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看看姚文琪再看看裴萱,这两个姑娘脸上分明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那就是说家里真穷到了没钱办寿宴的田地了! 他心里不禁拨起了小算盘,国公府没钱,将来他定然分不到多少家产,没钱没爵位的庶子以后是个什么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姚文琪,姚家二房虽没有爵位,但极为富有,再加上有大长公主这个祖母,怎么也能谋一份不错的前途。 “啊,原来是这样。”裴安陪着二嫂装糊涂,“二嫂,衣裳配饰我都放在这里了,您也不用为难,衣饰都是身外之物,好一些差一些都能穿的。” 这态度转得倒是快,晏长风心知肚明,他是说给姚文琪听的,“还是四弟明事理,不过我说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且等着就是。” 裴安拱手:“那就劳烦二嫂费心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裴萱看着四哥的背影若有所思,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她感觉四哥对文琪好像很关注似的。她扭头看向姚文琪,发现她的视线也追着四哥看,心里咯噔一下,“文琪,你跟我四哥见过了吗?” “啊?”姚文琪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头发,“哦,昨日见过了。” 裴萱一皱眉,“文琪……” “我知道你说什么啦枝枝。”姚文琪打断她的话,“昨日雪衣姐已经提醒过我了,我不会犯傻的。” 裴萱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觉得文琪好像并没有听进去。 过了晌午,世子的衣饰才送到二房。晏长风仔细瞧了瞧,确实跟今年差距不小,赵全这两口子挖的坑可真够坑人的,这是打量着让她得罪整个国公府呢。 “如兰,去把赵全管事请了来,请的时候最好动静大一些,让各房都知道他被我叫了来。” “哎,知道了姑娘。” 旁边坐着的姚文琪小声问:“雪衣姐,我能留下来跟你学着处理家事吗?” 晏长风笑,“当然可以。” 不多时,赵全匆匆过来,“二少奶奶您找我。” 晏长风客气:“嗯,赵管事,我叫你来是想请教一件事。” 赵全忙道:“不敢不敢。” 晏长风将今年各房的衣饰拿给赵全看,“为何咱们府上各房的衣饰标准不一样?虽说嫡庶有别,可也不至于差这么多。” 赵全不慌不忙回道:“府里一向如此,世子为尊,其余的规制要差一些。” “规制不同原是有的。”晏长风道,“可贵府是不是差得有点多?今日三少爷四少爷先后来找我,对此意见颇大,如果府上一向规矩如此,何至于如此?” “这……”赵全不解,“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少奶奶,府上的确一向如此。” “却不知这规矩是谁定的?”晏长风抬眼看着赵全。 赵全回:“是夫人。” “哦,”晏长风勾着嘴角,把各房的旧衣饰给他看,“那今年与去年规制差这么多,又是谁的意思?” 赵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二少奶奶居然把以前的衣饰拿来比对,他眼珠一转,说:“今年并非谁的意思,而是预算比往年少,所以一应用度就差了些。” “还提预算?”晏长风依旧客气着,语气却悄然凌厉起来,“赵管事是忘了前几日燕窝的事了吗?” 赵全低头称没有。他料定二少奶奶不可能再多花钱去重新做,也不可能拿着衣饰去质问夫人,即便闹到夫人跟前,夫人也不敢动他,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赵管事同我装傻呢。”晏长风翘着腿,微笑看着赵全,“府里采买这样大的事交给你,你的责任并不是像表面上花钱买东西那般简单,你得办好了办妥了,办不好办不妥是要担责任的知道么?” “二少奶奶,赵全知道。” 晏长风:“既然知道,那寿宴之前,我要看到新的起码不低于往年规制的衣饰,赵管事可有问题?” “这……”赵全面露难色,“二少奶奶,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呢?” “你的责任你自己想办法。”晏长风不留情面,“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赵管事倘若办不好,后果也是要担的,比如,你先前贪走的银钱首先要如数上交。” “二少奶奶诶!”赵全扑通跪地,姿态卑微顺从,“二少奶奶,既然小的办事不能让您满意,您还是辞退了小的采买之职,另请高明吧,之前小的的确贪了些银钱,这些事夫人也是知晓的,小的养家糊口,钱花得已经差不多了,您让我全部上交我交不出来,实在不成,您将小的送交官府,小的任凭处置。” 一直默不作声的姚文琪急了,这不就是恶奴欺主吗!瞧这奴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拿夫人压人,分明是在威胁表姐! 晏长风微微一笑,“我只是代母亲暂管家事,赵管事这些要求我满足不了。” 赵全暗自咬牙,他骑虎难下,只能道:“那只好去请夫人裁夺!” “好啊。”晏长风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赵管事请便。” 姚文琪替表姐捏一把汗,她吃不准国公夫人是跟府里这些老奴穿一条裤子,还是会给表姐做主。不过,看采买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国公夫人是不作为的,那表姐岂不是要吃亏? “雪衣姐!”她扯着晏长风的衣袖,小声急道,“你现在动府里这些老人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晏长风无赖一笑,“你看这是我要动么?