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提起这事,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求救般的看向淑妃。 “此事原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牵扯到了那位质子,难免慎重几分。”淑妃露出几分为难的样子看向太后,三言两语又把此事推给了太后。 江遇宛此时又想起了任务,却不知如何提这件事,恐引是非。恰好淑妃提起了路无殊,索性拽了拽她的衣袖。 也不知姨母能不能体会到她的意思,江遇宛心急如焚的想。 她可不想再晕一次了呜呜呜呜。 . 太后略一沉吟,缓声道:“雪辞说的不错。是那秦姑娘太不知天高地厚,质子承两国交好之意,岂是容她诋毁的。这般新妇我皇家自是要不得的。传哀家旨意,退婚吧。” 又转头眉目肃然,隐有几分严厉的看向贤妃:“老二这亲事是你着手定的,可有不愿?” 贤妃眉头一跳,连忙道:“臣妾不敢。母后所言极是,都怪臣妾识人不清,若早知那秦氏是这般人,断不会为清远定下这般亲事。” 太后略微一颔首,便听淑妃又说:“那日安安犯心疾,若非质子看见,去寻了江府的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臣妾方才进来时,看见那位殿下于殿外跪着,可是犯了什么事?” 太后摇头,叹息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因一味药罢了。” 说罢高声道:“来人,让质子回去罢。” 话音一落,便有人奉了旨意起身出去。 . 江遇宛却难以放心,他几日前受了那样重的伤,也不知养好了没有,又在下雨天跪了许久,若是牵扯旧伤,感染风寒可就不好了。 且她还有任务在身。 于是站起身,跪到正中,恭声道:“禀太后,质子算是臣女半个救命恩人,可容臣女晚些亲自去道谢么?”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路(不屑脸):一个病秧子罢了。 后来的小路(委屈脸):呜呜呜老婆贴贴。
第8章 寒霜殿 ◎“郡主是在可怜我吗。”◎ 殿中沉默片刻。 质子身份特殊,京中人恨不得把他当灾星一般躲避,更甚者,如今北襄不同昔日,兵强马壮,如果真打起仗来,质子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自江遇宛说出这番话,太后已略微皱起眉头来。 她虽平日里积德行善,一心向佛,却也是从昔日宫斗中摸爬滚打上位的,更非良善之辈,对敌国质子实难起同情之心,颇有些不解江遇宛为何要亲自去道谢,依她看,送些伤药去已是极大恩德了。 思绪落罢,太后觑了一眼仿若置身事外的淑妃,若有所思道:“雪辞认为此事应当如何?” 淑妃无声抿了口茶,微晒道:“道句谢而已,不若母后便允了她吧。” 自她们进屋来,便始终未曾言语的沈亦卿视线轻移,落到江遇宛身上:“朝阳妹妹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依昌平看,这事原也无甚不妥,恩德岂能不报?妹妹若是为避嫌,视质子为洪水猛兽般,昌平才觉得有失我南昭风范。” 昌平郡主此话又是在帮她,江遇宛不着痕迹地轻垂下眼睑,跪着不语。 . 贤妃自听见这江家小娘子要自己往枪口上撞,去接近那质子时,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贤妃暗暗想,也许她是看上了那质子的样貌,才上赶着往上凑。 毕竟北襄质子那张脸呀,生的是难得的好相貌。若非生不逢时,北襄战败时被送来做质子,哪般小娘子都是配得的。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两年前,琅琊王氏三房七娘随父兄进京觐见时,见过质子后惊为天人,一心要嫁与他,父兄碍于身份不许她下嫁,她便要把质子带走做面首,又被质子冷淡拒绝。 那小娘子自幼被宠坏了,后来心生不甘,给质子下了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谁料药性竟对那个疯子无用,最后生生被质子折断了两支手臂。 后来王氏欲追究此事,可质子到底是两国交好的信号,罚的重了也不好对北襄交代,最后也不过打了二十杖后不了了之罢了。 那王氏七娘最后嫁了个郡守庶子,听说日日被夫君打骂,已近疯癫,哪还有半分世家贵女的样子。 . 此时贤妃得了空子,还未收敛好情绪,她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怕自己太过明显: “朝阳可想好了,那质子可不是甚么好相处的人,可别碰了一鼻子灰来。” 又觉这句话无甚杀伤力,便又装作有些迟疑道: “那王氏七娘可不就是个先例。是吧,贵嫔妹妹。”说吧抬眼看向席位下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 那女子甚为年轻的样子,微施粉泽,生了一双杏眼,干净透彻。 正是王氏五娘,她本是芳华正好的天之骄女,才名出众。后却因妹妹做事不当,引陛下为难,王氏三房为息陛下怒意方把这位长女留至宫中,她性情冷漠,不甚受宠,也算因此蹉跎了一生。 听见这番讽刺意味的话,她也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语调平缓:“贤妃姐姐慎言。” 乾宁长公主向来看不上贤妃这等人,冷笑道:“皇兄已下令不准再提前那桩旧事。贤妃此举,是否不把皇兄的话放在心中。” 贤妃本也只是借机敲打,想一石二鸟,打压王贵嫔和淑妃罢了。