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顾锦明为了维持保护罩,损耗太多内力,后来担心墨纸和简渔的安危,没有离开太远,又被天雷余力波及,受了内伤,眼下跟江仪亭交手完全处于下风。 江仪亭一心速战速决,下了狠手,一招独门破灭刃,将顾锦明半个胸膛刺得血痕淋淋。 “顾锦明!”简渔立刻唤出弋夕剑冲了过去。 江仪亭阅人无数,对这个三六门新掌门也有点印象,当年他还是个被沉颐护在身后的废物少年,想不到短短几十年,修为已进入元婴后期,假以时日,恐怕要超过自己。 此人不能留。 江仪亭眼神狠辣,举起剑劈向两人。 一张符纸飞过来,挡在简渔和顾锦明面前,化成一道火墙,化解了江仪亭的剑气。 唐宴和站在江仪亭身后,指间还夹几道符纸,他淡笑道:“江掌门何故欺负我师弟师妹?” 唐宴和脸上虽挂着笑,眼里却丝毫没有温度,他几步绕到江仪亭面前,将简渔和顾锦明挡在身后。 江仪亭沉声道:“唐宴和,你既是唐柳门的代掌门,就不要掺和这些事,免得唐柳门与我逍遥宗交恶。” 唐烜病重在床多时,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唐柳门下一代掌门应该就是唐宴和,唐柳门在修仙界也有些影响力,江仪亭暂时不想对唐宴和动手。 唐宴和取出长鞭,淡声道:“江掌门这话就说错了,我是三六门的弟子,自是与三六门休戚与共,并且我早已不是唐柳门代掌门,唐柳门如今与我无关。” 江仪亭嗤笑:“愚蠢。” 说罢,就持剑朝唐宴和攻去。 “江掌门且慢!”一道苍老的女声响起。 同时一把拂尘飞来,挡在江仪亭和唐宴和之间。 江仪亭看到拂尘便皱起眉,侧头看向来人。 无尘宗二长老何容香缓步走来,她身后施施然跟着四五名年轻女弟子,乔月也在其中。 何容香抬手,接回拂尘,对江仪亭道:“江掌门,魔龙墨纸与我爱徒乔月有血海深仇,请江掌门给个机会让我爱徒处理。” 江仪亭心有不快,都是千年老狐狸,他又怎么会不知何容香在打什么算盘,无非也想争这引天梯,只是不好明争,便扯爱徒当幌子。 当然,心里再不虞,江仪亭脸上也未显露,魔龙墨纸再怎么修为大损也不是那个小丫头能对付的,既然他已经失了先机,再丢了气度不值当,他朝何容香淡淡点头,道:“请便。” 唐宴和见何容香插手,心里松了口气,扶着顾锦明往后退了几步,给他疗伤。再拖点时间,等找过来的门派越多,就会形成一种制衡,人人都想争引天梯,反而人人心存顾忌,不会轻易出手。 简渔见到唐宴和,安心许多,小声道:“我就说唐师兄那么聪明,又精通阵法,在这秘境应该不会遇到危险,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太好了。” 墨纸看了一眼唐宴和,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唐宴和弯眼浅笑,适时开口道:“师妹自然是不需要担心我。” 墨纸抿了一下唇,看着唐宴和,没有开口。 唐宴和也被天雷余力伤到了。 最初几道天雷降下的时候,所有修士便被这方动静吸引了,但他们都不敢往这边靠近,这天雷威势汹汹,所有人都怕被殃及。饶是江仪亭,也是在天雷降完之后才往这边赶来,因是他有风驰电掣的狮虎兽,才最先出现。 而唐宴和猜到这动静可能与自己师弟师妹有关,或者说,他担心这动静与师弟师妹们有关,在天雷未完全散去便往这边赶来。 所以,他才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乔月看了一眼元气大伤的简渔几人,对着何容香行了一礼,道:“师父,徒儿想等其他门派的人也来了,再与墨纸了结恩怨。” 何容香还不知道乔月已经跟墨纸解除了误会,对乔月的要求虽有不解,但也并未说什么。 不到半柱香时间,各大门派的人陆陆续续来了。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之前还在互相厮杀,互夺内丹,即使是同门之间,也不乏猜忌和算计,现在引天梯一出现,大家有了共同目的,于是又开始抱团夺利了。 各门派各自成团站在一起,紧紧盯着中间的引天梯,以及引天梯前的墨纸几人。 唐宴和想的没错,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各门派都不想当出头鸟,所以甫一开始,没有人提引天梯,也没有人对墨纸这位魔头出手。 乔月望了一圈人群,觉得时候正好,站出几步,对所有人行一拳礼,开口:“各位,在下乔月,无尘宗弟子,今日我一要事要向大家解释清楚,关于几十年前,景临城惨遭灭城一事。” 景临城一事,修仙界人尽皆知,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墨纸,神情或憎恶,或忌惮。 “我是当年景临城的幸存者之一,但如今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害死景临城千万无辜百姓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不是墨纸。”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了一瞬。 何容香没想到乔月会说出一番为魔头墨纸开脱的话,斥道:“乔月,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乔月提高声音,对所有人道,“我父母亲人皆惨死于当年,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三六门弟子简渔相救,炼制瓷人、屠杀全城的操控者,是一个叫徐常盛的魔头。” 