这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干了。” 姚文琪噎了一下,她觉得别的本事可以学,但她家表姐这脸皮她是永远学不来的。 赵氏自从把管家权交出去,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她听王嬷嬷说赵全跟二少奶奶来的时候,当即眼前一黑,“他们又来做什么!” 王嬷嬷笑着打圆场,“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您裁夺吧。” 赵氏叹气,摆摆手,“叫他们进来吧。” 赵全一进门就扑通跪地,“夫人,请您给我做主,二少奶奶怪小的不能尽心为府里办事,无法胜任采买一职,小的恳请夫人撤去小的职务,另请有能的代替小的之职。” “撤职?”赵氏一个头两大,她看向老二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晏长风回:“是这样的母亲,今次寿宴,府里采办的各房衣饰都不尽人意,弟弟妹妹们一早就去二房找我,说今年不如往年,说与大房规制相差甚远,我对比了一番,发现确实有差距,于是找来赵管事询问。”她看向赵全,“赵管事如何与我说的,再说一遍给夫人听吧。” 赵全道:“夫人,府里各房规制不同原是旧例,想来各房主子去找二少奶奶也不是为了这一点,大概只是因为今年与往年确有差距所致,而今年之所以差了些,是因为预算不够,我如实讲了,二少奶奶却说我办事不力,说我贪污钱款,若不能重新置办让她满意的,便要我承担后果。” “赵管事好像还漏了两句。”晏长风朝赵氏说,“他说府上以世子为尊的规则是母亲定的,还说他以往贪污钱款母亲也是知道的。” 赵氏脸颊抽了抽,暗暗瞅了赵全一眼,这狗东西,倒是把她卖得干净! 晏长风顿了片刻继续说:“赵管事家里三代为国公府效力,母亲默认你私下得些好处是恩惠,你更应该尽心才是,今年我给的预算足够,你却弄些次品来糊弄,难道不应该担责么?” “你二少奶奶说得是!”赵氏得了台阶,顺势对赵全指责道,“以世子为尊原也不是我定的,各家多少都有这些规矩,但没叫你区分得这样分明,你仗着你在府里的地位,仗着我不好意思下你的脸面,办事越发不成样子,从今日起,你暂时不要管采买了,我回了公爷,另给你安排一个去处罢。” “夫人!”赵全属实没有想到夫人居然直接顺从了二少奶奶的意思,如果将他的采买之职撤了,以后别说捞钱了,在府上都没法混儿了! 他语气带了几分威胁:“我给国公府卖命,去哪里做事都不委屈,只是采买一事牵连甚广,人脉经验皆要有,夫人可要挑一个本事比我好的才行,别再叫人挑出错来。” 赵氏咬紧了后槽牙,她是有些把柄在这两口子手里,这么多年为了堵住他们的嘴,给了无数的好处,损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这就罢了,拿了好处却还要卖了她,分明是两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是吃定了她不敢动他们! 她心里陡然横生一股斩草除根的狠意,她朝赵全和善地笑了笑,“赵全你有心了,回头新的采买上任,你负责教会他一应事宜就是。” 赵全心里一抖,夫人这是真要撤了他职! 他本来笃定夫人不会这样做,否则也不可能来找她,可没想到二少奶奶竟然真有能耐挑唆了夫人! 这该死的妇人! “是,夫人!”赵全将这几个字咬得紧,明确告诉赵氏,他嫉恨上了。 赵氏心里多少有些慌,怕这狗东西狗急跳墙,将那些事都说出来。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她只能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晏长风冷眼旁观,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故意引着赵全把夫人供出来,就是为了刺激赵氏,逼得赵氏不得不除掉后患。 至于他们反目之后如何,就不是她过问的了。 赵全在府里有头有脸,一朝被撤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他跟牛嬷嬷针对二少奶奶的事,府里管事们心里都清楚,他们都盼着这两口子把二少奶奶治服帖了。 可如今倒好,二少奶奶没治服,他自己却被撤了职,这无异于杀鸡儆猴,至此,府里各位管事谁也不敢再拿捏二少奶奶。 第二日,赵氏安排了另一个家奴接管了采买一职。赵全心里嫉恨,对新管事不闻不问,交接工作敷衍了事。 采买要接触的人确实多,只外面的商贩就不知道有多少,赵全不说不教,新管事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只能去找二少奶奶。 这些事对晏长风来说小菜一碟,赵全不教她来教,现成的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至于各房的衣饰,重新定做是来不及了,她便干脆从天衣坊弄了几套来应急,配饰首饰也是自家的。给裴钰的规制稍高,给其他各房的也都不差,穿出去保管是好看又有面子。 三少爷四少爷拿到新的衣饰后都没了话讲。他们在府里从来就没有这种待遇,二嫂刚管家就得了这样的好处,他们没有不高兴的,只恨不能将来国公府都交给二嫂打理。 裴萱照例第一个跑来,抱着她嫂子的胳膊撒娇,“嫂子你怎么这么好啊,居然给我们天衣坊的衣饰,我高兴坏了,花痴似的笑了半天。” 惹得姚文琪笑了好一会儿,“说来我也好羡慕,天衣坊的衣裳现在是硬通货,不管是自己穿戴还是送礼都特别有面子,像我们就只能自己掏腰包买,不行,我回去得撺掇厉嬷嬷,让她也把侯府衣饰的合作铺子改成天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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