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尘影和薛不惑的婚典,就是薛宗主薛夫人厌恶她的根源。 薛不惑拧紧眉头,他心中有许多疑惑,薛不惑并不扭捏,直接去问薛宗主。 薛宗主面沉如水,本不打算回应,但薛不惑倔强站在他面前,薛宗主终于还是道:“不惑,她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当初我们以为她害你妹妹,岂能容她?” “可她祖上对我们有恩,父亲,您是否因为她和我的婚约而厌恶她?” 薛宗主不愿回答,可薛不惑偏要问个真相,薛宗主道:“不惑,她一介凡人,她天赋不高,注定在修真一路走不了多远。你和她在一起,就凭白多了尘缘,多了牵挂!” “我们修习之人,从来都是做舍弃,而不是做增加,你若是牵挂太多,怎能修炼迅速呢?” 薛宗主拳拳爱子之心。 可是,这样的心,不该建立在害别人身上,别人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人了? 薛不惑并不算蠢笨:“父亲,您太让我失望。” “失望?不惑,是她看不开!”薛宗主道:“她应该知道你和她的差距,如果她不对你动心,只和你完成婚典也就算了,可她对你一片痴心,试图用情来绑架你、束缚你,为父怎能容忍?” 薛不惑已经不想听薛宗主的话,他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病床上的母亲已经连脖子都不会转动,但她仍然目露凶光,憎恨着云尘影。云尘影不救她、试图嫁给她儿子……桩桩件件,她都恨毒了云尘影。 薛不惑忽然就想作呕,他们都恨着云尘影,可当初把云尘影接到修真界来的是他们,杀云尘影的是他们,现在要求云尘影的还是他们。 这二人,是他爹娘。 薛不惑不知如何办,他低下头:“我会尽力救治母亲。” “不惑,不惑!”薛宗主叫他的名字。 薛不惑没有回答,他以前一直觉得云尘影温顺、不懂反抗,明明爹娘对她那么好。现在他才知道,错了。 在一个满是恶意的环境,她还能活着,也许就是最大的反抗。他一帆风顺,她满是逆境,一开始就不一样。 薛不惑头也不回地离开,天下不只有玄极药宗的医修,玄素医仙同薛家向来关系好,只要玄素医仙肯出手,一切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现在玄素医仙在闭关,他得先找到他。 薛不惑离开前,最后说一句:“薛瑗……是我妹妹,你们要好好关注她的一些想法。” 薛宗主不解,薛瑗的想法?怎么忽然提到她? 薛不惑踏上寻找玄素医仙的路,云尘影也一路修炼,她治病救人比较多,在生死的界限,反而更容易突破。如今她的修为已经是筑基期。 最重要的是,药王说找到了苗草婆婆的踪迹。 云尘影如今在玄极药宗,全是因苗草婆婆庇护,苗草婆婆当初研究毒,本也就是遇到了麻烦。 药王道:“她在断尘海。” “断尘海?” 药王闪过一丝愧疚、佩服:“师妹从来没忘记过师尊的死,曾经,师尊死于道魔大战,被魔头诛杀至断尘海,道魔大战后,魔头被封印在断尘海海底,并未死去。” “我一力想发扬玄极药宗,师妹则想替师尊报仇,师妹一心研究毒,便是想借机杀了他。” 药王在见到苗草婆婆时,都会想到师兄妹一起学艺的时候,想到师尊还在,苹果还青涩的时候。 “断尘海是人间、修真界的交界处,魔尊被封印在里面,我担心师妹出事。可师妹性子别扭,我不一定能带她回来,她对你不一样,自师尊走后,师妹从未如此挂心过一个人。” 云尘影收拾东西起身:“宗主,我同您一道去。” 她受苗草婆婆大恩,此行一定要去。 云尘影和药王一路前往断尘海,容琛、言笑等人早就和她分道扬镳,只是每夜,容琛都会来找云尘影,有时是给她带药材,有时和她坐着说说话。 云尘影倒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身上那些尖锐的刺,都收敛起来。云尘影没有刻意去报复天剑宗,因为天剑宗的颓势已经肉眼可见。 生剑、仁剑、还有正剑也离开,血杀堂张堂主在一次争执中,同薛宗主交手,薛宗主下了死手,攻击张堂主的腿。 张堂主的一条腿、一只手本就在道魔战争中毁坏,薛宗主还要对另外的腿下手,当夜,血杀堂叛乱,张堂主被抬下天剑宗。正剑也随之飞下,认张堂主为主。 自此,天剑宗分裂。 天剑宗麻烦不断,云尘影只是去替张堂主治了腿,支持张堂主的天剑宗。其余便没动过手。 薛宗主是走投无路的恶虎,这时候,云尘影当然不会去刺激他。 另一边,薛不惑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说服玄素医仙出关,来天剑宗给薛夫人治病。 薛夫人如今住的地方已经只有她、薛宗主、薛瑗敢进出,其余人都生怕她变成血尸。 薛夫人在长久的病痛之中,脾气越来越阴沉,尤其是对薛瑗。 薛瑗是她的义女,她千疼万爱,可她没想到,薛瑗居然喜欢薛不惑。 这样的情感,定然阻挠她儿子的大道。 薛夫人躺在床上,已经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但还剩下一张嘴:“你这个……贱人,你……滚,你……不要脸,喜欢兄……” 薛瑗被骂得泪水长流,仍然照料薛夫人。 她恨,恨薛夫人的母女情分原来都是假的,恨薛夫人如此作践她,就连薛宗主,也不会维护她。 