众人看着乔月,短暂惊诧后,多数人脸上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很显然,她的话没有说服力,没有几个人相信,甚至还有人为乔月帮魔头开脱而感到气愤。 何容香已经动了怒气,对乔月喝道:“够了乔月,给我滚回来。” 乔月摇头,见大家都不信,急红了眼,指天发誓道:“我对天发誓,所言无半句谎话,我怎么会为害我全家的人说话,恩是恩,仇是仇,我乔月不会认敌为友,更不会恩将仇报。” “我证明,乔月姑娘所言非虚。” 一道清朗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白染白衣飘飘,负手而立,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微微颔首。 看着他若隐若现的残魂,有人惊讶:“白掌门这是?” “我被徐常盛掳走,险遭他傀儡术控制,侥幸自绝,得以逃脱。”白染将死说得风轻云淡,开口道,“景临城和药王谷的祸端是傀儡术,我亲身见识过这一邪门法术,所以我敢确定,这两件事都是徐常盛所为,墨纸被他嫁祸,转移大家仇恨,他则在背后煽风搅浪,作恶不断,换而言之,若是大家继续将矛头指向墨纸,正好趁了徐常盛的意,等两败俱伤,他就能在幕后得利。” 晓生门掌门的话,份量可不轻,白染一番话让不少人开始怀疑动摇。 “白掌门这番话,谁信?恐怕白掌门已经被三六门的魔头控制了吧。”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哼了一声,表情阴阳怪气开口。 是啊,众人又觉这白面书生说的有理,白掌门已经被魔头墨纸控制了,所以才帮他说话。 “我信!” 陆长荷站了出来,抬头看向四周,坚定道:“三六门弟子简渔墨纸在药王谷时救过我师叔,我信他们不会伤害无辜。” 陆长荷说完,看向简渔和墨纸,向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当初她带着师叔离开三六门,师叔一直心愧难安,如风门受人恩惠,却为明哲保身,不敢为公道说话,实在令人惭愧。 如今,也算弥补吧。 “我们也信!”人群里两个人踮脚抬手用力招了招。 唐宴和与那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笑了。 是暮三暮四。 唐宴和是三六门的人,但唐柳门从不避讳偏袒他,也不在乎是否会为此得罪其他门派。 “我信!”一名少女提着裙子站上前。 “芸儿?”她旁边的中年男子疑惑地看着她。 “爹,”林芸指着顾锦明和墨纸开口,“他们就是之前救我的人,在人人互杀抢丹、互相算计的时候,他们还肯救我,我不信他们是坏人。” 中年男子点头,声音浑厚的开口:“既是如此,那三六门就是我望海阁的恩人。” 望海阁,有名的杀手门派,原本就躲在人群最后的青莨又默默往后藏了藏,还好他没真的取走那名少女的内丹,感谢三六门。 “我信。” “我也信。” “我信。” 陆陆续续的,各个方向都有人站出来为三六门说话。 简渔有些意外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他们,心里不由有几分感动。 白染仿佛知道简渔的想法,偏头对她微微一笑。 简渔一瞬间福至心灵,晓生门的信息网遍布修仙界,对各门各派的秘事都了如指掌,往深了想,那些门派当中,是不是插了晓生门的眼线呢? 所以有些人,是看在白染的面子上演的。 人都有从众心理,听着别人大喊相信,有些修士心里也不由开始动摇。 “我不信!”一个黄毛暴躁老哥大吼,“他们忒坏了,他们抢我法宝,他们抢我法宝你们知道吗?” 暴躁老哥旁边的青年咳了两声,开口:“只抢你法宝,没抢你内丹,你就偷着笑吧。” 他们本来有本事嘎你内丹,然而却只打劫了你的法宝,这还不算善良吗? 不算吗? 暴躁老哥沉默了。 “够了,魔就是魔,休要妖言惑众,蒙蔽大家。”说话的是黑虎门的掌门。 “没错,这只魔头杀了多少我们修士,你们都忘了,还帮他说话,着实可笑。” “可是,若不是你们先去挑衅他,他又怎么会对付你们,人家在北冰原那么多年,几时主动踏入你们地盘杀戮你们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千机宗堂主邱光旭站了出来,语气深沉,“大家莫要太天真,魔就是魔,魔不杀人,就像狼不吃羊,可能吗?今日将他洗白,明日所有人都是他手下亡魂。” 白染看了邱光旭一眼,唇角勾了勾。 有些人的不信,是心虑多疑,有些人的不信,却是装聋作哑,掩耳盗铃,毕竟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冤枉了无辜,围攻错了人。 “各位且静一下!” 一道带着雄厚内力的声音震荡在所有人耳中,大家一瞬间都安静下来,并看向声音主人,逍遥宗掌门江仪亭。 江仪亭内心只觉荒谬,他来这里是为了引天梯,谁想知道那些百姓那些蝼蚁是被谁杀的? 除魔卫道跟成仙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一群人放着引天梯不管,跟菜市场妇人一样争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江仪亭压下心底的阴郁,对所有人开口:“眼下,还是先讨论引天梯的问题吧。” “江掌门说的是。”黑虎门掌门附和道,看向引天梯的目光贪婪,“这引天梯该如何处置?” 千机宗堂主邱光旭打量着引天梯,开口:“这引天梯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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