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咱们这次考试没听说分班考啊?是吧年级组长。” “嗯。”年级组长的声音从课桌另一头传过来。 “那可能是一班二班这种好班的吧,”阅卷老师继续伏案,“那些不读书班级的榆木脑壳再进化也进化不出这种脑子。” 然而总成绩单排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惊住了。 “有没有搞错?吊车尾班级出了个年级第一?三科单科满分?抄的吧!” 但是不管别人再怎么质疑,楚远就是这次月考的年级第一。 虽然只是个月考,没到全校表彰的程度,但是能拿到成绩单的,都诧异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抄的”。 但是仔细想想,楚远在的那种班级,能抄谁的呢,除非是事先搞到答案,把所有答案全背诵了一遍,否则,为了个月考,谁会这么大费周折。 所以楚远的考试成绩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不仅仅是在老师中,还有在同学里,尤其是在他们自己的班级。 好家伙,这成绩,比班里原先的第一名多了整整一百多分啊。 班里一贯的学习标兵张可儿早红了眼,都快哭了。班上那一堆平时自诩成绩好家世好抱小团体的,此时更是肆无忌惮围在张可儿周围,也不管讲台上是不是还有老师没走。 事实上,她们这群人一点也不怕老师,有的年轻外地老师怕被本地学生孤立,常常对她们的种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小孩子脑子复杂着呢,惹不起惹不起。 至于楚远?拎出来单独表扬几句。 楚远心里并没有把老师的表扬当回事,同样的,她也没把那些叽叽喳喳当回事。又怎么样呢,楚远心想,我又没抄你们谁的,谁能考高分谁考去呗。 就好像没人知道自己平时有多努力一样,为了学习压缩自己的日常生活时间,甚至看书看到睡着几乎都是家常便饭。 常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伏在书本卷子上睡,揉一揉眼睛,不困就接着学,困了就去洗把脸,就算是接洗脸水的功夫,楚远都在背英语单词或者是数学公式。 想了想,不对,在梦里自己那么惨,诚然与不幸遇到的那些人的人品不行有关,自己是不是……也不该太孤傲了? 想到这儿,楚远换上适当的微笑,举手示意老师,“老师,我可以帮您讲今天的卷子。” “嗯?”讲台上的老师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框,朝声音来源的角落望了眼,“哦……楚远啊,你可以吗?” 楚远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师还能流利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应该不会太糟糕,是个好开始。 “啊,也行哈,你考满分,讲这张卷子应该没问题。” 据说数学这一次全年级就三个满分,楚远就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位在一班,常年数学名列前茅的大神。 楚远拿起卷子,起身离开座位前往讲台。 台下有同学窃窃私语,有的是一副怀疑的面孔,有的干脆把附近同学的试卷拿过来,打算课后互帮互助,没办法,老师想偷懒,现在来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去讲卷子,只能自求多福啦,自己做错了的题总有靠谱的人能做对的吧? 楚远不慌不忙地讲起题来,她的话不多,但是思路清晰,难得的是还有节奏,看着台下听讲同学的眼神,就能适当调整自己讲话的断句气口,让认真的同学能跟上她的思路。 她毕竟刚开始讲试卷,牛刀小试,有人不信任也是肯定的,于是她也略过了叫同学答题和自己互动,就自己一个人讲完,不加入问答环节。 一个大题讲得差不多了,楚远朝老师看了一眼,老师也反应过来,“你们先自己思考,整理下错题本,有不懂的,课后可以问楚远。” 楚远点点头,老师招手把楚远叫过去,“你的试卷我事先复印了一份。” 嗯?难怪老师可以很流畅叫出自己的名字,以前自己可是小透明啊。 “呵,”老师苦笑了一声,“事实上你的卷子不只复印了我这一份,当时有好几个别班老师不服气申请重判卷的。” “不只你这一科的卷子,好几科都是复印过的。” 看着楚远平静地似乎接受一切的样子,老师更愧疚了,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继续讨论试卷内容,“我看了一下你的后面几大题,像这题,你为什么用这个思路呢?明明可以有更简便的方法。” “这个方法可以把步骤写得更全,每一个得分点都清清楚楚,不容易被抠细节扣分。” 老师心里点点头,真是个小心周全的孩子。 有些尖子生下意识图省事,就会用最简便、写字最少的办法,据说他们有的学生,还以考试后谁用的笔墨更少为荣呢。 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是中二叛逆还是怎么着,整天净攀比些有的没的。 “你这样想很对,每一个得分点清清楚楚,这是最标准的答题办法,没有争议尤其在大考中是好事,这是非常好的应试思维,看来老师不用特意给你培训这一点了。” 老师和楚远在教室小声交谈的同时,下面同学也在窃窃私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举手出声示意,“老师,下课了。” “哦好,下课,你们可以休息了。” 随后老师扭头对着准备回座位的楚远说,“你先别走,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老师带着她走远之后,教室里议论的声音渐渐提高,“哇!作弊的年级第一,终于要去面对boss们的集体质问啦!” 幸灾乐祸的人是张可儿的“好姐妹”陈书,名字里带书,出生时父母也确实对她的学习抱有期望。 