和薛不惑比起来,她就像地上的一根草。 薛瑗含着恨,端来一碗汤药:“娘,你消消气。” 薛夫人咬牙切齿,躺在床上不能动,她就骂:“当、当初……你就是……故意破坏……” 薛瑗终于忍不了了,把汤药一放:“是我故意破坏云尘影和不惑哥哥的婚约?娘,你不也讨厌她?你觉得她天赋太差,家世太低,哪怕她的祖上救了天剑宗的祖上,你也想着杀她。” “我那点子小手段,和你们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们不是早就发现我对她的恶意了?你们不只不约束我,还变相纵容我,鼓励我!” 薛夫人躺在床上,气得嘴歪眼斜,薛宗主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就要给薛瑗一巴掌。 三根银针射来。 大门打开,玄素医仙飘然站在外面:“再大的火气,也没必要打儿女,你这一掌,她可受不住。” 玄素医仙不喜薛瑗不假,可也不能见着薛宗主如此做。 薛宗主收了手掌中的灵力,迎上前来:“医仙,您大驾光临……” “先别说这些。”玄素医仙抬起手,“你们刚才说什么婚约?” “这些日子,我听了一些传言,我问你,当初我看见的那个身中蛇鼠双王毒的女子,祖上是云天海?”云天海,就是云尘影祖父,确切说是曾曾曾曾……曾祖父。 玄素医仙、云天海曾是相识,二人虽不算熟稔,可是对云天海的救人之举,他清楚的。 薛宗主只觉最近诸事不顺,又不好发作:“是,她祖父的确对我们有恩,可一点恩情,不能管一世啊。” 玄素医仙面无表情,他有医仙之名,是药王、毒圣的长辈。同时,他自有底气可以应对天剑宗宗主。 玄素医仙转身:“你们自有你们的道理,但这个人,恕老夫不能再救。” 薛宗主没想到是这个发展,他做错了什么嘛?云尘影和玄素医仙非亲非故,玄素医仙凭什么替她出头?难道是云天海? 可当初他们不过是普通好友。 薛宗主哀求:“医仙,我的妻子同我风雨一世,我的爹、娘早已身死,我妻子和我风雨同舟。”薛宗主此生软肋,不过是妻子和薛不惑。 可惜,玄素医仙并不吃这套。 “老夫不救忘恩负义之人,你和你的妻子,都不在老夫救治之列。”说完,玄素医仙飘然远去。 “医仙!” “医仙!” 听得砰一声,床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原来是薛夫人,她虽然不能动,但求生意志太强烈时,不知怎的居然滚下床来,脖子一扭,喷出许多鲜血。 但她眼里射出怨毒、后悔的光芒。 或许在怨毒云尘影不救她、玄素医仙、药王都不救她,后悔则是……若当初不想杀云尘影,她今日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在自己高高在上时,从没想过给底层活路,所以当她跌落下去,别人也不会拉她一把。 薛夫人全身僵硬,因为心绪变动,她指甲迅速变长,薛瑗见她要变成血尸了,害怕至极,一剑结果了她,又被薛宗主打得飞到墙上去,吐出一大口血。 薛不惑几近木然看着这个惨剧。 地上死的,是他的母亲。 他想了法子来救母亲,可是父母的自私怨毒,连玄素医仙也不治她。薛不惑不知道该怨谁。 他的修炼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父母枉顾恩义,这样是助他,还是害他? 薛不惑安葬完薛夫人,便离开了天剑宗。 也是在他离开的第三天后,天剑宗最后一柄剑离开,薛宗主也陨落。 风云变幻。 容琛擦干净剑上的血,杀一个薛宗主,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天剑宗的气已经变了,便是从薛宗主开始,日月灵泉的魔中魔也遁逃至天剑宗。容琛要做的,就是现在给那只魔创立一个绝好的时机,让那只魔提前动手,免得魔中魔部署一切后再动手。 天剑宗群龙无首,不少宗门都想吞并天剑宗。 哪怕张堂主再回来主持大局,可是一个张堂主,怎么能和这么多宗门抗衡?尤其是紫清仙宫也想插手。 紫清仙宫在天之东,想把天剑宗作为它的分部。 这下,魔中魔彻底坐不住,它惧怕曾经的天剑宗,也惧怕紫清仙宫,紫清仙宫的宫主可没死。 魔中魔干脆迅疾出手,把整个日月灵泉泉水下的魔气都散开,魔气淹没了天剑宗。 一时之间,天剑宗弟子出不去,整日活在魔气的阴影之下。 薛不惑在外见势不对,赶忙去请自己的祖父,也就是天剑宗真正的创始人——薛景。 薛景的修为深不可测,他是容琛同一时代的修士,只是容琛那时已经是紫清仙宫宫主,他则一路手创天剑宗,可是,薛景那次的伤,到底没有好完全。 薛景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薛不惑跪在自己祖父面前。 薛景道:“你们可找到了云家后人?” 薛不惑垂首:“已经找到。” “她可有至化神期?” 薛不惑惊愕:“化神?她如今不过筑基。” “筑基?这么低的修为。”薛景咳嗽几声,“你们什么时候去找她的?拖了这么久?” “我身上的伤,需得月族族人特有的灵力和鲜血才能救治,这也是当初云天海救我的原因。我们订下契约,之后还会结成姻亲,也是想着能彻底养好我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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