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人被圈在一个范围里,不准走动,四周用专人看守,并把他们的武器全部没收,青壮男子的双手用绳索反捆起来,拓跋阿木让铁勒人在高处搭弓作为威慑,见有人想逃跑,自己随即射了一箭,仆固人群略有慌乱。 等没有人动了,他才放下手里弓箭。 随后他走到仆固斥候旁,不顾他的害怕,拿出一个水囊,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只黑色的小蝎子爬了出来,没过一会,藏在仆固斥候凌乱如杂草的发辫里也爬出了一个小蝎子。 仆固斥候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里藏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早就被盯上了,那些人跟着他们,找到了他们部落的暂时落脚处,而他和另外一个兄弟却毫无所觉。 两个蝎子一同进了水囊里。 拓跋阿木准备等郑鱼心来的时候还给她,他晃了晃水囊,这种情蝎非常奇特,一公一母,对气味非常敏感,只要有一只离开身边,另一只就会疯狂寻找。 仆固斥候他们很聪敏,若不是这小小蝎子帮了忙,待找到他们也要费一番功夫。 拓跋阿骨巡视了一番,见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走到一山坡处休息,骨仑屋古部落的分支比这些仆固分支要多些,一千多人的中小型部落,所以反抗的人也多,杀了一半才让他们老实下来。 拓跋阿骨喝了口酒随后把酒囊给弟弟。 拓跋阿木摇了摇头:“打仗不能喝酒。” 拓跋阿骨失笑,就喝一口看他认真那样,他又喝了一口,拧了拧袖口处的血水,忽的出声道:“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想。” 拓跋阿木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哥哥。 “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拓跋阿骨拍了拍拓跋阿木的肩膀:“主母的女儿不是你能肖想的。” 拓跋阿木刚红起来的脸渐渐变得微白,他低着头没说话,只有拳头攥的死紧,嘴唇也紧紧抿着。 等哥哥走后,拓跋阿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不能想,他就要想!他会努力杀敌建功的,不比任何人差。 周绪在河边洗了个澡,冲掉身上的血腥味,穿好衣服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想起匕首送给夫人了,又乐呵起来。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夫人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大部队人马休整又花费一番时间,不过,这次仆固的战利品也够他们吃上几天了,周绪看向缀在队伍后方半死不活的骨仑屋古人,让他们和仆固俘虏分开,等着明天开始刑讯。 等一切弄好之后,周绪才进入自己的主帐篷,发现夫人竟不在。 他退回去。 “夫人呢?”周绪拧眉道。 白衣僧人双手合掌道:“主母和李繁在一起。” 周绪朝后面走,没过一会就看见了夫人,萧洛兰也看到了周宗主。 “夜里冷寒,夫人怎么不多穿一些。”周绪见夫人只披着一件披风,将她的手牵了过来。 “我不怎么冷。”萧洛兰刚从李繁那里回来,她看了一眼极远处的俘虏,神情恍惚了一下,没有看过古代战争的人根本没法想象古代战争的残酷。 “还说不冷,手都凉了。”周绪将夫人抱在怀里,心里有点歉意,毕竟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在外条件肯定比不上家里的,夫人跟着他真是受苦了。 “吃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 “我听李繁说你最近没有胃口?”周绪用手摸了摸夫人的肚子:“昨天中午还吐了。” 萧洛兰想起昨天看到的,压下心中生理反应:“只是没有胃口。”昨天中午,周宗主的兵把那些反抗的人杀了好多,萧洛兰知道战争就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骤然见到还是有些不适。 周绪摸着夫人的肚子。 萧洛兰猜到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不安,她轻轻的推开他,让他安分一些。 洗漱之后,萧洛兰躺在榻上,帐篷里的烛火被熄灭,一片黑暗,只有周宗主的声音。 她可以感觉到周宗主很兴奋,那种见了血杀了人之后的亢奋感,让他在黑暗中像个野兽多过像个人。 萧洛兰攥着身下的毛毯。 黑暗中的人停顿了一下,摸到了夫人滚烫的潮红脸颊还有眼尾处湿漉漉的痕迹。 周绪抱住夫人,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帐篷门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淡淡的月光刚好照在夫人的脸上,让人难以把在白日里端庄雍容的夫人联想到一起。 在外永远圣洁的夫人,只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萧洛兰几乎要喘不过气,她注意到门帘的月光照了进来,忍不住紧张起来。 周绪闷哼了一声,大掌摩挲着她潮湿的长发,战前的兴奋让他无法克制,低声哄道:“乖一点,乖一点,不要动,夫人。” 床尾部分的薄被处露出妇人泛红的脚趾,紧紧的蜷缩着,雪白的足弓弯到了极致。 周绪亲了亲被他吓到的可怜又可爱的夫人,安她的心低声道:“不会怀孕的,我喝了凉药。”先前他就让李繁着手配置了。 萧洛兰已分不清脸上的泪还是汗,听到周宗主的话,被吓到的心重重落下来,抓过周宗主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绪嘶了一声。 夫人还真咬啊。