只可惜这一家人的天赋都没点在学习上,陈书的成绩常年在班级排名四十左右。 其实就算是以前,陈书的成绩也比楚远差了十来名,楚远这次放了个冲天炮,并没有影响到陈书的成绩单。 她只是单纯地为张可儿抱不平。 张可儿咬着嘴唇红着眼不说话,她知道事情并没有陈书说的那么简单,像陈书这种草包又怎么会知道,老师们的圈子,是会给一些特定的优等生开小灶的。 文老师不仅是她们班的数学老师,还是2班的数学老师。 学校师资会倾斜给优秀班级、优秀学生,这是公认的事实,怕是楚远这一次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被特殊照顾要多于被质问。 班上以后能做到一班二班习题的,除了自己,还得再加上一个楚远吧。 而且楚远是年级第一,这次月考后,尖子生特训也会加上她的名字了。 而自己,年级只能排一百多名,还不够资格进特训班呢。 就连自己有资格做的尖子生题,也是爸妈过年送礼找上班主任,由班主任出面去找各科老师要的。 好不甘心,自己家里要花钱送礼才能求来的特殊学习机会,被楚远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了。 凭什么! 张可儿用红笔在草稿纸上漫无目的画了很多条线,重重的笔印把纸都写破了。 “第一名是我的……” 张可儿没猜错,文老师进办公室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试卷,上面还散发着新印刷的油墨香,她抽出其中一张,“我现在掐表,你来做一下,看一张卷子做完要多久。” “老师……下一堂我们班的数学课,您不怕耽误吗。” “不要紧,下一堂让他们自习,你在这儿做题,一直往下做,尽量快,不要回头看自己做过的题,最好是不要打草稿,当然你也可以在卷子空白处打草稿。” “啊……?好。”楚远坐下开始做题,不太清楚老师为什么这么要求自己。 而且眼前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题,很难,只能靠半蒙半猜,还好都是数学题,不是什么不相关的。 至于打草稿,楚远刚开始对于在试卷纸的犄角旮旯处找空地打草稿,还是有一点心理障碍的,不过做到后头也不管了,只是毕竟还是试卷纸,打起草稿来还是有所收敛。 “做完了吗?”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进来,“没往回改吧?” 楚远摇摇头,把试卷交给老师,一番批改下来,58分。 “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了,明天晚饭时间到这儿来继续做第二次的,可以吗。” 看老师这意思,好像是要通过自己做几天题,来发现些什么,楚远点点头,配合了老师的测试要求。 第二天晚饭时间,楚远从食堂买了两盒炒粉打包带走。 其实一开始,楚远下意识打算只买一份。 不过想起自己要去文老师办公室做题,万一老师没吃晚饭呢?毕竟老师这算是给自己开小灶,做单独的习题测试辅导,算是一对一辅导了吧。 不知道在外面这种辅导要多少钱,老师没找自己说起要钱的事,自己更没钱向老师答谢,楚远只好默默从力所能及的地方表示点感谢。 楚远以前也是“榆木疙瘩”的,只是那个梦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实在厉害。 楚远不知道,在自己无所知觉的时候,会默默得罪到谁,只好在能考虑到的地方,尽量少树敌少种仇。 学校里大神多,出风头的和隐藏在水面下的,不知有多少。 楚远没有依靠,也做不出太损面子的事去找靠山,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辈子,楚远都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可是,如果不当心点,要是再一次被欺负,自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该怎么办? 那个水池,想起来一次就令人发抖一次,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忘。 从梦里醒过来之后,楚远至今不敢靠近那个厕所所在的教学楼。 虽然离自己教室所在的二教并不远,但那所教学楼仿佛一只无声的怪兽,警告着楚远不要靠近,否则可能会丧命! “文老师,我给您带的炒粉。”楚远递过去。 “啊,”老师眼睛笑成月牙,“给我带的吗,不用啦你自己吃吧,我待会儿回家去吃的。来,这是你今天要做的题,还是跟昨天一样的规矩哦,一笔做下去不能往回看。” 楚远将饭盒放到一边,坐下默默答题。 夕阳的残影笼罩着她,周身一圈毛茸茸的光。 楚远生得白,阳光打在手上,手背上的血管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致又柔和。 说起来,文老师发现自己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女孩子,没想到生得还真不差。 以前对她没什么印象,那时候的她,头发披下来,总看不清眼睛吧? 最近把头发梳起来,露出白净的额头细长的脖子,看久了还真是美少女一枚。 以后要提醒她多多把头发梳起来,文老师想,小姑娘精精神神、清清爽爽的,多好啊! 沈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奇怪又和谐的场景,有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坐在文老师的座位上做题,文老师坐在旁边椅子上,眯着眼睛笑得温柔慈祥,也不知道是看题,还是看做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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