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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了些，头也不是很晕了，只胃里有些难受，让她很不舒服。 妈的不待了，她要回去了。 杜嘉一回到宴会厅，寻找陆之榭的身影，顺手拿杯冰果汁喝了两口，压下那阵时不时涌上来的难受。 找了半天没找到，她也有些不耐烦了，在没什么人注意的角落沙发坐下，自顾自点开了个手机游戏玩。 她打得还算投入，在一局即将胜利的时候，身边忽然坐下了一个人，道：“这个很好玩吗？” 她吓一跳，手一抖按错技能键，被敌方抓住时机直接弄死了，队友过来救她也被打死了，一分钟不到他们家的水晶就□□爆了。 失败的灰色字体弹出来，扎眼极了。 杜嘉一：“……” 搭讪的人显然也很意外，笑道：“怎么输了，是因为被人看着太紧张了吗？哈哈，不要紧张啊。” 杜嘉一保持着这个姿势缓缓扭头，看到一个握着酒杯的中年男人，打扮得倒是人模狗样，脸上的褶子藏着笑，望着她很是殷切的模样。 她顿了下，发自真心地问道：“你谁？” “我是谁不重要啊，我看到你坐这里很久了，你一个人吗？” 男人眯着眼睛，打量着杜嘉一，又道，“你真漂亮，你们小姑娘现在都这么会打扮的吗？跟我们公司那群女的可一点都不一样。” 杜嘉一：“有没有一种可能，打扮是出于自愿，而不是给你看的呢？” 她毫无交谈欲望，握着手机起身，男人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别急着走啊，既然在这里遇见了那就是缘分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再聊聊呗。” 从他身上飘来烟味和淡淡的酒味，难闻极了，杜嘉一嫌恶地甩了甩，但对方到底是个男人，力气比她大多了，她即使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甩开。 可男人却似乎被她这番举动激怒了，用力地握着她的手，面上有了些醉意：“哎哟，还是个小辣椒？别那么生气啊，我告诉你啊，男人都喜欢温柔娴静的，你这样不好，得改。” 杜嘉一冷笑：“喜欢娴静的怎么不去停尸房找？” “唉你这个人——” 男人的话来不及说完，杜嘉一一脚踩在他鞋上，他痛得面色狰狞，怒气上涌，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语气也恼怒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不要不知好歹！” “……” 他见杜嘉一没说话，以为她是怕了，心中满意，道：“你看你，我也不是想对你发火的，你只要乖乖的——啊！” 回应他的是泼进眼睛里的果汁。 杜嘉一泼完就跑，男人用袖子狠狠擦了下脸，没忍住破口大骂，也迈开腿追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 他们的追逐战惹得其他宾客纷纷投来疑惑的侧目。 高跟鞋十分碍事，杜嘉一干脆把鞋子甩飞了，抱着裙摆赤脚跑得飞快。 她听着身后男人无能狂怒的咒骂，心里畅快极了，忍不住大笑出声。 下一秒，在拐角一头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抬起头，是她找半天没找到的沉谨言。他盯着她踩在地上的脚，表情有些阴沉：“杜嘉一，你在做 丽嘉 什么？” 杜嘉一扒着他的手臂，得意洋洋道：“我刚遇到了一个中年油腻男，我教训了他一顿，噗嗤，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傻.逼……” “好啊你，你居然敢泼我！”尖锐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男人站在她身后喘着粗气，眼睛发红，伸手便要来抓她。 沉谨言动作一顿，似是惊讶：“马总？您怎么在这？” 对方是他这次合作公司的总经理，方才他才和他交谈过，他们对产品的理念很相似，因此谈话还算融洽，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把合同谈下来。 听到声音，男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多了个人，眯起眼睛有些不爽地看过来，恍然大悟：“我当是谁，原来是沉总。怎么，沉总和这小姑娘认识？” 沉谨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如实道：“她是我妹妹，不知道……” 马总冷笑了声打断他：“看起来沉总的妹妹一点都没有学到沉总的教养啊，我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待着怕她出什么问题，好心好意上前询问，结果她呢，非但不领情，还泼我一脸水，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说说看有这样的人吗！” “你他妈放屁！” 要不是刚才把鞋子脱掉了，杜嘉一恨不得直接塞他嘴里，指着他鼻子就道，“你要不要脸啊，你是嘴里插了开塞露吗？张口就拉。是你骚扰我不成然后恼羞成怒地拉着我不让走的，我没踹你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当我面狗叫，还他妈小姑娘，一大把年纪了恶不恶心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月黑风高偷你棺材钱的爹！” 她一口气骂完，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这周有榜单，那先走完榜单哈！
第35章 请保护你的理想主义（3） ◎“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说什么？！” 男人气得张目结舌, 脸色发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样子十分可怖, 如同咆哮的猛虎。 杜嘉一仗着这里到处是人他不敢动手, 躲在沉谨言身后，冲他挑衅般的吐了下舌头。 男人目眦欲裂, 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他强压下怒火, 对沉谨言咄咄逼人道：“沉总，你也听到你妹妹说什么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我受不了这种人格上的侮辱！你也知道我是个较真的人，对事不对人，我今天把话就放这了，你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就没完！” 