却未料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虽平日里跋扈惯了,却不敢不敬乾宁长公主。 因此脸色难看,轻咬红唇:“殿下明鉴,本宫并无此意。” 乾宁不再看她,转过头笑言:“倒是母后只顾着与我们说话,可是忘了江娘子还跪着呢?” . 而江遇宛自贤妃说出那般莫名的话开始,就好奇的向系统打听原委。 当系统说到路无殊折断了王氏七娘一双手臂时,她满眼惊恐。 “他好暴力呜呜呜呜。” 她如是说。 转瞬又想起自己...... 江遇宛视线掠过自己的双臂,欲哭无泪:“他不会折断我的手臂对吧?!!我可不想当断臂侠呜呜呜。” 系统难得沉默了。 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这种事发生的概率。 . 江遇宛没有得到保证,不死心要接着问系统,却听见淑妃的声音: “安安?” 她应声侧头,茫然对上淑妃的视线。 淑妃看她那副神色不宁的样子,心里微晒,便知道这小姑娘方才还不知神游到了哪里,佯装恼怒道: “太后娘娘让你免礼呢!怎还不谢恩!” 江遇宛神色一紧,又看向位居高位的太后:“那娘娘可允臣女...” “自然。”太后出声打断她的话,微微笑着说。 “叩谢太后。”得到太后准许,便也算是光明正大去见路无殊,也不惧旁人言语。 到此,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江遇宛松了口气,起身坐回了座位。 . 淑妃被留在长信宫与太后说话,江遇宛独自踏出正殿。 红笺手中拿着大氅,见她出来,便为她披上,低声问道:“郡主可要留在此处,等着淑妃娘娘?” 江遇宛抬眼望去,这场大雨已有停歇之势,天上起了些雾气,朔风簌簌,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已经辨不清晰。 她知道红笺此话之意,她们来时乘的淑妃轿撵,雨还未停,不乘轿撵又怕是难以走回碧霄宫,而此时淑妃留此,怎好独乘而去? 可她还有任务在身,要去寻路无殊。 “不必,走回去罢。”犹豫片刻,她下了决定。 这雨渐歇,撑把伞倒也能行。 “可......”红笺还要再说,却见一个小太监躬身走过来。 “郡主,奴才叫作小方子,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带郡主去寒霜殿。” 那小太监眉眼机灵,却也不敢直视主子,只瞟了几眼,见这位郡主生的如此漂亮,有些愣神,当即越发躬弯了腰。 江遇宛微微颔首,寒霜殿是路无殊的宫殿,若无人指引,她怕是也找不到,便由着那小太监带着她上了一顶轿撵。 * 寒霜殿内。 少年伸出手,苍白的指尖渗出血来,他看着那些黑色的血往下流,手指越捏越紧,一个青色的虫子掉了下来,路无殊闷哼一声。 该死的沈清远,竟把这种毒下到他身上。 “殿下,您的伤还未好...”隐在暗处的人看着路无殊运功排毒,颇有些担忧道。 路无殊淡淡打断他的话:“出去。” 绪风跟了他多年,从不敢质疑他的话,此刻却没依言退下,继续道:“殿下,您中了天香蚕,这才只是其中一个小蛊虫罢了,只有...”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绪风看了一眼殿下,见殿下垂眸,看不清神色,便把未说完的那句话咽了下去,翻身从后窗跳了出去。 路无殊知道他要说什么。 只有与女子交.合,才能根治这毒。 他目光森然,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 . 寒霜殿位置偏僻,居于冷宫附近,很少有人路过此处。 那小太监推开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殿中央的那口井,阴森森的。 想起系统的任务,江遇宛微微敛眉,语气中带了几分命令之意,不容置疑道:“不必跟着我。” 红笺没见过她这副样子,愣在了原地,看着江遇宛抬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红墙绿瓦,里面却空荡荡的,除却那口井外,只有一颗大树,把院子遮的严严实实,大树上面缀着茂盛的叶子,在这一片死气沉沉中露出一股奇怪的生机,显得不适时宜。 她看着这里面几个破落的、瓦片已经快要脱落的屋子,挑了尚且能住人的那间,走过去。 江遇宛推开了门,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呛的她咳嗽了几声。 她微微侧头,想要躲避这股灰尘,一眼便看见墙边靠着的少年。 这屋子里不见阳光,借着那一扇破损的窗户映出来的、微弱的光,她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枯草,踱步走到他面前。 纵然她已万分当心,还是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在这般奇异的安静中,颇有些刺耳。 路无殊歪了歪头,神色无辜的看向她。 那眼神仿佛在斥责她扰了他清静。 . 少女立在那束微光前,一身白衣,瘦的可怜。那双漆黑的杏眼平静的望着他,任谁被这样乖巧的眼神看着,都很难冷硬起来。 他冷眼看着,扯唇一笑:“郡主金尊玉体,来这种地方也不怕委屈了自己。” 语气倒如少年置气般,她十分惊讶地把路无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少年看上去孱弱可怜,身上的雨水还未干透,衣服尚且黏在身上。适才于长信宫看见的那股阴郁也不见了,只剩下了冷淡疲惫。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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