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听见这话,差点以为商尘影发现了什么,心里一突。 但这不可能,唐母想,这段时间商尘影天天伺候自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发现那些?况且,她那能叫转移钱银吗?一个家里的钱本来就该在男人手里才好! 那个婆子被尘影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忘了商尘影和她那儿媳不一样,她的卖身契确实在商父那儿。 婆子的心立刻被一双手攥起来,连声音都弱了几分:“可您毕竟是媳妇,在世俗来说……” 尘影冷冷道:“我处理我自己家一个挑拨是非、妄议主家、行事恶毒的奴才,有官府条例可循。你若是不服,拿着你的世俗条例去官府。” 婆子便噤了声,那是约定俗成的世俗,官府怎么肯认? “屋子里三个奴才,拖出去掌嘴四十,明日全部拿去牙行发卖,让全府人看看背主的下场。” “是!”粗使婆子们都知道尘影要提拔她们,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她们当即把这三名婆子拖出去,那三个婆子的脚被拖离地面,在地上扯着走。 商家待下和气,很少惩罚下人。她们头一次被粗蛮对待,心里怕极了,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说如何管教儿媳而受罚。 需知终点流赘婿文中,赘婿身旁总会有这样的人,以他们的心理合理化赘婿及其母亲的行为。他们无论男女,都是赘婿天然的拥趸。最终,他们会被功成名就的赘婿奖励,男的平步青云,女的纳入后宅。 而那个被吸血的女子的苦楚,谁知道呢? 那名提议用针的白婆子已经软了身子,求助地看向唐母,正要开口:“夫……” 一名婆子立即一耳光甩过来,厉声道:“还敢搬弄是非!” 这声清脆的耳光倒把唐母的思绪唤了过来,唐母仔细想,不认为商尘影会发现自己做的事。 而且她可是婆婆,都是为了这个家,她的胆子又壮起来,三角眼带着浓浓不悦望向尘影:“反了天了!你敢动我屋子里的人!你信不信我告诉言儿,你小心言儿发怒!” 以往,商尘影被打压得自卑,会害怕唐言生气。 尘影可不会,淡淡扫了眼唐母:“唐言?一个不管家事,对内毫无责任,对外只会拿女人的钱去交际的男人,他发怒与否,对我重要吗?请便。” 说完,尘影抬步便走。 唐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话,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言儿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金疙瘩,言儿稍微皱一下眉,她都心疼得不得了,这个女人居然敢不在乎言儿?还敢这样诋毁言儿! 唐母不能接受,一瞬间破口大骂,可惜,尘影已经走出院子。 留下来的只有两名面容严肃、身材高大的婆子,她们拦住想追出去的唐母,厉声呵斥:“唐夫人自重!小姐处理家事,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的卖身契在老爷手中,和唐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两名婆子面上颇有鄙夷,她们在乡下见多了这种娶人独女就想霸占家产的事儿,唐母怎么想的,她们怎么不知道?怎么看得起她? 唐母有瞬间心理失衡,商尘影都和言儿成婚了,商家的一切还不是早晚都是言儿的? 这话,唐母倒知道不能说出来,只是颤了颤唇。 她有点怕这两名身材高大的婆子,唐母不怕尘影,是因为她是她的儿媳,唐母天然觉得能制得住她。但面对两个婆子,唐母一颗心跳得快了快。 不行,必须让商家别院的人都知道,商家没有儿子,言儿是商家唯一的女婿,未来的顶梁柱,这些人都该听她和言儿的才是。 她尽力想突破两个婆子的屏障。 此时,尘影站在阳光下,她微带病容,身形窈窕弱不禁风,面容馥雅比仙。 在她的吩咐下,全府所有下人汇聚到这个院子,亲眼见到这三名婆子被拉到烈日下掌嘴。 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如同杀鸡儆猴。 尘影目光清冽:“兰婆、宋婆,你们两个阿谀奉承,跟着别人诋毁主家,我会如实告诉牙行,让他们给你们寻个稍微近些的下家。白婆子蛇蝎心肠,提出针刺主家的主意,我也会如实告诉牙行,远远发卖,这等蛇蝎之人的家人,我们商府也不敢留,她的家人每人封一年的工钱,同样打发出去。” 这话一出,兰婆、宋婆都不敢再闹,怕落得白婆子的下场。 要知道,江浙一带富裕,留在这附近虽不如在商家,却也很不错,若被发卖得远,背井离乡,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白婆子更不敢闹,尘影说了把她的罪行如实告诉牙行,可若是尘影再添油加醋呢?在牙行卖不出去的奴隶会有多惨,白婆子是知道的。 尘影这番话,既处罚了三人,又让兰婆宋婆庆幸她公道,没把她们和白婆子一道论处。而白婆子连累了家人,又被发卖得远,之后恐怕自顾不暇。 尘影的目光从整个商家别院下人的身上扫过,冷冷道:“往后背主的奴才,死契者一律发卖至苦寒异地,活契者一律掌嘴五十,赶出商家,永不再用。我也可以保证,整个江浙富户都不会有人想用背主的奴才。” 顿时,商家别院里之前起了些异心的人,都明白这位小姐颇有手腕,不大敢造次。 