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边的世道是不是在故意…… “你发什么呆?磨磨蹭蹭,男人就是不行。”南疆的一名部落女将差点撞到他, 没好气地抱怨一句。 “……抱歉。”好吧, 哪里都有被刻意削弱的群体, 他耸了耸肩,赶紧往前去。 *** 蒲甘距离南疆不算太远,近些年两地之间开辟了商道,走商道骑马只需要一个日夜。 沐离担心蒲甘人在商道上使坏,提前派了不少小队前去勘测,果然发现商道上设了埋伏,土里放了拦马的铜刺。 “看来他们是真的有钱了,铜也舍得。”她看着被挖出来的铜刺,冷冷感慨。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先往后退,我带人去两边的山林中搜查。”那是一个地势低的隘口,段扶风谨慎地看了两眼四周,带了一千人从侧面上了山。 山不高,可真要做些什么也能有些用处。 沐离嗅了嗅山中的风向,让大军先到上风口等待。果然,就在她们刚离开隘口,山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那些铜刺一接触到火光冒出了蔚蓝的火焰。 好歹他们这些人都在上风口,火焰并没有波及到他们身上。 “郡主,是漆,铜刺上涂了漆。”一名年纪大些的女土司看到蓝色的火焰就明白蒲甘人的打算了,漆助燃,他们想趁机把他们烧死。哪怕烧不死,也能拖着他们一段时间,山火不灭,他们就过不去。 “附近一定有蒲甘人,山神不会饶了他们的。”烧山对于许多生活在山林之间的南疆部族而言是大忌,对于蒲甘人的行为,他们很愤慨。 好在过了一两个时辰,段扶风将山上埋伏的所有蒲甘人全部捉了起来。蒲甘人被束着胳膊砍下了头颅,随行的女祭司跳起了画风诡异的舞蹈,蒲甘人的鲜血汩汩而流的同时山火慢慢地停了。 “这是山神对他们的惩罚,听令,起刺,过山。”铺天盖地的血色便是裴文严这个上过战场的将军都无法忍受,但沐离和南疆的兵将都神色平静,她是第一个走出这个隘口的人。 …… 两日后,沐离带着兵马到了蒲甘城的城下。她的身上已经有了脏污,但看起来却更像是统领一方的郡主。 中途蒲甘人不停地骚扰,放火、放毒虫、砸石头、掷长矛,但都被沐离和段扶风等人一一化解。 裴文严因为是大魏的将领,并未主动插手。不过他已经彻底收起了对南疆兵马的轻视之心,虽然她们兵甲简陋也没有阵法可言,但在南面的地方,没有一支军队可以随便的打败她们。 “果然是这几年当中自立起来的王,城墙都还是土胚。扶风,你带着一半人去攻打他们的城墙,我带着人绕到后方,不能让他们逃了。”沐离看着矮趴趴的城墙,撇撇嘴,亏她还以为蒲甘人赚了不少钱呢,有钱铺铜刺没钱修城墙啊。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蒲甘王宫了。 段扶风早已经按捺不住,一听到沐离的话直接带人冲了过去。 蒲甘的大军也是新组成的,乱糟糟的,身形也不高,挥舞着铜刀铜刺,甚至锄头,一味蛮横而没有章法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正规军队,反而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盗贼一流。 他们根本不是南疆女兵们的对手,沐离看了两眼放心地带走了一半的人从后方包围。 她去的及时,膀大腰圆的蒲甘王正在一群人的护送下从后门逃跑,看见沐离像见鬼一样,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好不容易看见个有钱的,赶紧抓起来。”沐离掏出了她心爱的匕首,上前就割破了蒲甘王肥硕的肚子。 蒲甘王吓得直发抖,嘴中说起了沐离听得懂的土话求饶,“不要杀我,潜入南疆刺杀的事不是我做的。” “是你们南疆人指使的,我封他做了国师。你赶紧去找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就在王宫。” “把他身上的黄金宝石全都扒下来,看着他别让人死了。”沐离一听蒲甘王这样说,当然要去蒲甘的王宫去找那个人,南婆说过好像叫黎寒山。 寒山,寒山,名字挺好听的,就是不干人事,还想要毒死她。 呵,沐离一定不会放过他。 进入蒲甘王宫,她又忍不住嫌弃地撇撇嘴,蒲甘王一点子审美都没有,王宫修的真难看,而且光秃秃的居然没有花草。 蒲甘王宫有许多四散奔逃的人,矮小黝黑穿着简陋,应该是伺候人的宫人。她随手拦住一个年纪不大的宫女,用土话问她,国师的住处在哪里。 “东面,有…有花园的院子。” 沐离放跑了她,朝着唯一有绿色的地方走去,突然,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映入她的视线。 黎寒山! 沐离身边的女兵举起了弓弩,对准了和蒲甘人相貌明显区分开的男子,他生有一双和鹰一般的黑眸,颌下布着短短的胡须,是一个极具野性的中年男子。 紧紧地盯着沐离,他忽然笑出了声,说出口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话,“你和你的母亲长的很像。” “可我不是我的母亲,不会对你留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沐离皱着眉冷冷看着他,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蛇一样,令她恶心。 “你也比你的母亲厉害,她为了王位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选择了越祈。而你,直接将大魏的太子收入囊中。如果不是他插手,段红莲一死,神药控制住南疆的上层,南疆早就乱了。”黎寒山嗤笑,沐家的女人生来就懂得如何利用男人。 “别废话了,你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对我母亲动手。神药能控制别人当然也能控制她,再不济,你也可以下毒。