第68章 一盏豆大的油灯将帐篷内照的亮蒙蒙的, 作为一军主帅的帐篷,并无豪奢之处,空间还没自己坐的马车大, 仅是一张不大的床,一张桌子, 上面放着几本兵书和一张地图, 以及一壶茶, 帐篷边缘处有个铜镜, 铜镜旁放着一个装满温水的铜盆, 里面有一条帕子,两个装衣服的箱笼放置在床头处,以及两个木架,一个挂着盔甲, 另一个挂着各种兵器, 有刀有剑还有萧洛兰熟悉的错金乌鞭, 床下铺着一张兽皮毯子, 毯子都破了个洞,萧洛兰也不知道那毯子用了多久。 难不成是一出征就带着? 萧洛兰出神了一会,突然感觉脸被亲了一下。 周绪笑道:“怎么发呆了,不是要给我包扎伤口吗?” “你不要动。”萧洛兰低头看着周宗主左手手背上的伤,一个淡淡的牙印在古铜色的肤色上不是很明显,但因她咬的分外用力, 也能看出牙印微红, 她倒了一点药末在牙印上, 然后用纱布绕了一圈。 “这就是夫人近几日和李繁学的包扎手法?”周绪转了下手, 夫人最后还特地缠绕了几圈,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总觉得这包扎手法有模有样的,非常不错! “我跟在李大夫身边还学了一些其他的。”萧洛兰将纱布药瓶整理好放在床头处,她咬完之后,听到周宗主嘶痛的声音,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疼还是假疼,想了想还是让他起来给他包扎了一下。 周绪坐在夫人身边,笑看着她:“夫人每日在李繁那边观摩伤口难道不怕吗?” 萧洛兰想到自己见到的血淋淋伤口,顿了顿道:“不是很怕。”大概是见得多了,只要不是太惨无人道的伤口,像一般的小伤,比如手臂中箭或者是被刀划破了,她现在也可以正视面对。 “那以后我受伤了,就找夫人包扎。”周绪见夫人脸颊仍残留着潮红,只穿着亵衣,披着自己的玄色鹤氅,如云墨发垂落下来,浑身散发着特殊的香气,周绪心里不由欢喜,他的花经由他的灌溉绽放出更成熟的美丽。 夫人也不知怎么长的,处处合他的心,简直就好像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还是别了。”萧洛兰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摇头:“你找李大夫或者找队里的军医更好。”她的手艺她清楚,哪能和医术娴熟的军医想比,她跟在李大夫身边学习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二来大规模开战的时候,万一军医不够用了,她想着自己也能帮些小忙,而不是只能干看着。 重新躺下的时候,萧洛兰有些睡不着,周宗主把她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发,经过这么长时间,她也习惯了周宗主睡觉的习惯,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帐篷外面,秋风阵阵,衬得帐篷里很是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身体蜷缩着睡在周宗主的身边。 意识沉沉浮浮,萧洛兰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了,又仿佛不是梦,就是真的,她每天过的生活就是那样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她站在马路旁,旁边是高楼大厦,远处就是小区工业园,早上的上班族多,公交车,汽车,电动车在马路上川流不息,绿灯闪烁,行人匆匆的在她身边走过,有学生,有白领,老人孩子。 萧洛兰看着他们,也和他们走,心里有种充实满足又安定的快乐,她跟着人流进入超市买菜,今天是周末,女儿下午就要到家了。 而她也要回家了,高中生念书可辛苦了,她要买些排骨做玉米排骨山药汤给女儿喝,再买些五花肉做红烧肉,买条新鲜的鱼,还有一些土豆,弄一个酸辣土豆丝,回到家的时候,萧洛兰洗着排骨,发现血水怎么也洗不干净,反而越来越浓,萧洛兰看着那些血水浮沫,有些害怕,想把它们倒掉,结果水溅到了她的身上,自己的身上都是血… “夫人,夫人?”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萧洛兰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都是冷汗,她望着搭在她身上的锦被,看向身旁的男人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原来只是梦啊。 周绪盯着夫人看了好一会,才道:“可是做恶梦了?” 萧洛兰还沉浸在梦境中,过了好一会才应声:“好像是的。” “做了什么梦和我说说。”周绪抚着夫人的脸,而后抬起她的下颌:“怎么看到我。”他停了停,又笑着看向夫人:“夫人特别失望的样子?” 周绪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夫人雪白的下颌,常年握着刀剑的手力道很重,哪怕已经刻意收敛,没过一会,美人雪白的下巴还是泛出了淡红。 萧洛兰对上周宗主的眼神,呼吸一停:“就是一个恶梦而已。”她轻轻的推开周宗主的手,没有推开。 “我想知道什么梦。”周绪抱着夫人,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轻轻抚着夫人的背部,另一只手揽着夫人的腰。 萧洛兰见周宗主一定要追问到底,便道:“我梦见自己身上都是血。” 周绪抚着夫人背的动作一顿:“可是吓着了?” 萧洛兰担心他再询问下去自己答不上来便含糊的嗯了一声。 “明日不去李繁那了。”周绪道。 萧洛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她手撑在周宗主的胸膛上,让自己看着他:“我明天还要去的。” 萧洛兰不想自己的想法被周宗主打断或者终止,她对古代打仗一窍不通,难道要每天无所事事吗?萧洛兰不喜欢这样,既然跟着李大夫学习战场上的救治方法,那她就好好学,她不想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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