那位打着如意算盘的唐夫人,和“不管女人矛盾故作不知”的新姑爷,恐怕难了。 第3章 当代还宗的赘婿三 ◎……◎ 三个婆子很快被带下去。 日光下,尘影美目流转,清冷的目光从商家下人们脸上略过。 下人们活跃于内宅,是一柄锋利的双面刃,用得好,如同御水行舟、事半功倍。若用得不好,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内外勾结,成为插在主家心口最坚硬的刀。 仅仅是杀鸡敬猴的敲打,还不够。 她要等的恶虎还没来。 院内陡然响起一声破锣似的叫喊,在青天白日下/惊得人耳朵疼。 唐母穿着商家的绫罗绸缎,腿脚飞快地冲过来:“你这个下作的娼/妇!言儿一走,你就敢在家里磋磨我了?” 两个看守唐母的婆子在后面追过来,神情歉疚地瞧着尘影:“小姐,我们没拦住她,一拦她她就要把头往墙上撞。” 她们不敢闹出人命,若说强行绑着她,可,她毕竟是小姐的婆母,也算半个主子。 尘影早知会如此,唐母和唐言占据原身的婆婆、丈夫之位,就好似得了天然的权力,拿着这权力磋磨原身。 她并不怪两个婆子:“无事。” 她故意选在溪梧院处理此事,就为了唐母来搅合。杀鸡吓不了所有猴,杀虎才可以。 尘影平静地看向唐母:“我打发自己家的奴才,你聒噪什么?” 唐母呸一声,破口大骂:“你个烂货,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心眼,你就是故意给我眼色看呢!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打发几个奴才你就能在家里说得上话了?你再厉害,还不是得叫我一声婆婆,我要你往东你敢往西?连老娘的痰盂,你都得用手捧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商家下人们。 一些不够聪明却又脑筋多的下人果然犯嘀咕,对,小姐再有手腕又怎么了?前几天,小姐不还是被唐夫人挟制得病怏怏的?现在小姐被夫人羞辱,不还是不敢还嘴吗? 孝道二字压在头上呢,这唐夫人又如此泼辣蛮横,他们要是敢不听唐夫人的,以后不得被唐夫人和姑爷扫地出门? 唐母见到那些人犹疑的神色,更来了劲儿,脏话从嘴里一串串吐出,要把商尘影的小姐身份踩成泥。 而她身份特殊,言语肮脏,无论怎么看,好似尘影都只能吃了她的亏。 尘影一直平静听着,听着觉得差不多了,才道:“娼/妇,烂货,给她捧痰盂?千雪,你把刚才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誊写下,一份送去交给我爹娘叔伯他们,一份派人散播出去,传在街头巷尾。” “是,小姐。”千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听尘影的。 唐母一腔脏话憋在喉咙里,皱了眉头:“你要不要脸?你一个女人家家,街头传着你是娼妇好听啊?” 唐母只是想挟制商尘影,在如何,她也是言儿的媳妇,她不要名声,唐家还要名声呢! 尘影毫不在意道:“一个无时无刻把娼妇之语挂在嘴上的,都不觉得难听,我更不觉得。不过最不好听的不是你我,而是唐言。唐言削尖了脑袋要往官场挤,他通不过科举,只能找门路。找门路做官则逃不脱德行敦厚、节义可称的考核。” 这个时代科举盛行,连商人之子都能参加科举。科举中/共有十科举人,包括孝悌有闻、德行敦厚……文采秀美等,其中文采秀美一科,是进士科,考的是读书人的真才实学。其余科仍然看德行。 连科举尚且如此,更别说靠门路捐官。钱财是门路的通行证,敲开门后,伪装好的德行就是垫脚石。 她如仙般的脸庞冷冷睇着唐母:“届时,街头巷尾的人都听闻唐言身为我家的女婿,她的母亲却骂媳妇是娼妓,闹得满大街都是流言蜚语。要么,别人认为唐言治家不力,要么,认为他身为上门女婿恩将仇报、纵容老娘磋磨妻子,要么,哪怕认为我真是德行有亏,一个以娼为妻的男人还想做官?” “当然,他可以和我和离,但和离后还想用我家的钱银铺路?” 她好整以暇俯视唐母:“别做梦了,他身陷流言,不过是个白身,根本没有门路敢靠近他,生怕被检举惹祸上身。” 唐母完全惊呆了,继而就是一阵后怕。还能这样?商尘影一个女人不怕名声被毁,反而是言儿害怕名声被毁? 这、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唐母只是个泼辣耍横的人,以为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哪里懂这些?仔细想想,言儿确实给他提过一些,让她别太过分的话。 唐母最爱自己的金疙瘩,知道自己差点毁了唐言的仕途后,她的嘴唇都不利索了:“你、你敢?!你要是敢毁了言儿,我和你拼命!” 尘影低眸凝望:“毁掉你儿子的,不是满口娼妓之语的你?我只是命人复述你的话,你要拼命,就和自己拼命。” 她让千雪赶紧出去,唐母怕极了,一想到可能毁了言儿的仕途,她就满心抽痛,老母鸡一样拦在千雪面前:“不许去!不许去!” 千雪实在忍不住自己的鄙夷,翻了个白眼:“你刚才骂人时怎么不怕,怕儿子吃亏就知道怕了?现在不让我去?我是小姐的丫头,只听小姐的!” 不只千雪和商家老实的下人们鄙夷唐母。 就连那些滑头的下人都难掩讽刺,就这?她想霸占商家的财产还不知道聪明点儿,只会撒泼耍横,能成什么大事?以为所有人听她嚎两嗓子,就会怕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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