜欢的姑娘,如果不是家族责任,不是仇恨逼迫,她也许就会像普通姑娘那样快活一生。 “我听八角说了,是长青送来的礼。”裴修脱掉大氅,洗了手坐下来说。 晏长风点头,“嗯,是老三,这小子跑去海外做生意了。” 裴修眉尖一挑,“是么,听起来像是出息了。” 晏长风正出神琢磨老三,没留意到裴二话音外的一点讽刺之意。 “不求他有出息,就怕他憋着一股想要出息的劲儿过于激进。”她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哎呀我这一不小心破规了。” 裴修不解:“嗯?” 如兰笑道:“是我们家姑娘与我赌输了,一个月不能说不字,我看她一天也忍不过去。” 晏长风放弃了,“得了,我认罚,如兰你自己挑几样喜欢的,这破惩罚到此结束。” 如兰咯咯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姑娘。” 说完笑嘻嘻地退出了屋子,关门时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 裴修笑看着二姑娘,“不会是赌我穿不穿冬衣吧?” 晏长风不想再提这蠢事,蒙混道:“天色不早了二公子,该睡了。” 裴修觉得可爱,忍不住逗她:“一起睡么?” 晏长风想起裴二那不堪的私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好啊二公子,新婚之夜,理应一起睡的。” 面对二姑娘的这个笑,裴修只觉得脖颈一凉,还隐隐有些幻疼。他预感今夜如果真跟她睡在一起,下场恐怕是要被大卸八块。 “我开个玩笑,二姑娘莫怪。”他站起身,”我去书房,你早些休息。” 晏长风冷眼旁观察,这人眼神举止毫无逾越之意,走得也干脆,没有一点以退为进的意思。 “你慢着!” 裴修将要出门,被二姑娘一嗓子定住。 “跟我过来的徐嬷嬷是外祖母身边的人,你今晚出去了,外祖母不用明天就知道了。”晏长风拿下巴指着床,“二公子还是睡这里吧。” 裴修自然知道大长公主安排了人,只是跟挑战二姑娘的底线比起来,他还是睡书房比较好,“没关系,我……” “姑爷,姑娘,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徐嬷嬷的声音闹鬼似的在门外响起。 抱着被褥的裴修看着门外的人影,头疼地挠了挠眉头。 徐嬷嬷必定也能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影子,并且还抱着被褥,这是有心提醒。 晏长风道:“你就别妄想跟我外祖母较劲了,躲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迟早还是要睡一起。” 她刚才说睡一起是试探也是说真的,有徐嬷嬷盯着,分房睡是不可能的。 裴修只好抱着被褥回到内室,“我睡床不合适,今夜且先铺在床边,等日后徐嬷嬷不盯着了,我睡到外室去。” 就裴二这身子骨,晏长风哪里敢让他睡地上,“秋日夜凉,又没有炭炉,你还是别拿身体开玩笑了,你睡床,我睡地上。” 裴修看着她。 晏长风不跟他墨迹,抢走他手里的被褥,将人推到床上,“要么睡一起,要么我睡地上,你看着选吧。” 强行被摁到床上的裴修:“……” 二姑娘好生霸道。 晏长风将被褥扬开,随意那么一躺,丝毫没有姑娘的矜持,“我闭眼了二公子,不看你更衣。” 裴修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那张被红烛映照的脸,在坚持换回来可能跟她打一架与从善如流听命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抵抗。 他吹灭蜡烛,宽衣躺在了床上。 二姑娘心宽,一会儿功夫居然就睡着了。 裴修觉浅,旁边守着一个大姑娘,院子里又一下子多了好些脚步声,他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眼。 不时有脚步声靠近窗下,应该是徐嬷嬷过来听墙角,这时候他会刻意翻几个身,制造一点响动。 估摸有一个时辰后,那脚步声踱到了门口,紧接着响起敲门声。 晏长风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很高,她一下子从熟睡中睁开眼。 徐嬷嬷:“姑娘,姑爷,老奴来取喜帕。” 晏长风的身体反应总是快过脑子,她还没来得及想“喜帕”是个啥,便本能地卷起被子跳上了床。裴修反应也快,他及时地滚到床里面,留足了空间让她跳。 但晏长风没料到他配合这样默契,她预想的路线用的力度都是奔着床内侧去的,于是悲剧发生了…… 她一脚踏向了裴二的腿,重心一个不稳,险些仰翻下床。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攥住,身体生生从后仰变为前倾,然后重重砸在了裴二的身上。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两个下巴严丝合缝地撞在一起,晏长风牙齿登时一酸,晚上吃那几个酸果子的后遗症翻涌上来,爽得眼泪横流。 “嘶……” 裴修也不好过,他的腿先是挨了一脚,身体又承受了一个人砸下来的重量,然后便是下巴一顿亲密接触。 