杜嘉一会怕他才怪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站着等沉谨言带着礼貌的假笑不带脏字地把人骂走。 她毫不怀疑沉谨言会帮她, 毕竟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沉谨言都会无条件信任她, 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他对她的纵容几乎是没有限度的，或许就算是她想摘天上的星星，沉谨言也只会无奈地看她一会儿，然后找人想办法去做。 可是, 在这一刻，杜嘉一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沉谨言并没有看她,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男人, 话音透出满满的歉意：“马总, 今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您的一切损失我都会如数赔偿的。” 马总看了眼他的手帕，没接，睨了眼杜嘉一，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意思很明确：沉谨言道歉不算，他要杜嘉一道歉。 沉谨言顿了下，眸光微沉，收回手。他慢慢转过身子，黑眸阴沉，声音很低，带着某种压抑的，冷冰冰的怒气：“杜嘉一，立刻给我道歉。” 杜嘉一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 马总似笑非笑地插了句话：“沉总，我也不想闹得很难看，但是如果她是这个态度，我可能得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有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和气才能生财，你说是不是？” 拽屁啊拽，搞得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家公司似的。 此话犹如火上浇油，沉谨言身体一震，正要开口挽回，便听到杜嘉一冷笑：“不合作就不合作，搞得好像谁求着你合作一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马总怒道：“这可是你说的！之后别后悔！” 不行……不行！这不是他想象的发展趋势！ 巨大的恐慌犹如潮水席卷而来，经过催化又变成了怨怒，沉谨言黑眸骤然聚起猩红，眼底戾气显而易见，此时此刻更是犹如火山爆发，怎么也压制不住。 “我叫你道歉！” 杜嘉一被吼懵了。 并不是她怕沉谨言，也并不是沉谨言的语气吓到了她，而仅仅是因为沉谨言吼了她，就为了这个骚扰她的傻.逼男。 他为了一个欺负她的，不知所谓的外人，吼了她。 哦不对，她说错了，不是为了外人。 杜嘉一勾勾唇角，低下头，尝到了喉咙弥漫的血腥味。 ——是为了他的任务。 她忽然想起，就在前不久，她还在试图探究沉谨言的底线在哪。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他的底线就是他的任务。 只要是阻碍他完成任务的，都会被他视为敌人，哪怕是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她也是如此。 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既然沉谨言不仁，但就别怪她不义。 后退一步，抬起眼，对着眼前这个把她养大、熟悉又陡然陌生的人，杜嘉一笑容灿烂极了：“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她虽然嘴角弯弯，但眼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眼神极度冰冷，望着他不像在看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人，反而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触及到她的眼神，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沉谨言心脏骤缩了一瞬，胸口似有千斤重，压的他浑身僵硬，喘不过气来。 ……上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像只野生狼崽似的匍匐在铁笼子里，望着他的眼神就是像现在一样冰冷，闪着异样的光芒。 看到这幅场景时，沉谨言久久不能言，心情五味杂陈。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为了让杜嘉一不再露出这种表情，耗费了不计其数的心血。 他的努力终究感化了这个不知爱为何物的女孩，她开始学着接纳他，把他一点点划入能够信任和依赖的范围内，而不是把他当成可能有威胁性的陌生人。 他们共同制造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沉谨言卧室的床头至今摆放着他们三年前一起去冰岛看极光时拍下的合照，枕边是杜嘉一玩夹娃娃夹到的她不要的丑玩偶，钥匙扣上挂着杜嘉一做的羊毛毡戳戳乐。 他是杜嘉一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可是，原来当他伤害到她时，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收回那些亲近与信任，果断地和他划清界限，抽身离去。 原来她骨子里的冷漠一直没变。 如今，那种糟糕无比的感觉随着杜嘉一嘴角的那抹笑意，又铺天盖地地落回了身上。 这次远比上次更加难以忍受，更加心慌意乱。 “岁岁……” 他的声音开始发涩、放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责备你，我只是……” 杜嘉一不依不饶：“什么？不是哪个意思？你是说我理解错了？不能吧，‘叫你道歉’这四个字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是吧，在场的各位都听到了，我道歉，我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给你丢人现眼、毁你生意让你没面子，我现在就走，好吧！” 胸口越来越闷，伴随着空落落的心慌，让沉谨言下意识提高了声线：“杜嘉一，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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