但你没有动手,错失了自己的机会,是因为你懦弱,你还爱她。”沐离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在她看来,黎寒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如果他真的杀了自己的母亲报复,她还会高看他一眼。 “你很好,也更冷血。有你陪葬,想必你母亲永生都不会忘记我。”黎寒山被她说中了痛脚,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诡异地笑了一声,挪动了自己手腕的环饰,瞬间一根漆黑的毒针朝着沐离飞刺而去…… 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弓弩射出的箭头扎满了黎寒山的身体。 ……… 七天的时间既是漫长的也是迅速的。沐南安在纸上画满了七个圈圈,跑着去找自己的爹爹,想问他阿娘今日是不是要回来了。 可是,他找啊找啊,找遍了整个行宫都没发现爹爹的身影。 “杨伴伴,爹爹去哪里了?”也没看到寻常贴身照顾他的萝姨,沐南安的心里有些不安,小脑袋紧张地四处张望。 杨福宝想到日前收到的消息,看着面前可爱又乖巧的小皇孙,一颗心心疼地都要碎了。 谁能想到沐郡主打败了蒲甘人,攻占了蒲甘王城,却在最后的关头中了贼人的毒针呢。 太子殿下一接到消息,就已经快马朝着南边去了,小殿下这里当然要瞒的死死的。 “太子殿下今日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处理,忙不过来了。所以小殿下见不到他,方才越君派人给小殿下送了东西,小殿下想不想到越君那里去啊?”杨福宝岔开了话题,哄着他。 “爹爹在忙呀。”沐南安闻言有些失落,不过他一向乖巧,也没有哭闹,“那就去祖父那里吧,祖父喜欢我陪着。” “小殿下真乖。”杨福宝忍下心酸,抱起了他。 *** 沐离睡着了,又仿佛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看一幕幕诡异的场景。 她终于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自己从南疆到京城五年来经历过的一切,初到京城的忐忑,被施以援手的好感……怀着小哭包的无措,生下他后的心疼,知道父母之间变故的难受与隐忍,以及最后在大魏皇室纷争最盛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回到南疆。 大将军段红莲遇刺死了,冉春靠着一瓶药几乎控制了所有南疆贵族,她的父亲母亲死生不复相见,越氏支持王兄自立为王……她的回归和现实完全是不同的。 梦里的她,咬着牙花费了足足十年的时间才将一个满目疮痍的南疆重新救了回来,而这十年里,因为她的分心无暇,她的儿子也长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十年内,她也不停地接收到来自遥远京城的消息。她曾经有好感的太子殿下被废了,许久都被关在一间破旧的宫殿里面,念在安安的份儿上,她暗中让停留京城的南疆人施了援手,后来,他从废宫里面出来了,她将所有注意力又放回了南疆上。 最后听到他的消息,是他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冒天下大不韪登上了皇位。人人都骂他是暴君,人人都觉得他迟早不得好死,只有她有些难以置信,曾经的太子殿下是一位光风霁月温柔端方的贤主啊。 但她很快发现火烧到了她们南疆的头上,有人传先帝根本不是被他杀的,而是因为吸食一种毒药头痛不止疯掉死的。 毒药是从南疆流出来的,她想到了被毁掉的米壳花田,于是知道大祸临头。 为了保住南疆,她不得不亲自北上来向暴虐的新皇解释……她还有一个和他的儿子安安,为了以保万一,她带上了他。 安安和他长着极其相似的一张脸,是他不能辩驳的。当年的事是他牵连了她,她忐忑地想,他应该会给她一条生路吧。 作者有话说: 会有前世番外的。
第90章 第九十章 ◎皇长孙。◎ 沐离的梦很快醒了, 醒来后她怔怔地坐着,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许久许久都没有反应。 庄徽骑着快马赶过去, 到了地方问了句人在哪里, 就寒着脸冲进了吊脚楼,然后, 他看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发呆。 因为战事, 她瘦了很多, 本就娇小的身形愈加单薄。双手抱在腿前,她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到来。 庄徽的心抽痛, 红着眸子冷冷令所有人退下,转身关上了房门。 “殿下, 郡主她真的没有”裴文严从看到庄徽的身影一颗心就吊着,想要开口解释, 段扶风拦了他一下。 “这是我的疏忽, 解释是懦弱者的行为。走, 不要打扰她休息。”段扶风闭了闭眼睛, 不敢再去回想他看到她捂着心口倒下的那一幕, 彻骨的痛苦。 裴文严被他拽走, 往日多情的桃花眼中充满了焦急。不是,他得解释啊,不和太子殿下说清楚之后, 日后就等着领罚吧。 郡主她虽然中了毒针, 可是身体真的真的没有大碍啊!因为那根毒针压根就没刺到她的血肉里面! 另外,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关系到大魏的事情要和太子殿下禀报啊! *** “离离, 孤来了, 孤向你承诺, 你的身体一定不会有事。”冷厉的神色在面对床上缩成一团的少女时完完全全收了起来,庄徽的心里交织着悔恨、懊恼与心疼的诸多情绪,伸出手臂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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