身体本该又酸又疼,可他眼下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嘴唇上。方才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嘴唇短暂地碰触到了另一片唇,一瞬间的异样让他的身体陡然僵硬,他知觉全失,只留唇畔的那一点温热。 “这默契真不是时候……二公子你没事吧?”晏长风感觉到撞得不轻,裴二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咳……没事。”裴修清清嗓子,松开二姑娘的手腕。 这时,徐嬷嬷又敲了几下门,“姑娘?姑爷?” 晏长风的脑子终于跟上,反应过来徐嬷嬷是来取他们的同房“证据”的。 “哎!等会儿啊徐嬷嬷!” 她说着便要下床拿刀,手腕又被人攥住,“干嘛?” 裴修看她早有准备的样子,笑问:“你要去做什么?” “拿刀放血啊。”晏长风心说这还用问吗? 裴修哭笑不得,她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哪怕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呢。 “你就不怕徐嬷嬷看到你的伤口?” 这一点晏长风倒是没想过,“要不放你的血?徐嬷嬷总不会注意你……诶?你这是什么?” 她看着裴修变戏法儿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白色的喜帕上,赫然是一滩殷红的血迹。 晏长风:“……” 这人还真是面面俱到的。 “这是……谁的血?” 裴修:“鸡血。” 晏长风:“……” 片刻后,这染了鸡血的喜帕就被徐嬷嬷一脸喜色地收走了。 “姑娘姑爷大喜!” 随后,徐嬷嬷又叫两个丫头来换上了新的被褥,这一晚上才算是消停了。 “成个亲可真费劲。”晏长风坐在床上搓了把脸,“明日几时起?” 裴修:“卯时。”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晏长风懒得再往地上铺被子,翻身往床上一躺,“就这么睡吧,明日徐嬷嬷她们肯定一早就来叫起,我不想再折腾了。” “二姑娘不怕我冒犯么?” 晏长风怎么会把裴二那身子骨放在眼里,她还巴不得裴二撕开表面伪装呢,那么她就有理由直接打死他。 她故意靠近裴修,在他耳边吹热气,“二公子有兴趣可以试试啊。” 裴修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朝墙边移动,“不敢,登徒子遇上二姑娘怕也遭不住。” “你骂我呢?”晏长风瞅他。 裴修认怂,“二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二姑娘武艺高强,一身正气,能震慑一切邪魔外道……嘶!” 晏长风直接给了他一肘子,“别以为你身子不好我就不敢揍你。” 裴修捂着被撞疼的胸口,无辜地看着她。 晏长风受不了他这眼神,翻过身去用被子盖住头脸,“睡觉!” 裴修无声地笑起来。 一夜好眠,翌日醒来时,床里面已经没了人。 裴二什么时候走的? 天色已明,肯定过了卯时,她起身喊了一声:“如兰?” 这时门被推开,如兰领着几个丫头进来伺候,“姑娘早,姑爷一早起来就出去了,吩咐不让我们打扰您睡觉。” 晏长风嘀咕:“一大早的他能去哪?”
第79章 国公府众生相 晏长风穿戴停当后,裴修才回来。 他换上了那套天青色的锦袍,缎子似的长发松松束着,在晨光下闪动着柔和的光,应该是刚沐浴过,白玉一样的面上透着淡淡的潮红,像有一朵红花嵌进了晶石中,十分的赏心悦目。 晏长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家伙的皮相是真好,怪不得文琪那丫头整日如痴如醉的。 “你一早就沐浴不怕着凉么?” 裴修说没关系,“泡了药浴。” 他靠近了,晏长风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不知是什么药,还怪好闻的。 “时辰不早了,得去前院敬茶了。”她风风火火地就要出门。 “不急,我与母亲说了,晚点过去无妨。”裴修让八角端早饭来,“先吃点东西,我让八角一早去街上买的,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晏长风正饿得发慌,听说有吃的立刻回来坐下,“我不挑食,有吃的就行,像你这样没人管也怪让人羡慕的,我在侯府就没有这样的自由,起床必须先请安,对我这样睡不够的人太不友好了。” 裴二公子在府里是个自生自灭的存在,心酸却也自在。 裴修笑了笑,“国公爷是武将,规矩上就没有侯府那样严苛,夫人惯会做人,也不太约束各房,谁不想去请安派人去打个招呼就行。” 国公爷生了十七八个孩子最后就剩了五个,国公夫人未免也太会做人了。 吃过早饭,裴修才让八角帮他束发,他头发乌黑顺滑,让一屋子的姑娘羡慕不已。 晏长风却注意到他腰间空空如也,“二公子不佩戴腰饰吗?” 公子们不管穷富,好赖都要挂几样物件,她记得裴二原先挂了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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